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囚第五 其四

他抬手用手背撑住自己的脸，仔细地端详着她，眉目含情，像风吹过柳梢时的沙沙声那样让人心声愉悦安宁。“你看，我从来没有冷落过你，我从来未有如你所想那样不爱你。你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我都望在眼里。”

　　这样的情话，大抵应是甜过世间最甜的蜜糖，能叫任何女人溺毙其中也乐得甘之如饴。

　　但孝霖姬感到冷意，从骨缝里渗出，那是砒霜。

　　夏油杰像是一眼看穿了她的寒意，笑容更加深了。他轻轻唤了一声你的名字，像是此前无数次情深意切,也如世间所有终成眷属的有情人那样情真。“对不对？”

　　他问她。她打了个冷战。

　　此时，夏油杰若有若无地叹了口气，伸手攥住了你的手。“我是那样的喜欢你，是那样的喜欢你啊。”

孝霖姬的余光瞥见了窗外，走廊廊柱下结的那张蛛网。那蛛网落败破碎，你以为那蜘蛛早不在了，可是直到今时看见上面那个小飞虫在 蛛网之中死死挣扎，才知道——

　　某些猎物，对于捕猎，只是随手，只是碰巧。

　　“神代织告诉你那些，说我最近又和哪些人走的近了，又杀了哪些人，又得了什么东西。”夏油杰淡淡挑眉，“聪明如你，果然又猜到了我要做什么。倔强如你，果然还是不肯放弃。就算被软禁在这个小院里,你也仍不肯轻易认输，去做那些事情。做便做吧……”

　　他掰开孝霖姬的手指，强行与她十指相扣，将她的手拽到自己的嘴唇旁，垂头吻在她的指尖。

　　“我喜欢你这样做。”

　　“我喜欢你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喜欢你努力去救人的样子，喜欢你明知一切不可为还要为之的认真。”

　　“我喜欢你的蠢。”

　　那吻伴着他的细语，细雨一般丝丝渗入她每一个毛孔。

　　孝霖姬感到战栗，却没有丝毫情爱的快感。

　　“..........”她想起来这些日子里做的那些事，自己打死不肯认输的倔强，私下里与伏黑府的联系，私下里想救的那些人，以及想阻止夏油杰做下的那些错事。

　　如今，他亲自走到她面前，告诉她，他喜欢她这样做。

　　可是孝霖姬只感到害怕。

　　“你是那样的可爱。”夏油杰抬起头来又看向她，这是第一次他这样甜腻的夸她，几乎都要齁到喉咙去了。“可是，我的孝霖姬。你就没有想过，你至今为止所走的每一步路，是怎么走出去的？你所看到的每一处风景？是怎样看到的？”

　　这轻飘飘的反问，让她如走马灯一样回想起这一路至今的所有。而这飞快在她眼前掠过的所有回忆光景,此时在这个男人含笑的语气之中，啪啪的碎成了齑粉。

　　夏油杰与她十指相扣，唤了一声她的名。“想明白了么。是的。如你此时所想，甚至应该过于你所想。那长桥之下，你遇见我时开始，你所走的每一步路,都是我夏油杰让你那般走的。你所看到的每一处风景，都是我夏油杰让你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