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犹如故人归

“小女子顾九笙，多谢公子救命之恩。”顾九笙到底还是个大家闺秀，便微微颔首，对着杨戬施礼。

杨戬微愣，她的名字，也有个“九”吗？

顾九笙暗自打量起眼前人，竟也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大概，“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就是说他了吧。

“不知公子姓甚名谁，来日九笙也好做报答。”顾九笙略带笑意，映着阳光，美得有些不可方物，只是她的脸色还有些苍白。

他突然想起，那只小狐狸也曾经问他，“你呢，你姓甚名谁，家在何处啊？”

杨戬突然有些慌了，他沉默不语，就在哮天犬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突然说，“我叫杨戬。”

哮天犬更是惊讶了，这个名字，他有多久没从他嘴里听到过了。

轻音逐渐缓过神，擦了擦眼泪转头对杨戬和哮天犬说道，“轻音多谢两位公子救命之恩。”

“不用谢，不用谢。”哮天犬连连应到

杨戬看了看眼前的主仆二人，突然问道，“你们怎么会到这里来？”

“家父突然病重，姨娘便请了道长进府，道长说华山有神医可以救人，但一定要我亲自前来才可。”顾九笙说完便有些后悔，他只是问为什么来，她却解释了这么多。

杨戬从她的回答中就已经猜出大概，却只是说道，“这里没有神医，你们走吧，以后也不要再来。”

“走去哪里？”顾九笙突然反问。

“你不回家吗？”杨戬。

顾九笙闻言撇撇嘴，表情里写满了悲伤，“我们主仆二人本来是坐马车来的，没想到竟然被人丢在半路。这京城路途遥远，我们两个弱女子如何能回得去？！”

轻音一愣，这和原来的打算不一样啊？什么意思，她有些不懂啊，她家小姐没说啊，不回去？不回去去哪啊？

哮天犬一听，连忙说，“你们要是想回去的话，我和我主人可以送你们一程。”

他一说完，就觉得有三道目光同时落在了他身上。他怎么觉得，自己好像说错了话呢。

“要你多嘴！”轻音正好站在哮天犬身旁，伸手就给了他一巴掌。当然，是打在了手臂上。她想，她家小姐这么说自然有她家小姐的道理。

“我不回去。”顾九笙觉得自己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更坚定了，虽然，坚定的莫名其妙。

杨戬抽出腰间的扇子轻轻扇了扇，像是在思考什么，“我记得山后有个地方，你若是不想回去，可以住在那里。只是，不要再来山上。”

顾九笙听到这话，直接应下，“好啊。”

杨戬见她答应的如此爽快，顿时就有些后悔了，但还是带她们绕过了山，来到了山下一处。

哮天犬看了看这情景，花开半夏，小桥流水，他怎么不知道华山还有这样的地方？真是大开眼界，大开眼界啊……

顾九笙自小长在京城，繁华帝都，所经之处，不过是亭台楼榭，人满为患。如此的江南风光，她却是头一遭见，因此眼里也多了几分欢喜。

“主人，我们走吗？”哮天犬弯着腿，一副讨好的表情。

轻音见他如此，莫名觉得好笑，挑挑眉，说，“欸？我说你这人可真有意思，还主人主人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你家公子的忠犬呢。”

“我就是我家主人的忠犬啊……”哮天犬说完还现了下原形，这可是吓坏了顾九笙和轻音。

顾九笙再怎么害怕也顾及杨戬在场，并没有出声，只是有些立不住脚，而轻音直接跑到了她身后，大叫到，“啊，小姐，妖怪啊，小姐……”

“你不是非要来见神仙嘛，说不定他们就是啊？”顾九笙看向杨戬，打心眼里觉得他应该不会害她，否则方才便不会救她。

轻音抖了抖，略带哭腔的语气顿时让人心生怜悯，“哪有神仙长那么丑的？！”

哮天犬闻言心生不满，已经变成人的她绕到了轻音身后，“你怎么说话呢？谁告诉你神仙都是像我主人长得那么好看的……你这个女人，真是肤浅……”

“啊……你离我远点……”轻音跑开，哮天犬随即又追了上去。

顾九笙看了眼，难得心情愉悦的勾了勾唇，杨戬不经意的看向她，就被她那笑容传染了，不由得也有了一丝笑意。

“今日真是多谢公子了。”顾九笙。

杨戬顿了顿，“没什么。”随即吹了下口哨，哮天犬便立即回来了。

“杨公子既然有事，九笙就不留人了，公子慢走。”顾九笙说完就转身进了屋子。

杨戬见此，也携哮天犬离开了。

“二哥，你怎么了？”被压在华山十六年的三圣母见到杨戬，便发觉他的情绪不对。

“没什么。”

“二哥，你还在找那个人吗？”

“没有，从来都没有。”

“真的吗，二哥？其实我想知道，如果真的找到了那个人，二哥会怎么做呢？”

杨戬听到这，便想到了顾九笙，那个和小狐狸容貌相同的女子。是啊，如果真的是她，他能怎么做呢？

其实在他心里，他亦认为自己的三妹没有错。人非草木皆有情，即便是神仙也不可能没有七情六欲，如若真的两情相悦，那就算让他反下天去，竖旗为妖又能如何？

可是，他真的可以那样做吗？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

出了华山，杨戬轻声唤了句哮天犬。

“主人有什么吩咐？”

“你去趟京城，给我查清楚她的来历。”

“谁啊？”哮天犬被杨戬突如其来安排的差事搞得摸不清头脑，便小心翼翼的问道。

杨戬白了他一眼，说，“顾九笙。”

“是。”

那年他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初出茅庐便遇见了她，虽然只有一面之缘，可却让他记了几千年。

还记得从前他劈山救母失败后，自甘堕落，想着余生无欢，就那样死去也好。可是事与愿违，他意外被西海三公主救下，想来也是他命不该绝。

他相貌出众，有让人过目不忘之面容，故三公主想嫁于他为妻。他当时是这么说的他说，“三公主救命之恩杨戬就算当牛做马也愿做报答，只是杨戬早已心有所属，实在不能背信弃义，求娶公主。”

那时候三圣母还没动凡心，他还是她最信任的二哥，她之前不知道小狐狸的事，因此听说了此事还笑话他说，“二哥，真有你的，竟然能想出这种办法来拒绝。”

杨戬笑而不语，一副随你怎么想的模样，也并不曾多作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