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揽月走后,男人捂着头站了起来,怒声喊道:“人呢?”
他带来的人守在门口,此时听见他的话,纷纷跑了进来。
男人放下一片濡湿的手,看过去,居然是一片鲜红,他怒骂了句,指着还没离开的琴师道:“给我打。”
他带来的一群人,立刻上前,三两下推倒手无缚鸡之力的琴师,对他拳打脚踢。
琴师只能蜷着身子,用双手保护着自己的脑袋。
妈妈此时得了消息,连忙赶来了,也不敢过问地上被揍的死去活来的琴师,只连声尖叫:“啊,爷,你这是怎么了?快,快请个大夫来。”
男人一把推开妈妈,笑的狰狞又恐怖:“敢给你爷爷我开瓢,呵!”
他目光森冷,盯着自己一手的血,在看到地上的碎瓷片时,他呵了几声,忽然举起茶壶,猛地砸在琴师脑袋上。
可是这样他还不解气,直接操起一边的椅子,一掌挥开旁边的人,一椅子砸了下去,地上的人忽然就没动静了。
周围几个奴仆忽然就愣住了,互相对视几眼,汇报道:“少,少爷,他,他好像没动静了。”
“什么?”
男人闻言皱眉,走过去,用脚尖踢了下琴师,却见他的确似昏死过去了。
妈妈见状,顿时大叫起来:“啊!出人命了!”
揽月在自己房间里,听到这声尖叫,她猛地掐紧手心。
可是她要踏出的脚步却硬生生定在门口,她扶着一边的桌子,缓慢的坐了回去。
她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命,也可以不在乎任何人的生死,但是她不能不在乎自己的血海深仇,不能不在乎惨死的数百个冤魂。
她坐在妆台前,对着镜子,扯开了自己的衣服,在一片雪白的肌肤上,有一块丑陋的伤疤,上面清清楚楚的显露出一个字——“奴”。
这是她被烙上的奴印,是她一生的屈辱,更是她全家几十口人命的象征。
被烙上奴印后,她就不再是她了,当她以揽月的名字活着后,她的余生,就注定只剩下复仇这一件事。
她缓慢穿上衣服,等喧闹声停下后,她才去问了妈妈,那个琴师的情况。
妈妈先是软硬钉子喂了好几口,指责完后,才重重地叹了口气:“我给他请了大夫,在后院,你去看看吧!”
揽月到后院时,琴师还晕着,只有一个侍女守在那儿,见她过去后,将熬药的事告诉她后,也跟着离开了。
诺大的房间里,就一个她,和一个昏迷着的琴师。
大夫的原话是:伤的太重,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先治着吧!
揽月扇着风,给他熬药。
药熬好了,可是人还晕着,她不知道怎么喂,便放一边了。
她坐到床边,看着琴师的脸,素日里,时常有别的姑娘说他长得好,揽月只听了一耳朵,具体有多好,她并不知道。
或者换句话说,她哪怕见过他数次,这还是第一次,她这么认真的看他长什么模样。
他面色苍白,呼吸很弱,很难不担心,是不是下一秒,他就会死去。
揽月看了他许久,忽然嗤笑了声:“你救我做什么?我可没要求你,是你自己要救的,从始至终,都跟我没关系。”
“哪怕你因为这个死了,我也不会愧疚的。”
说完后,揽月站了起来,转身要走,却感觉一股轻微的力道,拽住了她的袖子。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