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新生

按理说，在家日子本不少。但一过年严歌更想立即回学校，年后的几天并不太平。母亲常常与父亲争吵，小时候，所有隐晦起来的抱怨现在成了常挂口中的“家常话”。严歌不忍母亲谈她的心酸历程，但事实上父亲总会借着身上总有的半点毛病，草草结尾。

　　一个会糊弄，一个又不诚心计较，那么所有的问题都能归咎到偏僻之地。

严歌好气跟母亲讲着，她只叫严歌不心疼她，徒留这个老木头跟她呆在这屋里。父亲也尽力劝着：“严歌，你也不差这几天。这才年头。”

常理在家乡人眼里是看的比面子还重，说不过去，就只好大早偷偷的走。村子里的路多半是坎坷坑洼的。车子少有的事，打这么远的长途也要不少价钱。严歌以为这是最难解决的。定了第二天很早的闹钟，在很困很困的挣扎下起了床，不料灶子间里就有了声响，细等了一会儿，先觉是否家里进了贼，严歌抄起家门口的大笤帚。在黑暗里蓄势待发，在灶台的灯火没那么明亮时，公鸡报晓。人也是读书读傻了，脑袋愣了眼睛也不好使。那个影子从里面出来，当费了大劲的笤帚抓抬起来。“哎呦，我的小祖宗，你怎么起那么早”母亲脸上松垮着半梦半醒的惊吓。

严歌看母亲没意思再睡觉，回房把收拾好的行李藏了起来，藏在一个易落灰的地方。母亲上年纪之后，就没再睡过一个完整的觉了，她总是会起夜。像小时候一样照顾她，睡不着觉。只不过现在叨扰她的是年纪。

尽管还是看不惯他们天天拌嘴，想不清为什么明明要吵这么多架还为对方牺牲那么多，到头来都在说，后悔。又在满目愤懑中，又说着对不起？

那天过的很快，母亲看懂了严歌的心思，但又好像没完全捅破。“小歌，今天中午想吃什么？”母亲用那老掉拖把在地上蹭着泥污。“都可以。”那是严歌说的不多的其中一句。

到了下午，母亲把严歌藏在橱里的箱子拿了出来，它还来不及等着尘灰落满。“丫头，你想什么我都清楚，要是真想回去了，我叫你爸给你订票了。”

　　中午桌上好多好吃的，那或许真的是从小大人嘴里说的：“外面吃的不比家里。”

村里的路在下午两点时是能把玻璃都照烫的。“有些事情，以后都会有答案，在外面不如意的时候，挺一挺就过去了。”母亲给严歌讲的最多的话，就是离别。

交通不便，严歌的反应又差。路上受了不少害。

年前回家前再去的那家小报社，兴许现在又开业了，未谋得结果的工作放在心头一个新年，也还是迫不及待。社长没给严歌肯定的拒绝，愿意留我一个号码。

而远在国外的宋偌楠，严歌什么也不知道，每次跟他打电话就是常聊的衣食住行，后来有一次在街上遇见王苆。闲谈了一会儿，脱离了上司和员工的关系他们还是朋友，从他口中得知了很多宋偌楠的事情。比如：他抽烟了。

生活总该迎着光亮而行，因为下半学期还没开学，严歌还得考虑住所问题。去中介看房子时发现，房价涨的真的很快，我看着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存折里的钱，还是犹豫了。选了一个最便宜的房子住了下来。

　　只是为了安顿生活，和在别人面前看得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