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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白衣裳人寂寂

弟控是一种修行

少年讶异,他有些恍惚,好像记得自己从小到大还从未被人这般抱着、护着,包括他的母亲,也不曾如此珍重地对待过他。

少年突然就对这个与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作亲密接触的生人不那么抵触了,他甚至有所期待,若此时不是风雪之夜,或许他能够看清这青年男子的长相。但同时,他愈加冰冷的双眸扫了一眼青年男子身后那三个穷追不舍的邪修。随后他伸手入袖,摸出三道符印,一抬手,只在体内暗暗涌动却丝毫不外泄的灵力竟使人无法察觉,三道被他以灵力激发的符印随之隐于夜色之中,悄无声息地射向了那三个邪修。

少年的手法十分高绝,教人防不胜防。

三个邪修分别被三道符印击中,一时间只觉全身经络错乱、大小/穴位生疼、体内灵力如脱缰的野马一般乱窜,丝毫不能控制。两人相继发出闷哼,身子一歪,坠如马下的雪地中,发出两道扑通的响声,于旷野之中清晰可闻。

而青年男子却依旧策马狂奔,丝毫不觉。

少年觉察有异,伸手轻推青年男子温热的胸膛。他分明并未用力,青年男子却不经受,无力地松开手中缰绳,也身子一歪,坠下马去。

少年一惊,赶紧将奔出一段距离的龙鳞马勒停,随后伸手在马背上一按,飞身而出。他的整个人轻若一羽,翩然飘落于青年男子的身侧。

少年蹲下身来,按住青年男子的手腕,予以诊脉。随后他又将青年男子翻过身来,解下其身上的斗篷,又撕开其背后早已被鲜血浸湿的衣裳,查看其背部伤势。

青年男子伤的很重,衣裳下一片血肉模糊,是以昏迷。而且青年男子体内的灵力宛如因久旱而干涸的河道,暴露出了泥土龟裂的河床,一滴不剩,枯竭得厉害。

少年将一只手覆在青年男子背部的伤口上,一片由灵力化作的柔润温和的白光自他的掌心涌出,与他之前救治那一只受伤的雪兔一般,青年男子的伤口也以肉眼可见之势迅速愈合。

之后,少年又从怀中掏出一个乾坤袋,以灵力自其中引出一粒散发着淡金光华的褐色药丸,喂青年男子服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夜已深,风雪未歇。赵相寄迷迷瞪瞪地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处背着风雪的土坡下,头上和身上被一件红色斗篷和一件白色斗篷包裹得严严实实,十分暖和。红色斗篷是他自己的,白色斗篷是他途中邂逅的那个少年的。

他捧起那一件银线织云锦的月牙白重绸斗篷看了看,又嗅了嗅,涌入鼻腔的是一股清新的草木药香,久久不散。

他茫然四顾,漫天风雪里,早已不见那少年的身影,而他的马匹被拴在不远处的一株枯树上,摇头摆尾,不时地从鼻孔里吭哧、吭哧地喷出白色的雾气。

他分明记得自己被三个邪修重伤,可一觉醒来,身上不但再无伤痛,反而觉得神清气爽。他隐约猜测得到,自己应是遇到了一个修为不俗的医修,本想着搭救对方,却反被对方所救。

“好人终究还是要有好报的,只是......”他无比庆幸自己的微小善意之举竟救了自身的一条性命,只是那少年不辞而别,不免教他心中遗憾,毕竟对方于他有救命之恩。

此恩之重,仅次于父母的生养之恩——他心中有数,在自己重伤即将昏迷之际,若非那少年及时出手相救,自己一定会落入那三个穷追不舍的邪修手中,必死无疑。

他仔细地将那一件白色斗篷叠好、搂入怀中,披上自己的红色斗篷。心想着若有一日,自己还能有缘与那少年相遇,必将此恩报答。

他站起身来,走到那一株枯木前,解下缰绳,翻身上马。想了想,他先是策马按照原路返回探查了一番,果然在不远处的雪地里,看到那三个已被割喉而死的邪修,尸身早已凉透。

三人的马匹已失散。

他端坐在龙鳞马背上,目光越过茫茫雪原,眺望着更遥远的北方,神色有一瞬间变得冷冽。

这一路追杀他的邪修其实一共有八个,他在之前使用了灵化状态,已经杀掉了五个。但修行者在使用了灵化状态之后会导致体内的灵力迅速枯竭,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充盈,所以他才会在剩余的三个邪修的追杀下狼狈奔逃,毫无还手之力。

