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江初年这边。她站的地方是个风口,冻得她原地跺起了小碎步。
严浩翔去吸烟区抽了根烟,出来时发现人走得差不多了,隔得不远,他看见了江初年。
她埋着头,脚尖在摆弄地上的碎石子,神情十分专注,额前的碎发扎在眼皮上也没拂一下。夜里开始降霜,周遭浮着层薄薄的雾气,主干道上路灯的光投下来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
严浩翔记起江初年高三时也耐着性子等过他。那时候她的成绩不稳定,被班主任问到心仪的大学和专业时,她回答的是都可以。班主任认为她的学习态度有问题,被勒令请家长。
以前他工作日天天加班,通常晚上回到家她已经睡下了,可那天,她不仅没睡,还破天荒地给他熬了黑米粥。他其实在公司用过餐了,但想探探她那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狗皮膏药”。
于是就遂了她的意在餐桌前坐了下来,喝粥期间他不作声,碗里的粥见底他起身要回房间。
她终于贴出了狗皮膏药
江初年“严浩翔,我被通知请家长了,你明天能抽空来趟学校吗?"
他当时不允许他喊自已小表叔,因为听起来显老,但他也没允许她直呼其名。
严浩翔“看情况。”
他只留下这么三个字,便提步回了房间。
结果第二天这事被他忘得干干净净。还是快要下班时,纪北提醒他,她在等他。
祸不单行的是,星期五又下雨,十分钟的路程堵成了半小时,赶到省二中时天已经黑了。
巧的是,那时候也是冬天,细雨夹着霜,半空中白蒙蒙一层、而那地黑平平的人影就蹲在保安享的屋榆下,雨水一滴又一滴地顺着屋檐砸在水注里,她愣性征地盯看那处水。
他的心就是在那刻软下来的。
他打开车门、从马路这边走到她面前,她昂起头,眼睛里的光在看到他出现时异常地闪。
严浩翔“是班主任把你攥出来的?”
他那会儿的口气不怎么和善。
她摇摇头
江初年"我怕你来了找不到我在哪个教室,所以就站在外边等你。”
他记得自己沉默了许久,再开口时声音有些颤
严浩翔“对不起,我来晚了。"
在之前那段感情里,她做过最大的付出应该就是等他。而爱她,几乎要了他的命,尤其是在她决绝离开那天,严浩翔忽然这样想。
江初年闻到风中有股烟草味,面前的车“咔嚓”解了锁,她连忙拉开副驾驶的门免了上去。
严浩翔拉开驾驶座的车门,吃饭时他滴酒未沾可以自己开车过去。江初年生怕他像那晚把她扔下,紧紧抓住安全带
江初年“其他人都走了,你顺道载我过去,行不?"
严浩翔“我说不行你会下车吗?”
江初年狂狂摇头。
严浩翔从后视镜里瞥了她一眼,江初年声音像从凉幽幽的溶洞里传来
江初年“北河区宋安路海游街巷子口816号。”
好家伙,江初年一口气报出这串地址都不带停额的。
严浩翔意味深长地担了她一眼,江初年意识到自己嘴快,立马坐直了腰板急忙摆半解释
江初年“不是我,我很少去那里,是之前邵念秋喜欢去,她喝了酒不能开车,老是叫我骑小电驴接她。"
严浩翔双手掌控方向盘,时不时从副驾驶外的后视镜里看两眼车况
严浩翔“和我有关系吗?"
江初年窝在座椅里,两只手死命捂住耳朵
江初年“听不见,听不见。”
严浩翔“……”
环形道,严浩翔猛打方向盘,江初年的脑袋“哐”地用在车窗上。
两人不再开口说话。车稳稳行驶上内环,车速转瞬快了起来,江初年本是挺爱找话题的人,此时也抿紧唇,车窗上覆着水汽,因车速过快凝成水滴像小蝌蚪似的往车窗后游,她看得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