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遇端着胳膊凝视桌上的地形图陷入沉思,这时郑谢匆忙地撩开帐帘走进来喊道:“大哥!”
“喊什么!”思路被打断,郑遇多少有些恼怒,但郑谢向来稳重,如此大呼小叫想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于是他缓和语气道,“何事,慢慢说。”
“这些天又有许多小兵缺勤,离总兵责问下他们竟把责任推道大哥身上,说是廖参将告诉他们,郑总兵叫他们不想去便不去,”
郑谢压低声音,朝郑遇使眼色,“大哥,是你做的么?”
郑遇无谓地点头,嗤笑一声:“正是我说的,那些兵油子去与不去有何区别,上了战场都是垫脚逃跑的货。”
帐外跟随郑谢而来的离歌笑面色骤冷,大步跨入营房道:“不论什么兵,都不能放任自流。”
郑遇见是离歌笑,反不慌不忙地与他打招呼:“离总兵来了怎不早些进来?别人看见还以为我不懂礼数,敢叫离总兵在门口等着。”
“郑参将走得太快,我不过慢了一步,”离歌笑勾起嘴角,“听郑总兵方才所言,是承认那些小兵的话属实了?”
“没错。那些兵训练也是应付了事,去了反而影响他人。”
离歌笑似笑非笑看着郑遇:“郑总兵倒是豁达,能心平气和地容忍那么多士兵混饭等死。”
站在郑遇身边的郑谢心猛然一沉:离歌笑一向喜怒不形于色,此番却当面话中带刺恐怕是真被惹恼。他还来不及朝郑遇使眼色,一个亲兵疾呼着冲了进来:“郑总兵,廖参将和柴胡打起来了!”
“在哪?”离歌笑上前一步问道。
“离,离总兵!”亲兵原想通知郑遇让他去帮忙,但没想到离歌笑也在,手足无措下只得老实答道,“在南营。”
话音刚落,离歌笑立刻展开身形闪出营帐,郑遇紧跟其后。见二人离开郑谢低声问那亲兵:“谁先动手的?”
“是柴胡。”那亲兵狡黠一笑。郑谢了然地颔首,挥手让他退下。
南营正是那些所谓兵油子的聚集地。领饷闹事他们带头,兵败时逃跑最快,这样的名声已经远扬。新兵看见他们都绕道走,免得被无故刁难。
离歌笑拨开围成一圈喝彩看热闹的人,柴胡正在人群中央揪着廖姓总兵一顿好打。
“老胡!”离歌笑低喝,柴胡一惊随即停了手。看热闹的不敢再起哄都低头悄悄打量离歌笑,几个胆大的一拥而上把柴胡和廖参将分开,而后笑嘻嘻地朝离歌笑点头哈腰:“总兵。”
随后而来的郑遇和郑谢也挤进人群。廖参将被人架起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脸上满是伤痕;而旁边的柴胡鼻翼翕动,只有嘴角有淤青。
“怎么回事?”离歌笑陡然提高声音。
柴胡甩开制住他的两个小兵,大声道:“姓廖的身为参将不但不惩处逃避训练的士兵还口出狂言,我就是看不惯所以揍……”
“你闭嘴!”
离歌笑的怒喝如同惊雷,众人都屏息惟恐离歌笑迁怒自己。柴胡亦愣住,他与离歌笑认识许久,这是第一次见他发怒。
廖参将抬头撞上郑谢玩味的目光,他勉强扯扯嘴角,郑谢微微点头别开脸望向离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