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外篇

清冽的酒水入喉，带来略有些辛辣的口感，醇厚而绵长。离歌笑全身都泛起暖意，由衷地感叹一句:“好酒!”

柴胡和贺小梅听得此言，也都饮下一碗。燕三娘捧着热汤同苏寻雁凑到一处，看着四人一阵海喝忍不住提醒道:“你们喝醉了就准备在这过夜，我和寻雁可不会把你们挨个抬回去。”

火光摇曳，离歌笑侧身避开众人视线，浅笑着凝视燕三娘。知己、爱人、兄弟都在身边，此刻他只想将其他所有都抛弃脑后。

柴胡一边灌酒，一边去拍贺小梅的肩膀。苏寻雁看见贺小梅吃痛躲闪的动作，不自觉地蹙起眉，看着柴胡欲言又止。燕三娘低眉浅笑，决意从柴胡的铁掌下救出文弱的贺小梅。

“哎哟!”已有点晕头转向的柴胡捏着一枝筷子，不甚高兴地吼道，“谁敢偷袭老子?!还打老子的脑袋!”

贺小梅揉着肩膀，无奈地道:“胡哥，我听说后头还有大菜呢，你怎么现在就喝糊涂了。”

一听到大菜，柴胡眼睛发亮，哈哈大笑了几声后又一掌拍到贺小梅后背:“没错!早上我看见了，那么多羊，可不是大菜么!”

“贺大哥，你没事吧?”苏寻雁见贺小梅都快蜷缩成一团，忍不住小声问道。

“没事!”贺小梅应声坐得笔直，不着痕迹地挪远了一些。

周围得了酒的将士们个个喝得酣畅，有的干脆划起拳，大冬天的吆喝出一身汗。

三小坛汾酒下肚，柴胡显然已微醺，黝黑的脸泛着红光，眼神有些游离。他拍不到贺小梅，转而去勾江城晔的肩膀，然后开始滔滔不绝地细数各类羊肉菜式。

江城晔好脾气地听着，有时甚至还能同柴胡讨论几句。

说到兴头上，柴胡指着刚架上铁架子的那小半只羊羔，眉飞色舞道:“俺当年还在打地盘的时候，最拿手的就是烤羊背，这羊腿也凑合。羊背要沿脊梁骨下刀，不能切断，然后上火慢慢烤，得烤到冒油再撒盐、胡椒、孜然、辣椒面啥的。要是少了这几味料，宁愿生吃。”

夜风将烤肉的焦香味吹得四散，引得旁边喝羊骨汤的士兵纷纷往这瞧。

离歌笑举碗小酌，遑见燕三娘脸色有些难看，连碗都不及放稳便走至她面前蹲下，轻声问道:“还好么?”

“没……”燕三娘宽慰的笑容瞬间凝固，话未说完就捂住嘴，弯下身子不停地干呕。

离歌笑大惊，忙把燕三娘揽进怀里，一面又焦急地对她身旁的苏寻雁道:“三娘这是怎么了?”

苏寻雁亦十分担心，伸手捋了燕三娘的袖子替她把脉，贺小梅和江城晔也围到燕三娘身侧。半醉的柴胡一个激灵，酒顿时醒了大半，瞪眼紧张地注视着燕三娘。

燕三娘勉强笑了笑:“真没事，就是突然有点恶心。”离歌笑身周沾了她熟悉的酒香，清清淡淡的很快让她安定下来。

“脉象很正常。”苏寻雁仰头看贺小梅，而后对眉头深锁的离歌笑道，“三娘大概是闻到油腥腻着了，休息休息不会有事，总兵不必太紧张。”

江城晔待苏寻雁让开位子后也给燕三娘把了脉，笑着对离燕二人道:“这孩子聪明，平日里乖得很，知道今天是除夕，非得在大家跟前闹出点动静。”

“俺还以为三娘是被俺恶心到了。”柴胡长出一口气，继而十分笃定地道，“这么捣蛋，肯定是个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