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风云（72）

回到办公室，若大的空间中一个人也没有。文件整齐的码放在桌上，葛生想必也去吃午饭了。看看紧关的门，再摸摸肚子，净渊自己都已经记不起从什么时候起开始用水果茶代替午饭的。

真是为了有所得就必然有所失！

小小感慨一番，净渊回到办公桌前埋首于公务。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了半个下午，右手边标有“处理完”的公文越积越高。下一份拿到手中的是一页淡金色烫有大周皇朝圣徽的硬纸，圣女皇与三公的国玺官印醒目到刺眼。

净渊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像是想证实什么似的拿近了细看。

那是北疆军新任大将军魏志林督统的任命书。一式三份，一份发往军中，一份由军统长保管，一份则由吏部存档。而净渊手中这份，就是要作为存档的文件。

看着花纹细腻繁琐的四枚朱红印章，净渊挑挑眉，没头没脑的冒出一句：“很有个性的大神官啊！”

这个评价在常识范围内是来源于两天前圣皇宫发生的一宗可大可小的风波，但没有人知道，净渊是否还曾从其他渠道了解到更深层的内幕，因为据那时在场的人员的复述来看，那位被称为“大周皇朝第一美人”的大神官敖丙阁下当时的所作所为，是应该归入“危险的冲动”之列。或许，那也算是有个性的一种？

不过后世的历史学家们，在圣女皇起居录和其它资料上所看到的记载，却是盛赞敖丙阁下为“有胆识、不畏强权、勇斥权臣的忠臣”，而这一事件被命名为“张雁回公爵的政治野心第一次正面显现”。

依《国典》，北疆军继任大将军魏志林督统的任命书需经三公分别盖上官印后再送交圣女皇加盖国玺方才生效。经过并不十分愉快的讨论后，军统长擎苍与御政官傅晓澜勉强在文件上加印，随即不欢退席。因而，将任命书送入宫中的责任便落到督察官张雁回的手中。加盖国玺的过程是在圣女皇的御书房进行，在场的除两名职责人与若干宫役侍女外，还有负责保管国玺御印的大神官敖丙。

一切准备就绪后，忽然出现的变数是，督察官张雁回竟自主动用国玺，未经圣女皇授权便自作主张的在任命书上加盖，这在历来都是可被视为大逆不道的忤逆行径。不过年方七岁的圣女皇沈梓宁，显然还理解不了这种举动的背后含义，其他的役职人员也无人大胆兼多事到去撸权势熏天的张雁回的虎须。但万事总有例外的时候。

张雁回还未从任命书上拿开的国玺被人劈手抢下，而做出这种出人意料的动作的，竟然是一直是所有人眼中那个单纯、安静、总是爱笑着的美玉娃娃一样的敖丙，更让人想不到的是，他接下来一反常态的严词指责张雁回擅位逾规，破坏礼法，倚权凌人，恃宠而骄。据说言辞之犀利，如利风刮骨，入木三分。

即使不用人刻意加以形容，只要是稍有常识的人都会想象得到当时剑拔弩张的紧张局面。记载其细节的野史不在学者们的考察范围内，但可以确定的是，最后解围的是年幼的圣女皇的童言童语：“可以用膳了吗？朕饿了。”一场大乱于是因此暂时的消弥无踪。至于是否会留下什么隐患，那已经是后来的范畴。

翘着嘴角看着那份引起如此火暴的风波的任命书，净渊的眼里却找不到什么笑意，那是一种与微笑完全相反的幽深，显示出主人此刻的心思正在飞快的运转中。花费了批复与其相比不知厚上几倍的文件的双倍的时间，净渊将任命书平放到桌上，拿出一个小小到只有指甲方圆的小印，在不起眼的左下角按了一按，拿开时，可以看出那是一个极淡的红色的印记。当然，除了施用者外，没有人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接下来的是一份校尉级军官的人事书。并不太出奇的内容，但却似钓起了净渊更大的好奇心：斩荒，二十二岁，原备役校尉，现因表现出众，特批转入正式军籍就任。军衔：校尉；属军：未定；职位：未定。“好象是那个大闹枢密院的小子。他的分配么……真是，我这里今天要处理的好象都是重量级的工作！”

将人事书翻得“哗哗”做响，净渊用笔杆缓缓敲着额角：“分他去哪里呢？正常来说，御林军比较好吧，但是兵权的话……还是派去处理军务……”

似乎碰上了一个很棘手的难题，净渊的笔迟迟没有落到纸上。这时，中断了他的思路的是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葛生的半个身子探进来：“大人，有访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