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又是打架，这条小蛇除了打架和吃好吃的东西，就不能想想别的事?白因看着腾蛇的酒杯空了，便替他甚了一些，"白某有句话，说了还请神君不要生气。”

“唔，你说。"

神君便是对禹司凤和褚璇玑有诸多不满，也不可放任自己表现出来。他们毕竟是天界的太子和太子妃，神君若真是惹恼了他们必不会有好果子吃。如今的天界可还会有谁能替神君在他们面前说话?"

腾蛇愣了一下，仰头就把杯里的酒饮尽。按说一个妖族来教训自己，哪怕言辞客气，他也不会听进去半个字，可帝君曾对自己说过类似的话，一想到这个腾蛇就觉得心里发酸，索性又倒了杯酒喝了，"你说的没错，天界再不会有谁会护着我。谁让我把帝君弄丢了呢?"

....."这个麻烦东西虽几次惹得自己生气，可自己也不是被腾蛇害得离开天界吧?

但你说的也不全对。如果帝君不在天界，那我是不是天界的神君又有什么关系?神君的名号我说不要随时可以不要，他们能威胁我什么?杀了我?反正要我为禹司凤和褚璇玑卖命那绝不可能。"

腾蛇竟然因为自己而恨禹司凤和褚璇玑恨到如此地步?

“是他们害死了帝君，当然也是我害死了帝君。而我没有办法向帝君赎罪，没有办法杀了他们替帝君报仇，难道我还要帮他们做事?"

白因看着腾蛇把酒杯一扔，直接抱起坛子仰头灌酒，不禁皱了皱眉。

白宫主，我说的这些话你听过就忘记，记在心里对你没好处。我是无所谓的，大不了这条命不要了，就当是陪帝君祭了天地，但你还有霜台宫。你总不希望他们被天界所杀，或是被我杀了吧?"腾蛇也不知道明明是第一次见面，自己为什么会对一只妖心生好感，请他吃好吃的就不说了，竟还吐露了不少心里话。

这么些年过去，自己变得面目全非，这条小蛇也未必还是自己所认识的那个样子。"白某不过是陪神君喝了些酒罢了。喝酒时说的话哪里能记清呢?"

腾蛇笑了笑，拿起一串糖葫芦递给白因，"尝尝这个，酸酸甜甜的，好吃。“说着他也拿起另外一串吃起来，“唔，不错，不错。”

白因有些怕酸，便只咬着外面包裹的那层糖，“神君这些年可是在寻找解除灵兽契约的法子?"

契约是一定要解的，但那并不是最要紧的事，毕竟再怎么样只要我死了，那契约自然就解了。我说了死我是无所谓的，禹司凤和褚璇玑奈何不了我。"

但我相信柏麟帝君一定希望神君好好活下去。"

腾蛇咧嘴一笑，"这些年我一直在寻找帝君的下落。几乎把人界找遍了，可什么也没找到，真的，哪怕一个似是而非的消息都没听到。你说帝君希望我好好活下去，好啊，如果我能找到帝君，那我一定好好活着

腾蛇一直在寻找自己?自成为白因后他一面养伤一面设法抵御妖族进攻，好容易保住了性命又不得不将全部心思花在振兴霜台宫的事上，毕竟不管是自己还是霜台宫都不能再经历一次这样的用攻。好几次连着数月，他每日都睡不到两个时辰，为了自保已然筋疲力尽，根本顾不上其它。也是等到霜台宫名声大噪，再没妖族敢轻视，白因才着手了结那些往日的恩怨因果。他还曾想过腾蛇会随褚璇玑或是青龙留在天界，便是在人界也应在少阳过着当初那般日子，没想到腾蛇竟然会这样不辞辛劳地寻找自己的转世。

算了，不跟你说这些了，本也不是你的事。不过白宫主若是愿意帮忙，请替我留心帝君的转世。”

白某相信天道自会有安排，该活的一定会活，该死的一定会死，该回来的一定会回来，该离开的一定会离开。"

谁该活?谁该死?谁该回来?谁该离开?"腾蛇笑着看着白因，刚刚白因说话时眼中流露出了一丝狠厉，这提醒了他眼前的这位乃是以铁腕打造了名声和威严的霜台宫主，同时也让他好奇起来，这个兔子精究竟是如何在这样的境况下还能做到身无妖气，眼无邪气?

杀裁于白因而言不过是必要的手段，他的心从不会被恶念所玷污。

“白宫主可有想过有朝一日飞升得道?"腾蛇忽然想到。

白因摇了摇头，“白某自认恐怕命中并无仙缘。"

若是白宫主都没有仙缘，那妖就不该有得道飞升者。“腾蛇一撇嘴。

白因微微一笑，"多谢神君夸奖。不知神君接下来有何打算?”

"你呢?你是一定妖等着簪花大会结束才会离开少阳吧?"

"既然是褚掌门、容谷主和东方岛主请我来参加簪花大会，若没有个缘故就中途离开，这可不合礼数。白某虽然是妖，这些还是懂得的。

我也没别的意思，不过.“腾蛇绾了绾头发，“今日相见便是有缘，何况白宫主还念着吴辰掌门的好，这甚得本神君的心，所以便也多嘴劝你一句。”

“神君请讲。”

“白宫主是元朗的拦路石，但白宫主若是不想死得莫名其妙，不想霜台宫的那些妖成为他人的垫脚石，最好不要和禹司凤、褚璇玑走得太近。"腾蛇很严肃地说道，"白宫主不要认为我这样说是出于个人的恩怨，我曾经可是为了他们忤逆过帝君的。"

神君的好意我明白。“看来当年的事对腾蛇的性情行事影响极大，不过也好，若腾蛇还是那般天真单纯，自己又如何能放心?自己不在他身边，那他必须得有自保的本事才行。白因也不知是觉得欣慰还是无奈，不过眼中确实多了几分笑意。"那不知神君是否有兴趣留下来，看看离泽宫的副宫主究竟在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虽有要事在身，不过我确也不打算就这样离开少阳。"腾蛇挑了一块果脯吃，一面在心里盘算着认识的那些妖摩下一步可能的动向。如果无支祁他们知道元朗这次又没死成，会不会气得七窍生烟?还有罗喉

回来了，会不会再杀掉元朗呢?“神君?"

