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他说他是虞楚之，姐姐不要再来纠缠了！

饶是我再怎么迟钝，也反应过来我们被人盯上了。

我轻瞥那人。

重雪芝的伪装一如既往的蹩足，我回头看过去的那一瞬，她迅速低头把玩起了一只木鱼杆。我笑得轻颤，直接惊动了一边的上官透。

“那边有什么？”他顺着我的目光。

作为这场狗血大戏里的原男女猪脚，我下意识扯了他的衣角，没让他和重雪芝对视上。

谁知道这一碰面会不会产生什么神奇的反自然反应。

“不过看见位姑娘，漂漂亮亮的却要买木鱼，上天定是没让她遇见像你这么好的郎君。”我仰头一笑。

“嗯。”他捏了捏我的脸，望了望天上那轮月，亮得逼人。

街上的人已经逐渐散去，灯火明灭，星子闪烁。

“阿紫，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我放走了我们的那盏河灯，他顺势脱了外袍披在我的肩上。

“楚之，你猜我方才许了什么愿？”我赖坐在岸边。

我知道重雪芝如今还跟着在身后，不将她甩掉，便要被她发现药王谷的事。我心中一沉，自有自的思量。

“我不猜，但我知道你所想的一切。”他点了点我的额头，“愿望不能说出来的，说出来就不灵了。”

“赖皮呢！你肯定不知道我许的什么愿望。”我歪了歪脑袋仰头对着他说，“我告诉你……”

“阿紫不必说。”

“我偏要！”我揽了他的脖子，顺势发力抬头贴住他的唇。

我把这项活动直接持续了整整一刻，仿佛真正的干柴烈火相互试探，摩擦。河灯随着水流已经不知道去了何方，点亮了的灯剩在手心里的一点点余温逐步愈放愈大。

他开始是讶异的，却很快灵巧地拿回了主动权，温柔却霸道。

我不懂为什么重雪芝可以从头至尾围观过来，甚至毫无眼色地走到这片小码头，伸出手指着我，“你真是恬不知耻。”

彼时，是上官透不愿放开我的。

我箍了箍他的手腕，他才松开我，随即拉着我站起身来，面对重雪芝显得极为不耐，“这位姑娘，缘何对我夫人如此无理？我们行亲热之事已经寻到如此僻静之地，姑娘不会回避吗？”

重雪芝瞪圆了眼珠，听着熟悉的声音说出这样的话，只是更加狠恶地看着我。

我惧怕她的莲神九式，只得牵着上官透的衣袖朝他身后躲，附在他耳边道，“重姑娘，似乎对我有很深的怨怼。可我不曾记得我招惹过她啊。”

他笑了笑，“原来是重火宫少宫主。楚之初入江湖，不曾拜会，还望海涵。内子武艺不精，宫主莫要仗势欺人才好。”

“透哥哥，你……你不记得我了？”重雪芝抬头与上官透四目相视。

好在我所害怕的神奇反应并没有出现，他只是又笑笑。

“我听闻少宫主寻上官透久矣，只怕是寻人寻到魔怔了，见谁都像他吧。我入东都时确实有人觉得我与上官透长相相似，只是鄙人确实不是上官透，原不过是荆州的一位画商。”

“取下你的面具，让我看看。”重雪芝自然不信这套说辞，皱紧眉头。

我知晓若是不让重雪芝看上一眼，只怕今后不得安生，只是若看上了一眼……

他倒是没等我来得及惧怕，直接取下了面具。重雪芝见到他的那一瞬间，差点瘫软在地上。

“透哥哥，芝儿找得你好苦！”

“慢着，少宫主，我虞楚之与上官透行文做事天差地别，少宫主怎么能仅凭容貌断定我就是上官透？”他顿了顿，“原来江湖传闻少宫主与月上谷谷主的情深似海，也不过只是喜欢上了一张面皮啊。”

重雪芝一时陷入沉思，但很快反应过来，“林奉紫，从小我自认待你不薄，你对透哥哥做了什么手脚？”

我嘟囔一句，“可不是嘛，你也说待我不薄是你自认的啊。”

至于我对他做了什么，我何必说。

“姐姐，他并非上官透。他是我逃婚时的救命恩人，彼时我也以为他是透哥哥，但你不妨算算，那时透哥哥在何处？你莫忘了，透哥哥生母在峨眉，楚之是荆州画商之子，时常跑入巴蜀取材取景……”

我故意把话引到双生的联想上。如今峨眉白芸师太已死，也找不着其他证人。

重雪芝冷笑两声，她自然懂了我画中之意。

只是我一个疯狂追求上官透多年的人，突然被一个长得与上官透别无二致的人所救，确实巧合得离奇。

————

“她只会怀疑我。难道不应该觉得这是上天可怜我白白喜欢上官透那么久，赐予我一个你吗？”我和他嚼着耳根。

他点了点头，道“那重雪芝，根本没她自己想的那么爱上官透。”

“是吗？”我笑了笑，不可不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从哪里看出来的？”

“阿紫，可不可以把码头上没做完的事，继续一下？”

答非所问，却又好像确实答在了点子上？

我若是看见他和重雪芝抱在一起，都撑不过半分钟……也不知他们在一起时，是怎么个吻法……

我回头看了看他。

虞楚之，如果真的有个人叫虞楚之，不是上官透的虞楚之，该多好。

“阿紫不要瞎想了。”他见我神色黯淡，也失了兴致，垂眸抚了抚我的眼，“早些睡吧。”

是啊，不要瞎想。上官透本来是不爱我的，如今这样已是莫大恩赐，我怎么能贪心地要他全须全尾属于我呢？

果真，得寸进尺，人之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