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对峙

早餐时间。斯莱特林这边不时出现窸窸窣窣的私语声。他们对此不安。正是对力量的渴望，导致了对失去力量的恐惧。

教师席上，邓布利多依旧笑吟吟地吃甜点。但他仍旧一筹莫展，只是被强行压在心底罢了。

那分明是个黑魔法，而他确确实实无法解开。将手伸向孩子，而且据他所知，两位受害者还是纯血巫师，这个黑巫师显然来者不善。首当其冲的怀疑对象，自然是汤姆•里德尔。

伏地魔怎么突然针对起纯血巫师了？难道是他们的家族得罪了他，所以遭到了报复？

西弗勒斯压根儿没往黑魔王那方面想。就凭昨天那一出，很明显克莱尔和他不是一路的，甚至可能敌对。艾萨克和克莱尔熟悉，这次事件也是他告发的，适当出一下手倒也情有可原。

但是，剥夺魔力是不是有些太过了……

“你对他们使用了黑魔法？”也不怪克莱尔这么问。在他心里，艾萨克真的做得出直接剥夺魔力这种事。因为现在的斯莱特林实在令人失望。

“没有。人是交给年级首席……哦，也可能是现任院长处置的。和我无关。”艾萨克否认道。

“年级首席……”克莱尔微微皱眉，缓缓说道，“有点麻烦，我们可能低估他了。”

西弗勒斯肯定是这个时代的人，不然不可能担任院长这个职务，身上更不可能存在如此低劣的标记魔法。而且，只需要一两天就能明显看出，他肯定是弱于邓布利多的。

这样一来，只能是那个二年级生不属于这个时代。

“他可能是谁？”艾萨克听懂了他的意思，猜测道，“看姓氏的话……帕特里克？”

“不太可能。”克莱尔摇头，“帕特里克并不是一个有领导才能的人。”

“那你认为是谁？总不可能是格兰芬多教授吧。”艾萨克白了他一眼，“或者是院长？”

“格兰芬多教授又不会黑魔法，纯粹白魔法体质可不是说着玩的。”克莱尔道，“但是……”他的眼眸中闪过一瞬的寒意，“最好不要是那个家伙的恶念，不然……”

“恶念就是这样的吗，惩恶扬善？”艾萨克显然不赞同。

“总之，不得不防。”克莱尔斩钉截铁地说，“如果真的是老师，他应该会理解我们的。”

憎恨纯血……除了她还能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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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窖的布置以冷色调为主，整体气氛有些冷清。燃烧的壁炉可以提高室温，却无法改变精神上的低温，更无法温暖一个孤独着的冰冷的灵魂。

西弗勒斯正在整理明天的药材。门口响起了清脆的叩门声，三下、静两秒、再三下。西弗勒斯让门口的蛇姑娘放他们进来。

“斯内普教授，我们是来关禁闭的。”克莱尔的脸上保持着礼貌的浅笑，绿色制服纤尘不染，透出高贵的气质。他扫了一眼地窖的环境，架子上的各色魔药种类繁多，倒是出乎他的意料。和他一起进来的艾萨克脸色并不好看，地窖蛇王凭借他双面间谍的经验，闭着眼也能知道这股气是冲他来的。

“一人一箱鼻涕虫。”西弗勒斯指了指墙角摆着的两个大桶。他才不在乎别人对他的看法，尤其是这两个可能成为敌人的人。

“好的，教授。”克莱尔点点头，把墙角的两只沉甸甸的铁桶用魔法移到面前。艾萨克看都不看斯内普教授，左手暴躁地抓出一只鼻涕虫，右手操起银刀一戳。伴随着啪叽一声，克莱尔迅速后退两步，躲开喷涌而出的黏液。

“艾、萨、克！你搞什么！”克莱尔的声音突然拔高，虽然不是声嘶力竭，但也将句末的感叹号表现得淋漓尽致。

艾萨克毫不在意地又戳了一刀，歪头看了他一眼：“怎么了，魔药天才？”

“先不提你用两刀毁掉了一只珍贵的魔药材料——”克莱尔看了看桌案上已经碎成渣的鼻涕虫尸体，故意拉长了语调（“珍贵的魔药材料？我回头送你几十只。”）。“而后，你还将人工废渣弄得到处都是，增加了清洁的工作量。”

“你还是这么在意你的衣服，明明洗一洗就可以了。”艾萨克毫不犹豫拆穿了最本质的原因，“身为魔药天才，你居然懒到连制服都不想洗。”

“如果是我自己处理药材，在保证材料处理完美的同时，也绝对不会做出弄脏衣服这样的蠢事。”克莱尔指出。

“好吧，你赢了。”艾萨克可不比克莱尔，他对魔药药材的容忍度并没有本就擅长魔药的克莱尔高。他当然不会乖乖处理这种恶心的魔药药材，除非有比他强且让他信服的巫师监视。他从袖口抽出魔杖，对着桶内一指。

