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生活小记

落了灰的梳妆台并不符合年头的样儿了。久过很久没回的邻居里街坊都能串门来，给一个新年祝福。大抵这样的人情气，也是久远了不少。就是再怎么扯我也忘了还有个从小一起玩的小哥，叫肖哲远。

　　他见我倒是自来熟的很，也许也不完全算是，小时候的多少事情谁会记得那么清楚。他倒是完全不尴尬，摸了我的头说：“女大十八变，长得现在好周正。”我实属愣了一下，想着：再熟的人很久没见，再见了一下也还是会有生疏感的。愣的出了神，母亲掐了我：“这孩子，那么久没见了，多少还是认生的。”

　　“不要紧，我跟小歌也在一个地方，她上学有什么不方便就尽管找我，我可以照应着点。”他对着我笑了笑，仿似那双本就不大的眼睛也被脂肪压缩着。他是说不上是胖的。但圆乎乎的脸蛋，宽大的黑眼镜框却是显得他大头小身了。

　　“好的好的，我们小歌平常没什么事的，你们互相照应照应好了。”母亲脸上绽满了笑意，那眼角的鱼尾纹都在她的脸上开出枝桠来了。我本就不大喜这种形式套话，却总不能在大年当头的日子再闹点什么。巧是赶上饭点，母亲有端出那一个些套话：“今天家里烧了新菜，谈不上好吃，来了吃完饭再走。”我撇过去，抗拒着这些，还是塞不住她嘴皮子溜的快。小哥似是看到我的表情，也懂得分寸，还是回绝了。推三阻四后，就还是我们一家三口上的饭桌。

　　“你这孩子，就知道摆个脸色，人家到我们家里来拜年，一个劲的往外赶。一点分寸都不懂。”母亲手里拿着饭勺盛着饭，一边还不忘鼓鼓囊囊。父亲倒也是说了我两句，但多少还是知道我的。“孩子大了，那么久没见，碰着面多尴尬。”父亲嘧了口白酒，又拿起筷子夹着菜。“对对对，你们父女我看懂了，还是一个德行。我嫁这么远过来，好几年没来个亲戚，没吃多热闹饭。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我没反嘴，虽然我也生气着母亲自作主张，凡是爱牵线的八卦性格。

　　“诶！严歌，要我说没男朋友，跟小肖谈谈也蛮好的，他呀在你们学校附近的一家售楼处工作，这个工作也就才出来吧，我也不晓得好不好。但这孩子从小看他长大，长得就敦厚…………”母亲讲的一头司起劲。被父亲打断住，“停停停，什么和什么扯着么远，女儿大了自己有分寸的。”

　　想好好吃着饭，却没落一口好心情。裤兜里的电话响了，按常理，饭桌上接电话在长辈面前多少不礼貌，可按了又打，无止境的，叫人头疼，一看是湘子。

　　母亲让我接，怕有什么事。

　　果不其然，这个令人头疼的家伙还是在大过年时跟她妈妈吵了一架，“去她的那一套，什么正月初一不洗头，我都难受死了，头上像爬满虱子般，一点也受不了。”

　　“也不完全是错的吧，新年头别闹不愉快了。”

倒像是好心劝说。她到不领情，“我一点都不想呆下去了，天天管这管那，烦都烦死，更年期真是提前。”湘子声音里自带哭腔。计较人的善心被提着跑。

也算是好一会儿了，才全放弃。她妈妈倒是不错，临挂断电话时，她妈妈还叫我平时多包容点他。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孩子。也说了声新年快乐，在祝福里消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