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师尊究竟在隐瞒什么

凤皓倏然一惊，立刻站起身来。

凤皓“你二人最好诚心祈祷，顾夫子此番平安无事。若有差池，本尊要你们以命抵命！”

闻言，郑白薇吓得抖了一抖，默默低下头去，不敢再说话了。

就连方才还骂骂咧咧的沈静，也识时务地立刻噤了声。

说罢，凤皓冲司清玄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与自己一同前去，又转头吩咐毕方。

凤皓“将她们带到地牢，严加看守，不准任何人私下探视！”

毕方“遵命！”

凤皓“全体栖梧宫弟子，从此刻起，禁足于学堂，听候本尊发落！”

众人“是！”

简单交代了几句，两位神尊便并肩走远了。

栖梧宫北殿，别院内。

顾清帆虚弱地躺在床上，双眉紧蹙、脸色苍白，光洁的额头上，缓缓浮现出一个黑色暗纹，正不断往外释放着魇气。

陌知云站在床边，沉默地替他把着脉，面色越来越凝重。

非鱼“怎么样了？”

陌知云“情况不妙！脉搏越来越弱了！”

陌知云“给他种下烙印的魇怪，修为深厚，堪比半神，我无法化解。”

南柯“拥有半神修为的魇怪，肯定已经成魔了！不好对付啊！”

非鱼“梦姑，您是浮梦院的当家人——现世之中，最有能力的织梦师。您可有办法，替少爷解除烙印？”

南柯“我只是个上仙，无法抵御半神修为，就算拼尽全力、赌上性命与之抗衡，把握也不足三成。”

南柯摇了摇头，重重叹了口气，神色黯然，既无力又无奈。

南柯“要是先主还在……”

暗自神伤之际，门外忽然传来了凤皓的喊声——

凤皓“怎么样？顾清帆如何了？”

非鱼“凤尊，我家少爷他……”

非鱼情绪激动，哽咽着把情况都汇报了一遍。

凤皓（皱起眉头，面露不忍）“真的没有办法了？”

南柯“这个魇怪很特别，据我探查，他身上的力量，应该源自于神界，大概是……从某位上君体内剥离出来的恶念吧。”

南柯“此人种下的烙印设有禁制，在极力阻止我入梦。若想根治，除非追根溯源，先找到那位上君，问明他的心病，再对症下药——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

南柯“但……顾清帆现在情况危殆，我们没时间折腾了！而且，病人身子虚弱，为免造成反噬，又不能强行用外力压制——实在是左右为难！”

闻言，司清玄转过头来，意味深长地看了凤皓一眼，欲言又止。

凤皓深深闭上眼，眉心挤成了一个“川”字，脸色晦暗晦明，沉默良久，才幽幽开口。

凤皓“南柯，你去把月丫头叫过来，要快！”

南柯“啊？找她？”

对于这个莫名其妙的命令，南柯一时愣住了，脑子有些转不过弯儿来。

南柯“连我这个前辈都束手无策，她一个小丫头，能靠得住吗？”

司清玄“让你去就去！或许现在……她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了！”

南柯“是！”

话音刚落，南柯当即飞奔而出，不一会儿，就把楚月泠带了过来，一同跟来的，还有风琼宇。

凤皓“琼宇，你怎么不在学堂里看着那帮猴崽子？”

风琼宇“那边有二师妹在，不用担心！倒是夫子这里，更需要帮忙。”

凤皓注意到，风琼宇答话时，目光一直停留在楚月泠身上，眼珠子都没舍得错开过。

——作为过来人，他心中敞亮，却也没有拆穿，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淡淡道。

凤皓“随你吧！”

楚月泠“师尊，您这么急找我过来，有何吩咐？”

司清玄（附耳低语）“我们是想让你……”

楚月泠“什么？！让我入梦除魇？不行不行的！”

楚月泠吃了一惊，连连摇头，吓得手足无措。

司清玄“怎么不行？你不是还成功救出了琼宇吗？”

楚月泠“那是碰巧得到了高人指点，歪打正着！怎么可能……每次都有好运气啊？”

司清玄“你有！你绝对有！本尊以项上人头担保，你可以的！”

楚月泠“可……这是一条人命啊！我经验不足、修为浅薄，稍有差池，岂不是害了夫子吗？”

