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林阳阿辞…你……

林阳站在叶辞床边，看着他眼角不断滑落的泪，尖利的犬齿滑破干裂的嘴皮，颗颗血珠滚落

哎……

林阳叹了一口气，似是不愿再说，他上前把叶辞扶起来，让他坐在病床上

叶辞他走了？……

嗯

林阳站在叶辞床边不远，低着眉眼，压着情绪

叶辞没再说话，转头看着窗外，南方的雨总是很奇怪，想下就下想停就停，饶是他在南京生活了这么多年也没习惯

豆大的雨滴砸在光秃秃的树枝上，树叶褪光了，纤细脆弱的树枝在雨水和冷风的双重打击下左右摇晃，直不起腰来。 叶辞收回目光瞧见了窗沿上娇艳百合，淡粉色的花瓣细腻柔和，细长淡黄的花蕊恬静优雅，在湿漉漉的玻璃前显得清冷又高贵

叶辞突然就笑了，嗤的一声，舌根压着咽喉，发出咔咔咔的声响，听着根本就不像笑声，更像是某种犬类被咬伤之后发出的不甘又无奈的抱怨

雨越下越大，咔嚓一声，那个孤单脆弱的树枝应声折断，从树梢坠落狠狠的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林阳快步上前把窗帘拉上，回头就看见叶辞通红的眼眶和满脸的泪水

“阿辞……”

林阳皱着眉，呼吸间都带着担忧和无奈

“小白说，他晚上还会过来…”

“林阳，我就是那个树枝……”

叶辞打断林阳的话，没头没脑的开口。 他就是那个树枝，就算爬到枝头又怎样，他终究触碰不到他的芬芳，努力了又如何，还不是一样抵不住尘世间的苦痛，坠落在土地，破碎在雨中

林阳没再说话，他明白叶辞什么意思，原以为，白落衡的出现会给叶辞的生活带来快乐，快乐是有了，但是那中对比之下更加明显的不公和屈辱就像一把粹了毒的屠刀把叶辞的心砍的鲜血直流，触目惊心，痛不欲生

“你回去告诉他，就说我觉得麻烦，觉得难堪……”

叶辞顿了顿，从胸腔里吐出一口极其沉重的浊气，他靠在床头，觉得累极了，也困极了，后脑挨着冰冷的墙壁，他感受到刺骨的凉意从后脖颈那里蔓延，从脚底向上爬，最后到心脏的时候却又变成了锥心的痛

“你告诉他，就说我不要他了，让他以后离我远点……”

“……叶辞，你……”

“白落衡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你们两个谈了一个多月将近两个月，是，时间是不长，但是……”

林阳闹闹头，烦躁的来回踱步，像个苦口婆心的老父亲

“但是你喜欢他，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出来，你喜欢他喜欢的要命，你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难懂就这样放弃？你……”

“可我能怎么样？林阳，我i配不上他你知道的，我没钱没势，我什么都没有！”

叶辞的嗓音颤抖凄冷，无助又狼狈

“我不仅什么都没有我还有还不完的债，又心理疾病，有抑郁症，我凭什么啊？我凭什么跟他站在一起，就凭我恶心的，一文不值的爱吗？……”

叶辞嘶吼着发泄，随即剧烈的咳嗽起来，鲜血压着颤抖的频率喷出，滴在洁白的被子上

“…我会把他弄脏的”

叶辞看着那抹刺眼的红，没来由的蹦出这句话，可是林阳一下子就明白了，他说的是白落衡，他说我不配，我是脏的，我会把他弄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