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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杀(2)

全明星:解剖室奇异事件

魏大勋魏大勋举起手电,一张脸一张脸地照过来,阴森森地说:“熊猫大侠。”

群演“这小子,开什么玩笑!”獒犬急吼吼地冲出去,“熊猫!给老子滚出来!”

没有人回答,外面空空荡荡,依然静得连鸟鸣都听不见。

群演“怎么办?”歪道风问九月。

群演“继续搜村。”九月端起枪,“大家要小心。”

4

风门村并不大,六人梳理了整座村庄,却什么都没有找到,只有一座连着一座的空房子和破旧得几乎风化的简单家具。

群演“真邪门了。”獒犬的声音里有了一丝恐惧,“别说熊猫了,连假面和北极也看不到影子,难道他们没在村子里扎营?”

夜晚的风,冷森可怖,众人心中没来由地生出浓烈的恐惧。谁知道这座闹鬼的村子里究竟有些什么东西。

九月“总之……”九月说,“我们还是先扎营过夜,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程潇众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不敢在村内扎营,便在村口搭起帐篷。天气冷,生火烧水,吃了些干粮。临到要睡时,程潇瞪着面前这个超大号的帐篷:“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仨要睡在一起?”

李智恩“难道你要睡外面?”李智恩递给她一只睡袋,“早点儿休息吧。”

魏大勋程潇看了一眼唯一的男性魏大勋。魏大勋耸了耸肩:“放心,我对胸无二两肉、腿比腰粗的人没兴趣。”

程潇恨不得将鞋塞进他嘴里。

夜深了,太过寂静的山谷反而让程潇难以入睡。她觉得自己好像躺在坟墓里,四周都是冤魂。

这个晚上,她睡得很不安稳,总觉得半夜的时候帐篷外有什么声响,来来回回地踩在树叶上,让人心烦气躁。

魏大勋“潇潇,潇潇,快醒醒!”低声的呼唤在耳边响起,她猛地吸了口气,从梦中挣扎着醒过来,看见魏大勋那张俊美的脸。

程潇“怎……怎么了?”

魏大勋魏大勋压低声音道:“我发现了些东西,跟我来。”

天还没亮,两人借着手电筒的光来到村口。不知为何,村外落叶重重,村内却树叶稀少,仿佛有一种奇怪的力量将生命都隔绝在村庄之外。

魏大勋“你看。”

程潇程潇用手电一照:“地上有一排脚印。”

从脚印的尺寸和形状来看,像是真人CS装备的高筒靴,一直延伸到村庄深处。

魏大勋“村外有树叶,看不清脚印,不知道是我们中有人悄悄进了村,还是‘鬼’半夜来营地侦查?”魏大勋说。

程潇“跟去看看就清楚了。”

天空开始泛起一丝鱼肚白,两人跟着脚印来到一座空屋前,都愣了一下。

是那座赫赫有名的鬼屋!

两人互望一眼,小心翼翼地踏进门去,却蓦然发现里屋的棺材盖子被人打开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恶臭。

这种臭味,只能来自于尸体!

程潇连忙走过去,用手电往棺材里一照,不由得捂住口鼻。

里面躺着两具已经腐烂为白骨的尸体,身上裹着七八十年代才穿的蓝布衣服。

程潇“快报警!”她回头对魏大勋说。

魏大勋魏大勋白了她一眼:“我就是警察。”

程潇“快联系当地的警察。”程潇又补充道。

魏大勋魏大勋摇了摇头:“如果有信号,我早就联络当地警察了。你拿着手电,我先拍照取证。”

说着,他拿出手机,开始拍照。

程潇程潇皱起眉头,在棺材上摸了一下,一手的泥:“这具棺材是刚被人从土里挖出来的。在我们到达之前,有人从附近挖出了棺材,放在这里。”

魏大勋“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程潇程潇仔细看尸体的头部:“你来看,这里有几道利器留下的伤痕,头骨开裂,他们是被人杀死的!”

李智恩“他们被人砍了四十二刀。”一个声音从二人身后幽幽传来,在这个诡异的房间、诡异的时刻,显得格外瘆人。

两人几乎同时从皮靴里抽出瑞士军刀,指向那人的面门。

程潇“智恩姐?”

李智恩李智恩微笑:“没错,是我。”

程潇“智恩姐,你来了就说一声,吓死人了。”程潇道。

李智恩李智恩不顾二人难看的脸色,径直来到棺材边:“右边的尸骨四十岁左右,男性,头部有四道利器伤,颈骨断裂。左边的尸骨年龄在三十到四十之间,女性。没错,他们就是秦学兵夫妇。”

程潇程潇和魏大勋面面相觑:“秦学兵是谁?”