这些被冰雪埋没的邪修尸身注定会被游荡在旷野里的猛兽刨出来,用利爪和獠牙撕碎,吞入饥肠辘辘的肚子里,不为人所知。

“还是难以控制自己的血脉之力吗?”赵相寄有些惆怅地喃喃自语,抬起自己的一只手掌看了看,用力地握了握。

“唉......怎么就不能等等我呢?”他又想起那个救了自己一命的少年,叹了一口气,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他甚至连那少年的姓名都不知道,也不知道其为何会孤身一人在风雨之夜穿行于旷野之中。

赵相寄心知人海茫茫,彼此极难再见。

他调转马头,向着位于南方千里之外的森罗宗继续策马奔腾。

赵相寄乃是森罗宗的内门弟子,身为青玉峰主木如渊座下的大弟子,十日前,修为三年未有突破的他在这一届的百家争鸣试武大会上所取得的成绩不尽如人意,心中气闷,于是告予师父木如渊,独自外出历练。一是想着是否能借机突破修为,二是想着若能有所奇遇,可为宗门解厄。然而心中的两个打算非但都未能如愿,沿途还遭遇八个灵化境的邪修强者截杀,险些丧命。如今距离年关也没几天了,他便动身返程。

“我森罗宗啊,已传承了数千年的宏伟基业,如今可如何是好......”无边风雪吞没了他那一抹策马而出的红色身影,以及那一声无比忧心的黯然喟叹。

腊月二十七,清晨,天色将亮未亮,在南方冬季里依旧草木繁盛的森罗宗群峰之下,身穿一袭白色长袍的少年,抬头仰望着那一道巍峨耸立的山门,还有那数百级蜿蜒而上、直入山门的石阶,蹙眉而立。

少年面容稚嫩,约摸十五六岁,虽然身形尚且单薄,但他的身量要比同龄人颀长一些,宽肩窄背,脊梁骨挺得笔直,像一株临风的玉树,极有风雅之姿。但他的神情过于清傲冷僻,脸上仿佛结着一层白霜,周身的每一根骨子里都散发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漠然。

若非受母亲的遗命,他根本就不想从数千里之外的北方赶来此地。

南方的湿冷异于北方的严寒,在北方,只要穿的足够厚实,就不怕冻着;但在南方,那股子弥漫于空气之中、无处不在的湿冷竟可以侵衣透骨,教修为不弱的他也不禁浑身发抖、面色发白,极度不适应。

他身上本来也是披着一件能够御寒的白色重绸斗篷,但昨夜为了搭救一人,便将斗篷留予了对方。不过他现在也很怀疑,即使多了那一件斗篷,也不足以抵御这股子总能够侵入衣裳、透至骨髓的湿冷之气。

森罗宗上下被笼罩在一个分外庞大的护法大阵之中,他没有可以自如通行的令牌,以他的修为又尚且不能强行突破这一道坚实的屏障,便只能立在山门下干等着。

他只想尽快完成母亲临终前交代的两件事,尽快赶回北方。

在此地哪怕多待片刻都教他身心难受。

今日无雨也无晴,他等了很久,天终于亮了,但是也没有阳光,天空依旧是灰蒙蒙的一片,山野间有淡淡的雾气弥漫。

直到他有些不耐烦了,才见有三人踏出山门,身法轻灵,自数百级石阶之上如风飘忽而下,不多时,便到了他面前一道淡淡光幕相隔而成的护法大阵前。

两男一女,为首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神色谨肃;在他身后的一男一女皆是二十来岁的青年,低眉顺眼地亦步亦趋,显然对为首的中年男子极为敬重。

三人的面貌都是颇为雅致,身形也都是清癯修长,是典型的大部分南方人士才具有的容姿,与少年以往所见的容貌粗犷、身形壮硕的北方人士大有不同。

中年男子显然没料到这么早便有人来拜山,距离尚远之时,他只能大概看出立于山门下的是一个风姿不凡的少年。待他加紧步伐,身法连动,到得山门下,终于看清那少年的长相时,顿觉呼吸一滞,蓦然瞪大双眼!

他叫做木随安,是森罗宗木式一族的分家之人,也是负责为宗门采买日常所需的衣食用度的管事之一。此时年关将近,他便带着自己堂下的两个小辈下山采买年货。

就算如今的森罗宗上下人心惶惑,这祈愿岁岁平安的年关也还是要过的。

他地目光直愣愣地看着少年,满脸的难以置信,颤抖地抬起一只手,指着对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以自己的身份和当下的情境如果说些什么。并且他马上意识到了自己以手指人的动作于对方不敬,慌忙收回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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