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风云（37）

门"咣"的一响，头发上还粘着水珠的斩荒进来，一边扣着领扣。

上官怀瑾看了他一眼，站起来："这次战斗，尽量生擒，双方的伤亡都要降到最低。"

去拿长刀的斩荒一顿，甩甩头发："怎么啦？莫名其妙说这个！"

上官怀瑾过去拍了拍他的肩："不悲之，何导之！"出帐去了。

斩荒莫名其妙，抓抓头："什么啊，强盗不杀，难道还要供起来吗。"

低沉而急速的马蹄声是空寂的道路上唯一的声响，连翩的飞尘遮成一片蒙蒙的尘障，裹着严肃而沉闷的气氛向西南奔驰，隐隐只有一圈白影的太阳，被甩在身后。

但很快，这单调的行军声外，一种似发自几千里外的"隆隆"声滚滚传了过来，不似马蹄的响亮，却格外有一种摄人的威仪。那是大自然的力量，源于天空，发于天空，居高临下，俯瞰着它的造物。

上官怀瑾和斩荒并肩驰骋在队伍的最前列。即使是连探嘹都省略了的小行伍中，这种统帅直当前锋的列式也不常见，但上官怀瑾执意如此。"只是追击，遇到袭击的可能性少之又少。帝都子弟初到这里，我不在前面辨路，万一错了方向怎么办！"这是他微笑着说出的理由。

斩荒则帅气的跳上马，恶劣的一笑："我可不喜欢跟在别人屁股后面，'雷神'跑在我前面已经很不爽了，如果有人想在追上他们之前先让我出出气我也不反对！"换来的是兵卒们的面面相觑。

两人各有原则又殊途同归的军官就这样跃马扬鞭冲在了第一排，奔跑时带起的速风扑面强劲，两人不得不略压低身子来减轻口鼻间的窒息感。

"打雷啦！"斩荒望向上官怀瑾。

"什么？"

斩荒大吼："我说打雷啦！"话音未落，一滴豆大的雨珠不偏不倚的砸在了他的鼻梁上。

正午的瓢泼大雨就这样倾盆而下，又大又硬的雨点砸在身上，麻麻痛痛，上官怀瑾和斩荒更是首当其冲，军服上顷刻就已湿透一片，那种又凉又湿又黏的感觉，说不出的别扭。

"怎么会碰上这种鬼天气！"斩荒气呼呼的吼。

上官怀瑾只能苦笑，再把身体压低一些："仗可不是那么好打的，这点苦总要吃得住。这种热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不用为它耽误行军。"

"说得轻巧，这雨密得像帘子，挡在马眼睛前面路都看不清，怎么赶路！"斩荒的脸色坏到极点，不过催马的速度到是没有改变。

上官怀瑾揩去眼睛上的雨水，用手遮在额上极目向前望了望："我们在下午两点前必须赶到伊犁。最后的三十公里，你就再坚持一下吧！"

斩荒一甩头："这话对后面那些兵说吧，少把我想得那么没用！"

"统帅是一支军队的灵魂。你的心不乱，他们的自然不会乱。"上官怀瑾喊出这几句，嗓子有些喑哑，咳了一声，不说话了。

这种又风又雨的鬼天气下，斩荒也懒得开腔，闷了头催马。听着身后在暴风雨中也气势不弱的马蹄声始终整齐如一，御林军平日里精勤的训练成果在这样非人力能及的劣势中展现出来。"才不叫他们看扁我。"斩荒咕哝一句，双腿又夹得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