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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喜颜玥色

麒麟涅槃

一日鬼哥打京城回到县中,对金宝自夸睹皇帝之尊容。金宝问他:“皇帝所住的地方,可否富丽堂皇,门前景色如何?”鬼哥曰:“那是自然,皇帝所居之地,四柱牌坊,上书有金字‘皇帝世家’,大门之内有迎头匾,亦是金字曰‘天下第’,两边有对联,亦是金字,曰‘日月光天德,山河壮帝居’。”金宝见他说的眉眼分明,信以为真。金宝便又问鬼哥:“那皇帝是如何装束?”鬼哥曰:“皇帝相貌伟岸,头戴美玉制成的帽子,身穿金子作的海清长袍。”金宝始疑其言不实,曰:“你言皇帝穿金子做成的长袍,那皇帝如何作揖啊?”鬼哥曰:“呸!你真是个冒失鬼,皇帝肯与哪个作揖。”金宝无言,始信其言为真。

鬼哥又言道:“我自京城闲逛而归,途中遇一苏州人。他在我面前夸口言‘我家乡有大桥一座,其高甚伟。去年六月初三,一人自桥上失足堕河,至今年六月初三,还未曾入水,你说高不高?’。”金宝听后,觉其言荒谬言曰:“世间竟有如此高桥,真让人惊讶。”鬼哥曰:“你也信他鬼话,你猜我怎么对他说的?”金宝曰:“兄如何言?”鬼哥曰:“我言咱家乡有一萝卜,其大盖过尔之高桥。这苏州人言道‘可否一观?’我便与他说道,今年尚在山东境内发根,明年此时,便长到你们苏州了,不消移步!”金宝唏嘘,觉京城之繁华竟可开人眼目,不禁神往。

时值盛夏,鬼哥与金宝移步凉亭避暑。远观县官携下人外出避暑,欲觅凉爽之地。下属小吏议论纷纷。有的说,某山幽雅可避暑热;有的说某寺清爽可避暑热。旁有一老头闻言道:“山寺虽好,总不如翁之公堂凉爽。”官曰:“何以见得?”老者答曰:“别处多有日头,独此处有天无日,不是最阴凉吗|?”鬼哥见此情形,不禁替小老头捏了把汗。金宝言曰:“这老头忒胆大,竟而敢讥讽县长。”没曾想,县官听后大笑言曰:“众人之言,竟不如这老头。我也常觉我之公堂阴凉清爽,若非老者提醒,竟忘了有案子还在公署。尔众不如同与我去公堂避暑如何?”众人微微!

金宝见众人离去,自顾鬼哥言道:“原来虚惊一场!昨日我去郭财主家当工,见他教孙子认字,没想到郭财主竟有这么聪慧的一个孙子!”鬼哥曰:“如何聪慧,能比孙仲谋乎?岂不闻有子当如孙仲谋吗?”金宝曰:“自然不如孙仲谋聪慧,不过也还可以。当时郭财主教他‘大’字,及至学会;又写一个‘太’字,此儿仍呼太为大。郭财主说‘中间多一点,乃太公之太字也。’继而又写一‘犬’字,呼儿去识;此儿呼犬为太,郭财主闻言,便道‘此番点在外,如何还是太字’小儿便应言说道‘这样说便是外太公了!’你说聪慧不聪慧,竟然呼犬为外太公。”鬼哥:“郭财主之孙大类郭财主!”

次日鬼哥去街市添置家需,欲买一新床。得见有一店,只一妇人看守!便去询问,鬼哥曰:“妇人此床售何价?”妇人曰:“售银钱某某。”鬼哥曰:“忒贵些,可否便宜一二!”因此鬼哥与妇人争执良久,方以低价买得。后一日,鬼哥又来此处添置新榻;因其价格稍公,故而又来!今日夫妻同在店中,那妇人闻鬼哥来买榻,便言道:“这人不知好歹,昨日方在我床上占尽便宜,今日榻上又想讨我便宜。”妇人之夫闻言,便拿着棒子从屋内而出,欲打鬼哥。得知鬼哥实是买榻,故而罢了!

鬼哥买榻而回,街上遇一女子行在鬼哥身前。鬼哥视之,见女子之裙夹在臀缝内,不由得不爽,便将女子的裙子从臀缝中拽出来。女子见有人对她动手脚,以为鬼哥在调戏她,于是当街大骂鬼哥淫荡。鬼哥闻言面红耳赤,便曰:“小姐请息怒,待我依旧将裙子与你塞回去,你再夹紧如何?”,妇人哪管这许多,只说鬼哥调戏她,随后便有诸多人一拥而上,将鬼哥一顿暴打!事后,鬼哥曰:“今日我觉有事,先是前番店主提棒而出,我应当有所警觉,奈何今做好事反被人暴打,真苦煞我也!”