"我也很好奇这背后究竟隐藏了什么。来都来了，多看一看又有何妨?"若是这些事情关乎三界，说不定自己还能找到与帝君有关的消息。

“多谢神君愿为三界思量。”

若是帝君知道，他也一定会赞同自己这样做的。腾蛇轻轻叹了口气，突然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对了，白宫主，本神君还有一句话问你，你可得说实话。”

“神君请问。”

若你真的不打算同禹司凤和褚璇玑走近，那你可愿与本神君同心?放弃天界的太子和太子妃，跟着一只神兽混，你是否心甘情愿?"

腾蛇这是想把霜台宫收为已用?白因微一挑眉，“白某明白神君的意思，但眼下恐怕无法向神君承诺什么。霜台宫自是希望三界太平，神仙、凡人、妖魔能够安然无事，但三界之事太过复杂，身不由己也是很常见的，霜台宫也未必会在任何都是都与神君站在一起。"

腾蛇略想了想便也笑了，“霜台宫既不希望三界大乱，与本神君为敌的可能性便不大。"

"白某也不愿与神君为敌，只是白某身为宫主，不能拿霜台宫那些妖的性命来赌，还请神君见谅。"白因说着不禁在心里暗暗苦笑，幸亏自己早已习惯了白因的身份，与腾蛇这般说起话来竟然不觉得丝毫别扭。

白宫主体恤下属，这自然是极好。那白宫主便当本神君没有问过，将来如何行事也由白宫主自行决定。"

”多谢神君体谅。"

腾蛇摆了摆手，又摇了摇酒坛，发觉居然还有酒，便倒了一些给白因，自己仰头把余下的全潇进嘴里。他的酒量说不上顶好，也算不得差，这人界的酒比之天界的佳酸实在是清淡了些，腾蛇便是再喝上一坛也不至于醉倒。

这人界的吃食确实比天界的食物好吃，不过这酒就寡淡了些。"

白因微微一笑。当初在天界的时候腾蛇时而会到自己宫里偷愉拿酒喝，有时自己也会带着腾蛇赴宴，能够摆到自己面前的酒那都是天界最好的，人界的这些哪怕是皇宫里的御酒也远远比不上。

一时用过午膳，白因回到自己的客房，推开门就看见阿九正坐在桌前摆弄着一套茶具。

上午那位褚大小姐一时兴起。和她那位看起来倦乎乎的姑爷说妖钻研什么茶道。我看着有点意思，就让他们也弄了一套来。"

“茶道深奥而精妙，若只是想附庸风雅，还是罢了。"

"老白，你在骂我还是骂他们?"

我是在劝你。他们要做什么事与我何干?"

阿九叹了口气，自己确也不是这块料，还是趁早别为难自个儿了。“对了，你吃过饭了么?他们少阳派做的吃食还将就，褚玲珑还让厨子写了张清单，把他们少阳的招牌做法都写下来了，说让我带回去给咱们霜台宫的厨子。"

白因怔“你和褚玲珑，钟敏言他们都聊了些

什么?怎么尽是些废话?过去没听你嫌弃宫里有什么东西不好吃。"先有腾蛇，后有阿九，怎么一个个都迷上人界的吃食了?

确实，说的十句话里八句都是废话。"阿九也有些无奈，白因离开后不久禹司凤、褚璇玑、元朗、褚玲珑和钟敏言便分成了两路，他想着做事不要太打眼，决定先从褚玲珑和钟敏言这里下手。想法是好的，可结果却让他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我本以为禹司凤和褚璇玑既与天界多多少少有关，那褚玲珑和钟敏言定是要接手少阳派，哪知这两位完全不像个样子。也幸亏他们是身在修仙界，要是在咱们妖族，真是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不过好在我还是问到了一点消息。“说着阿九凑到白因耳边，耳语了几句。

白因挑了挑眉，回想起在答花大会上自己同禹司凤的初见，嘴角轻轻一弯，"阿九，我今儿在少阳派遇上了一位特别的来客。”

“有多特别?"

天界的腾蛇神君，你说特不特别?他还差点和元朗打起来了。"

"就是褚璇玑的灵兽?"

“做褚璇玑的灵兽，这事是他的心头刺，你可别再提。我想说的是这位神君警告我不要和禹司凤、褚璇玑走近，还希望霜台宫能与他同心同德。“

"褚璇玑害死了柏麟帝君，禹司凤抢了本属于柏麟帝君的一切，腾蛇神君又是柏麟帝君一手养大的，心里自然不是滋味。不过他居然看得上霜台宫."阿九似笑非笑地凑近白因，"老白，你果然是厉害，连天界神君都对你青眼有加。"

"因为我们都不希望三界大乱。"白因警了他一眼，"可若不幸事与愿违...”

“禹司凤和褚璇玑绝非明主。哎，老白，你说那个倒霉蛋帝君究竟投胎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