司清玄“你若战，顾清帆还有‘万一’的生还几率；你若退，他就只能等死！”

司清玄“我们几个前辈，如今都束手无策，唯一的希望，就在你身上！月丫头，难道你真要……”

风琼宇“师叔此言，恕我不能苟同！”

风琼宇怒喝一声，打断了司清玄的话，紧走两步，挡在楚月泠身前，伸出一只手，牢牢护着她。

风琼宇“此等以命搏命之举，实在太过冒险！稍有不慎，就会玉石俱焚——不但夫子性命难保，就连月儿也会永堕梦魇、长睡不醒。”

风琼宇“当您轻描淡写地说出‘她曾在梦境中救过我’时，可曾想过，那个时候，她曾有多少次徘徊在生死边缘？可曾想过，只身入梦、独自对战魇怪，会有多危险？只差一点儿，我们就永远出不来了！”

风琼宇“可是，刚刚脱离险境，你们却又要求她再闯虎穴——不错！夫子的命重如千钧，难道……月儿的安危，就不重要了吗？你们就一点儿都不在乎她吗？！”

楚月泠“师哥……”

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楚月泠当场愣住了，心头涌起一丝暖意，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楚月泠（师哥一向沉稳内敛，很少见到他如此疾言厉色、顶撞师长，可是今天……）

两位神尊也被吓了一跳，尤其是凤皓，他上下打量着风琼宇，认认真真将他扫视了一遍，仿佛在反复确认——自己的大徒弟，究竟有没有被夺舍。

良久，他才伸出手来，拍了拍风琼宇的肩膀。

凤皓“没事的！相信我！师尊从不做没把握的事。”

风琼宇“魇怪之奸诈，我至今回想起来，仍然心有余悸！您如何能保证？”

凤皓“不必刨根问底，你只需要相信我！如果这真是个火坑，本尊绝不会推自己的徒弟去跳！”

凤皓“但去或不去，决定权在月丫头，我们谁都没有资格，替她做选择。”

说罢，他转头看向楚月泠，微微俯下身子。

凤皓“月儿，本尊最后再问你一遍，你要去吗？你敢去吗？”

凤皓“若你答应，我自会尽全力帮助你；若你拒绝，我也会尊重你的选择——人都是惜命的，本尊理解！”

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次，楚月泠没有丝毫犹豫，话音刚落，便立刻点点头，爽快地答应下来。

楚月泠“要我见死不救，我做不到！弟子要去！”

凤皓“你不怕了？”

楚月泠“说实话，还是有些怕！但我相信师尊的判断，只要有您在，就一定没问题！”

闻言，凤皓怔住了。

恍惚间忆起，千万年前，他也曾经对大师兄，说过同样的话，可是后来……

凤皓“好孩子！”

他微微笑了笑，抬手揉了揉楚月泠的头发，心中泛起一丝酸楚。

风琼宇“月儿，我陪你一起去！”

风琼宇回身看着她，目光坚定，轻轻握住楚月泠的手腕，后退两步，与她并肩而立。

楚月泠“师哥，别冲动！”

楚月泠吃了一惊，秀眉微蹙，冲他连连摇头。

楚月泠“我知道你关心我，但此行凶险！你何必卷进来？”

风琼宇“多一个人分担，危险就少一半！你拳脚功夫不好，我可以帮你！”

风琼宇转头看着她，神色认真，坚定的目光中，透出一丝决绝。

风琼宇“请师尊恩准！”

凤皓“也罢！就按你说的做。”

凤皓“不过，你们要答应我——无论在梦中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出来之后，全部忘掉！不准多嘴追问，不准向任何人提起！”

风琼宇“是！”

楚月泠“弟子明白！”

凤皓满意地点了点头，慢慢背过手去，转向南柯，沉声吩咐道。

凤皓“梦姑，可以开始了！”

南柯会意，抬手幻出瑶琴，柔声嘱咐风、月二人。

南柯“请两位破梦者就地打坐，我要施法了！”

风琼宇、楚月泠对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纷纷盘腿而坐，双手置于膝上，呈拈花状。

合上双目的同时，一阵悦耳的琴声响了起来，万千梦蝶自弦中翩跹而出，环绕在他们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