时人有传白鼻猫者,言曰白鼻猫乃懒人托生而成。其详如斯:一人天性最懒,整天睡大觉,三餐也懒得动口。他想吃饭尚需体力,不如饿死,一死之后什么活也不用干了。自有了此种想法,便不吃饭,拉屎撒尿亦在床上,后竟真的饿死了。及至成鬼之后,得见冥王;冥王以其生前懒惰,罚去变猫,懒人曰:“大王若要小人投身于猫,还请大王赏赐小人全体黑毛,单留出一鼻子是白色的,若能如此,感恩良甚!”冥王问他何故如此,其人答曰:“我做猫躲在黑地里,老鼠见我白鼻子,定然认作是块米糕;老鼠若来偷吃,凑到我嘴边,我一口咬住,岂不省了无数力气!”冥王听懒者如此说,便赐他一身白毛,唯独鼻子是黑色的。人问其故,冥王曰:“老鼠见小米糕,未必肯来,赐尔通体白毛,老鼠必以米糕块大,定然前来偷吃!”后懒人托生成黑鼻子猫,诞生未几日便被老鼠咬死。再至冥王身前,便不得超生矣!

金宝有家中有妻,其妻甚是勤快,然多讨金宝之嫌。金宝常有怨言,有日金宝气性大发,便曰:“臭娼妇,我明日做了皇帝,就杀你。”其妇自此便日夜忧泣不止。邻居知晓其中故事,便安慰她说:“金宝只不过是说说罢了,何至于要把你杀掉!”金宝妻说:“我家这个臭乌龟从不说谎,自家养的儿女,前年说要卖,当真去年就把他们都卖掉了。”邻居说:“我说怎么今年未见你们家有娃娃声,原来是卖掉了!”金宝妻说:“那还有假!”邻居又安慰道:“金宝既然说要做了皇帝,才把你杀掉;那等到他做了皇帝,你再哭也不迟啊!”金宝妻曰:“他要是能做皇帝,乌龟都要去做将军了!”邻居曰:“既是如此,尔但可放心;他做不成皇帝,你自然安然无恙!”金宝妻子听邻居如此一说,心境豁然开朗,及至金宝再拿这话说她,她也必劝他快快去当皇帝!金宝听妇人还口,便常与之打骂,及至后来,妇人不能忍受,将金宝告到官府。

官司了后,判金宝杖责三十。金宝恐其刑罚,故而以三钱银子雇了一个人,前去受杖责。那人得了银子欣然前往,称替金宝受刑!官吏允其事,便呵重打三十;才几棍子下去,那人便承受不得;因趁机将金宝所给银钱,贿赂行杖者,方免其重,轻打了他三十杖。刑完归来,得见金宝,便与之言曰:“幸亏公之银子,不然几乎丧命啊!”金宝回曰:“那里那里,客气客气!”

鬼哥闻得金宝吃了官司,便来拜望,因听其言,大笑金宝曰:“兄之事,真令人捧腹!而今弟有一事,望兄能帮我!”金宝曰:“何事?”鬼哥曰:“而今麦收正忙,吾欲存粮,以待来日。烦劳兄长去访一访麦价如何?”金宝曰:“可有利乎?”鬼哥曰:“那是自然!”金宝曰:“既如此,我饭后便去访!”饭后,金宝前往枫桥打听小麦价格行情。到了桥头,但见有买面的,金宝见人熙然,落座者甚多,且饱食即去。金宝以为此处面馆不要钱,便也与众人一般,连吃三碗便走。卖面者向金宝索钱,金宝言曰:“我见众人如此,我亦随之;别人吃得,我为何吃不得?”于是不给钱。卖面者言曰:“别人吃了饭是要去干活收麦的,你这新面孔难道也和别人一样吗!要么去收麦子,要么给钱!”金宝一时气性大发,或言不给钱,或言不收麦。卖面之人便曰:“即如此,你吃了三碗面,一碗面打一个耳光;你吃了三碗面,应当打三个耳光!”说着,便上来连打金宝三个耳光!金宝怏怏而回,见到鬼哥,便以前事告知:“如今兄托我打听的麦价没访到,倒是打听到了面的价格!”鬼哥曰:“面价亦可,不知几何啊?”金宝曰:“一碗面一个耳光,兄若能受得起,便一生衣食无忧了!”鬼哥听罢哈哈大笑!没成想,后脚有一小坑,一笑之后脚跟不稳仰面跌倒。金宝见状,亦大笑鬼哥。鬼哥起来后,整理未及,忽来一狗,疾驰而过;鬼哥吓了一跳,又仰面倒下。这次鬼哥倒没那么着急起来了,躺在地上说:“早知还有此一跌,我便不起来了!”说罢,竟不起来,躺在地上跟金宝说话,至日中方起!

金宝日中家去吃饭,其妻呼曰:“家中无粮,可拿鸭子去街上换些粮食回来!”金宝便至禽窝取了一只鸭子拿去街上换粮。途中因见有人卖鹅,正值鹅主人出恭,鹅尚在地上。金宝见此情形,便以手中之鸭换地上之鹅,换罢疾去。鹅主人,如厕归来,见鹅变小,便曰:“才一会不见,这鹅怎么饿的如此黑瘦了!”金宝换粮归来,又经此地,见鹅主人对着鸭子左瞧右看,便偷笑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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