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风云（73）

“访客？”净渊一抬眉毛，“这种时候，不会是来邀我喝下午茶的吧！”

“是督察官大人的秘书官和次席参谋官。”

“喔——”净渊把声音拖得很长，让人听不出他是意外还是意料之中，“是两位稀客啊！请他们到会客厅了么？”

葛生点点头：“他们已经在会客厅了，我来请示大人要不要见。”

净渊用手指在眉上一划，微笑：“这样有来头的人物，怎么能不见呢！你先去给他们泡茶，说我马上就到——记住，要泡小白菊的茶叶。”

葛生对他的强调很不解：“但惯制中用的茶是……”

净渊摆摆手：“泡菊花的，清火。”

“是。”葛生还是不很明白，但也没再问下去。

“等等。”在他就要出门时，净渊又叫住他，问了个似乎毫无关系的问题，“知道我为什么用你替换温梅小姐的工作？”

“？”

“因为——”净渊含义颇深的笑，“男性，特别是年轻的男性，胆子要更大些。”

督察官张雁回公爵的秘书官南宫柔与次席参谋官司凤是一对在外型上颇为奇特的组合。即将跨入三十的南宫柔仍在“小姐”之列，至少在名分上是如此。跟随在张雁回身边已有七年之久，是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年轻容貌的美女。虽然有人评价她是“比起本职工作，似乎做情妇来得更熟练些”，但这并不妨碍她依旧用高出其薪金百倍的衣服与首饰将自己打理得珠光宝气。还好的是，她的审美水准尚在中上之列，至少与她面对面时，不会有扑鼻而来的能够熏死一个军团的蚊子的刺鼻香气。

而司凤与这位抢眼的秘书小姐站在一起时，似乎就只能用“寒酸”、“落魄”等字眼来形容。微驼的中等身材，总是灰色的衣服并非不整齐，却总是给人邋遢的感觉。淡灰色的头发像茂密的草根，和他青灰的脸色倒是很相称。整个人像一片秋天瑟缩的枯叶，一切欣欣向荣的希望都被黑洞吸走了。

净渊显然不是爱在外表上作文章的人，对南宫柔的美貌和司凤的枯干都用一视同仁的微笑来接待。在官场上几乎要被说烂了的开场白后，分宾主坐下，葛生也就在这时泡了茶进来。

三言两语的寒暄一过，司凤很直接的切入正题：“净渊大人，据说您是钱尚书的嫡系子侄吧？”

“我想这个是众所周知的事吧！他既是我的叔父又是监养人，这在我来到人事处之前就是透明的了。副参谋官对这种血缘上的事很有兴趣吗？”

南宫柔艳丽的一笑：“有兴趣的是督察官大人，我们只不过是个传声筒而已。”

“这可是我的荣幸了。什么地方能引起督察官大人的兴致呢？”

“依照惯例，钱纴男爵没有后人，大人身为嫡系子侄，应该拥有爵位和全部财产的继承权吧。”司凤古怪的一笑，“像大人这样的青年精英，会不会觉得这个爵位过于施展不开呢？”

净渊揉着下巴：“全国上下有贵族封号的也不过三百六十五个家族而已。能占有一席之地，已经是受了叔父的恩泽了。真是惭愧啊，像我这样没进取心的人，似乎继承爵位也是浪费呢！”

南宫柔扬起尖俏的下巴：“男人怎么能这样安于现状呢！如果是看好的东西，就去争取啊。提升爵位能带来多大的好处，人人都知道的吧。”

“是吗？”净渊慢悠悠的呻了一口茶，“不过南宫小姐不也是安于现状的模范么？多年如一日，让人不能不佩服。”

南宫柔的脸蓦然变色，有些扭曲起来。在权力的中心之一磨碾了快十年，再迟钝的人也会变得敏锐，何况是这样直白的意有所指。没有爆发的原因是司凤暗示的制止，不许她砸了此行的目的。

“净渊大人的‘吏部的活档案’之称督察官大人早有耳闻。对于难得的人才，大人他一向抱有人尽其用的原则。而尤其不满的，就是有人擅用职权干预工作正常运转的劣行。这一点，净渊大人想必也是赞同的吧。”

“唔，”净渊点点头，“这种事是不怎么受欢迎。”

司凤向前探身：“那借问一句，最近闹得满城风雨的派系之争，您也应该有所耳闻了吧。”

“派系啊——”净渊还是不温不火的，“是听到那么一点。据说督察官大人也被牵扯在内，真是不幸啊。”

“督察官大人一向格守先皇遗训，对辅佐圣女皇尽责尽忠，现在传出这种有损人格的流言，简直令人发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