李智恩李智恩回过头,笑容可掬:“有兴趣听我讲一个故事吗?”

那是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的事情,原本村子里人丁还算兴旺。村中有一个叫秦学兵的人,新中国建立之前是地主,与七十岁的老母、瞎眼的妻子以及一双儿女一起生活在祖屋里。可是有一天,他十四岁的女儿尖叫着跑出父亲的卧室,哭喊着说自己的父亲被人用斧头砍死了。村人们闻讯赶来,发现不仅秦学兵被杀,连他的瞎眼妻子也死了,被砍了四十刀,屋中鲜血淋漓,一片猩红。

村人们报了警,警方勘查现场之后,将秦学兵的女儿秦玥当作嫌疑人带走了。几个月后传来消息,警方认定秦玥得了很严重的精神分裂症,那晚犯病,在狂暴中将父母杀死。秦玥被送进了精神病院,秦学兵夫妇葬在村子后面的坟地。

从那之后,村中开始闹鬼,相继有人死在斧头之下,死状极惨,都被人砍了四十二刀。警察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谣言开始流传,说秦玥从精神病院逃出来了,见人就杀。但警察说,秦玥早就自杀了。恐惧像是藤蔓一般袭击了这个村子,他们认为秦玥化为了厉鬼,在用尽一切办法也无效之后,渐渐搬出山谷,风门村也就荒废了。村人们集资在谷口两边各修了一座寺庙,与风门村形成三角之势,用以镇压恶鬼。

风门村,至此成为不毛之地。

李智恩“‘秦玥拿起斧头,砍了爸爸四十二下。当她意识到她做了什么,她砍了她妈妈四十二下’。 这首童谣曾在村子里流传。”李智恩指向墙上的红字,“而这首,是秦玥生前最喜欢唱的。”

魏大勋“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李智恩“这是信息时代,网络人肉搜索是很可怕的。风门村事件之后没多久,就有网友将这个故事贴在了全国最大的BBS上。”

魏大勋魏大勋冷笑:“怎么?李法医认为是秦玥的鬼魂挖出了尸体,还劫持了熊猫大侠?”

李智恩李智恩没有理他,对程潇道:“你看看墙上的字,它让你想到了什么?”

程潇天色渐渐亮了,天边的山峰背后迸出第一缕晨光。程潇关掉手电筒,凑过去看那一排血字:“狂热,兴奋,但每一笔每一画都有条不紊,写字的人有强迫症,身高在一米七八左右,受过较高的教育。”

魏大勋“你怎么知道他有强迫症?”魏大勋插嘴。

程潇“整排字都在同一水平线上,工整得就像打字机。对于患有严重强迫症的人来说,每一件东西都必须放在它应该在的位置,若是有一点不对,他们都会不顾一切去纠正。”程潇坚定地说,“做这些事的不会是秦玥。这个人虽然有精神障碍,但绝对是个心思缜密的人,每一件事都会精心策划。何况,秦玥也没有这么高。”

李智恩“分析得很有趣。”李智恩点头,“可你忘了一件事,二十年前的凶手,也有强迫症。”

程潇程潇一愣:“强迫计数?”

魏大勋魏大勋似有所悟:“强迫症患者会不可控制地数台阶、电线杆,做一定次数的某个动作,若漏掉了要重新数起。当年每个人都被刺了四十二刀。”

魏大勋“看来,杀死秦学兵夫妇的凶手另有其人。”魏大勋双手环胸,似乎颇有兴趣,“那位凶手会不会还隐藏在村庄里,伺机杀人呢?”

九月“总算找到你们了。”九月出现在门外,长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们也失踪了。”他走进屋来,被臭气熏得忙捂住口鼻,“这是什么怪味!”

群演另外两个队员也跟了进来,看到尸体,脸色都变了。了解了来龙去脉,歪道风有些害怕:“我看这里邪门得很,不如我们赶快出去报警吧。”

群演“那熊猫和假面他们怎么办?”

群演“让警察来找吧。”

魏大勋和李智恩都没有公布自己的警察身份,谁也不敢肯定,凶手会不会在这群玩CS的人之中。

以这个凶手的性格来说,一旦知道他们的身份,不仅不会收手,反而会大开杀戒。

李智恩“我们兵分两路。”李智恩说,“黑弥撒,你带着九月、歪道风和獒犬三人出谷报警,我们两人留下来验尸,否则尸体暴露在空气下久了,很多证据将流失。熊猫他们如果回来了,也有个照应。”

魏大勋魏大勋皱了皱眉头:“你们两个女人留在这里,安全吗?”