紫光在杖尖闪烁了一下，一桶活生生的鼻涕虫顿时变成了一桶粘稠的透明黏液。他抬起头，带着挑衅意味的目光与西弗勒斯在空中相撞。西弗勒斯的目光很快移向别处，没有说话。

“这是魔法陷阱的制作材料：被绞碎的鼻涕虫浆。”

这样混有杂物的黏液，根本无法作为正常魔药材料使用。

“啊，大概是吧。”艾萨克仍是无所谓的语气，“我的任务完成了，你加油。”

“你会探测魔法吗？”克莱尔微微皱眉。莉迪亚制作的魂器，如果不用专门的探测魔法，恐怕真的和普通物品毫无区别。

“呵，探测魔法？不用那么麻烦。”艾萨克轻哼一声，迅速抽出魔杖，指向毫无防备的西弗勒斯。电光火石之间，旁边的克莱尔甚至来不及阻止，刺目的红光便已闪出。

“钻心剜骨！”

一道更快的黑色魔咒自旁边射来，精准地将钻心咒击偏。

“果然在这儿呢。”艾萨克一脸嘲讽地向卧室门口出现的棕发少女扬起头，话语里透出几分轻浮，“哟，呆的地方也挺特别。”

“够了！艾萨克，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不要牵扯他人！”少女的棕发搭在两肩，蓝眸中闪烁着怒意。她挡在西弗勒斯面前，蓝紫色光明在魔杖杖尖跳动。“你应该记得《守则》。”

西弗勒斯微微愣神，大脑封闭术在这一刻竟全然失去效果，几近皲裂的刻薄和冷淡在他的脸上交织，最终化为对那一段美好过往的留念。

在他说出那个不可饶恕的词之前，那位麻瓜出身的女孩也是像这样维护他——在那些劫掠者面前。

“不是随便什么东西都可以做我们学院的院长的。”艾萨克冷声道。他将魔杖横在胸前，似乎在比对什么。克莱尔一手搭在他的右肩，示意他不要激动。

“我的苏醒，说明院长来到了这个时代。”莉迪亚的声音冷淡，“既然院长没有发话，你们又有什么资格提出质疑。”

克莱尔上前一步，沉声道：“老师并没有允许你以‘院长’二字称呼他，莉迪亚。”他的声音里似乎压抑着什么。理智让他将魔杖握在手中，而不轻易发动攻击。“尤其是现在的你所做的事，已经严重危害了斯莱特林学院的安全。”

“你已经就这点跟我争论很久了，克莱尔。”莉迪亚不耐烦地盯着他，“可事实上，我的做法并没有危害到学院。”

克莱尔抬手就是一道绿光。莉迪亚没有躲闪，她看得出这只是一道检查魔法。魔法的光芒没入她的身体后，克莱尔脸色骤变。

“继你的姐姐之后，你也做出了同样的选择——以另一种方式。”克莱尔目光炯炯，右手魔杖愈发握紧，随时准备出手，“你把另一个魂器藏在了哪里？！”

“你猜到了，不是吗？”她的笑容，就像冬日的暖阳，“我把它放在了这里。但现在，他恐怕不在了。”

“以善恶为界，将善念与恶念分离，这是制作魂器的禁忌。”克莱尔眯起眼睛，“你竟然连这点都不知道，就敢制作魂器。”

一个正常的灵魂中，善念与恶念相交相容，相互影响。但一旦分离开，善念与恶念之间的联系便降到最低，甚至可以做到相对独立。所以，以善恶为界划分灵魂，是放弃自己的主体地位，制作另一个平等的“自己”。

“是什么让你觉得，我的恶念会伤害斯莱特林？”莉迪亚嘲讽地笑了，“是因为你们当年的行为吗？”

“那么你自己呢？你真敢发誓自己从未有过这方面的想法吗？”克莱尔低下头，刘海遮住了他此刻的表情。“能够在忍受割裂灵魂的痛苦的同时精准分离善恶，你的身上果然残留了麻瓜种的自以为是和丧心病狂。”

“嗤，你们以为自己做得很好？”莉迪亚冷笑道，“你们还不是放任斯莱特林的学生无秩序地闹了四年。”

“与你无关。所有人中，你是最没有资格的那一个。”

“可惜比我更有资格的人都无心于此，那我只好勉为其难了。”莉迪亚道，“这是你们的选择。”

“你是最没有资格伤害斯莱特林的人，莉迪亚。你最好不要站在我们的对立面。”克莱尔冷声警告，“到了那时，无论老师曾经做过怎样的决定，他都不会放过你。”

“我知道的远比你认为的要多。”莉迪亚轻声道，“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怀疑我，就像当年那样。”

“我只有善念，不代表另一个魂器就仅存留了恶念。”

分离出来的那部分，应该称作“执念”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