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蜀听闻【十六】

这是，怎么…回事？

　　丁程鑫只觉得自己的双眼怎么越来越模糊？怎么大脑越来越沉重？

　　看…看不见…为什么什么…都看不见了？

　　“耀文哥…我…为什么，好黑…我为什么…看不见了…”丁程鑫重重跌回病床，双眼拼命的瞪大，整张脸上写满了无助与害怕。

　　从下车和老爷爷分别后，刘耀文跑出活了这么多年以来最快的一次，他不敢停。

　　身边的一切好似都与他无关了，他的世界此刻只有这一条好像根本没有尽头的路。

　　……

　　“爸…爸……我看不见了……”丁程鑫终于发出了声音，只是这声音听起来是那样的痛苦。

　　走廊外，正要进入病房的丁父整个人好似被针扎过全身一般，推门而入，入目就是丁程鑫在病床上苦苦挣扎着。

　　“阿程！阿程！”丁父也算是经历过不少风风雨雨，他当然知道此刻的丁程鑫已经是回光返照了，“不要啊！阿程！”丁父扑倒在丁程鑫病床边，紧紧握住他在空中乱抓的手。

　　紧紧握住，再握紧一点，不要松开，不要…一点都不要松开。

　　一路狂奔的刘耀文终于跑进医院，问清楚丁程鑫在哪个病房后，刘耀文几乎是一口气未曾歇过，直奔四楼。

　　再快点！再快点！再快点啊！

　　夜晚的医院安静的吓人，以至于在楼梯口处，刘耀文就听见了丁伯父的哭声，恐惧刹那间爬满他的心头，偏偏丁程鑫的病房又在走廊尽头处。

　　恐惧不安越来越强烈，最终化作两个字从他喉间喷涌而出：“程鑫！”

　　这撕心裂肺的一声几乎是响彻了整个走廊。

　　似乎是听见了刘耀文的呼喊，丁程鑫渐渐安定下来，尽管看不到，他还是把头偏向门口处。

　　生平第一次，觉得医院的走廊都长的可怕，刘耀文像疯了一般。

　　就在刘耀文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的一瞬间，失去了视觉的丁程鑫好像在隐约之间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

　　他笑了，嘴角刚刚浮现出一丝浅笑的同时，对着那抹模糊的影子伸出手去……

　　只是一瞬间，那抹浅笑最终定格在丁程鑫的脸上，那只伸出的手，还没来得及拉住什么，就无力的垂下，再也…再也抬不起来。

　　“哔——”心电图发出这一夜间最恐怖的一声，久久的不曾停止。

　　许久之后，整栋医院里面回荡着撕心裂肺的嘶吼声，仿佛失去了伴侣的野兽一般，绝望痛苦…

　　“你好，我叫刘耀文！”

　　“丁程鑫。”

　　……

　　“那个，我以后就叫你程鑫了啊？”

　　“好！”

　　……

　　“只要你还活着，就好好过好每一天。”

　　“好！”

　　……

　　“真的很抱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

　　“我不介意。”

　　等到医生把白色床单盖在丁程鑫身上时，刘耀文才猛然回神。

　　“滚，你们都在干什么？都给我滚开！”他像陷入了癫狂的状态一般，拼命推开面前的医生，更像失去伴侣痛苦不堪的野兽一般仇视所有的一切。

　　有两个医生准备出手把他拉开，却被他猩红的双眼吓得不敢靠近。

　　满脸无措的医生们把目光放到了丁父身上，丁父亦是摇摇头，扶着墙踉跄的离开病房，几个医生见状也只好跟在丁父后面离开。

　　“程鑫。”刘耀文轻轻揭开盖住丁程鑫的白色床单，动作温柔得像触碰一潭春水，“耀文哥回来了，耀文哥带着只属于我们的那本杂志册回来了，耀文哥给你看好不好？”

　　拉开背包，刘耀文斜坐在病床上，将丁程鑫扶起，打开杂志册，一页页翻看。

　　时不时还会轻声解说一二，这画面那么和谐，就好像一夜雪落，初晨的暖阳洒落。

　　等到刘耀文的母亲赶来时，看到的便是失去生息多时的丁程鑫被刘耀文护在身前，刘耀文的脸上时不时浮现出浅笑。

　　多么美好。

　　刘母内心深处好似被什么拨动。

　　和丁父对视一眼，刘母推开门，轻轻走进去。

　　“别动。”刚准备进入的刘母被刘耀文厉声喝住，“出去！他睡着了，别把他吵醒。”

　　“耀文！他已经……”

　　“住口！”

　　眼见着刘耀文这般癫狂的样子，刘母更是心如刀割，情急之下，直接把几个保镖叫来把刘耀文拉开。

　　“放手！滚啊！滚出去！别碰我！”若是平时，刘耀文哪是这几个保镖的对手，可这时这几个保镖一起都压制不住他。

　　无奈之下，刘母只能叫其中一名保镖打晕了刘耀文，这才将他拖开。

　　晕倒前一瞬间，刘耀文好似看见了离他不远的丁程鑫，那人笑得像孩童一般可爱，一双明亮的眼睛里是不是透露出小狐狸一般的狡猾，正对着他招手。

　　眼前一黑，丁程鑫消失了，刘耀文也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