九月“对。”九月说,“我们三个毕竟是大老爷们,还有点儿战斗力。你们两个弱女子留在这里,我们也不放心。这样吧。还是让黑弥撒留下来,我们出去报警。”

九月众人犹豫了一阵,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九月三人收拾行囊,走的时候拍了拍李智恩的肩,郑重地说了句:“保重。”

李智恩笑了笑,似乎并不害怕。

程潇三人戴起皮手套,将尸骨抬出棺材,平放在睡袋上。程潇解开女尸的衣服:“尸体头部的锐器伤很多,特别是面部,纵横交错,想必当时一定血肉模糊吧。真是个残忍的凶手。”

李智恩“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李智恩问。

程潇“哪里奇怪?”

李智恩“你对比一下他们的头部。”

程潇程潇依言仔细看了看,恍然大悟:“秦学兵妻子头上的伤口太多了。”

魏大勋魏大勋插嘴:“就像是故意往她的脸上砍一样。”

三人面面相觑,忽然意识到这里面似乎隐藏着某些诡异的东西。

5

九月三人从村庄出来,沿着小河往外走。这条河发源于山谷的尽头,一直流过整座山谷,汇入嘉华江。沙沙的脚步声是山谷中唯一的声响,谁都没有说话,沉默放大了恐惧。

獒犬紧张地看着四周,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会从林子里冲出来。

群演九月拿出水壶喝水,却发现水没了。歪道风说:“这里的水质很好,如果实在渴了可以救救急。”

九月九月点了点头,到河边汲水,刚把水壶放进去,下面就冒起了浑浊的水泡:“喂,你们来看,水下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群演“是鱼吧?”

九月“有这么大的鱼吗?”九月不信,拿出登山杖去勾那个东西,很沉。他用力一拉,那东西翻了个转,浮了起来。三人吓得脸色大变,登山杖跌落在水中,溅起一层白色的水花。

程潇三人正在检查尸体,忽然听见杂乱的脚步声。九月三人惊慌失措地跑进来,脸色惨白,似乎遇见了很可怕的事情。

李智恩“发生什么事了?”李智恩奇怪地问。

群演“尸……尸体……”歪道风结结巴巴地指着门外,“我们在河边发现了北极的尸体!”

李智恩“什么?”李智恩冲过去抓住他的衣襟,“那你们回来做什么?怎么不直接出谷报警?”

群演歪道风的脸色更加难看,恐惧和惊慌令他的五官扭曲:“我们,我们遇见鬼打墙了,出不去啊。无论怎么走,都绕不出村子了。”

程潇三人互望一眼,都有些不信。

李智恩“北极的尸体在哪里?”

六人来到河边,河中飘着一具浮尸,血将清澈的水都染成了红色,放眼望去,触目惊心。

程潇的胸口一片冰凉,看着男人们将尸体拉上来,手有些发抖。最近身边发生了太多的杀人案,令她很不安。她有某种奇怪的预感,杀戮,也许才刚刚开始。

尸体的头部已经被砍得让人无法辨认。

魏大勋魏大勋皱了皱眉:“他都被砍成这样了,你们怎么知道他是北极?”

九月三人愣了一下,九月说:“看他穿的鞋子,那是德国产的登山靴,国内没有引进。他托朋友从德国带回来的,在网上跟我们炫耀过。”

李智恩“先把尸体抬回村子再说。”李智恩脸色沉下来,像是变了一个人,“潇潇、大勋,你们在这里搜集尸体周围的水质、泥土、昆虫、植物和拍照。”

程潇“是。”程潇点头道。

三具尸体并列排在鬼屋之中,那把太师椅孤零零地立在正堂上,像一只蛰伏的怪兽,随时可能跳起来吃人。

程潇程潇解开北极的衣服,从里面摸出一张身份证:“石孔?”

群演“石孔是北极的真名。”

程潇程潇倒抽了口冷气:“白秀东、吴雪农、张利、张艺兴……”

九月“你怎么知道我们的名字?”九月诧异地瞪着她。

程潇她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我曾在寺庙里见过一本名簿,上面写着你们的名字,用红色的墨水……”

魏大勋“和墙壁上的字一样的红墨水?”魏大勋总是在关键的时刻插嘴,一语中的。

九月三人脸上的恐惧更加浓烈,互望一眼,似乎有些别的东西在传递。

程潇“名簿上只有五个名字,你们有六个人,剩下一个是谁?”

群演“熊猫大侠。”

沉默。

群演獒犬叫起来:“难道这一切都是熊猫干的?”

群演“没错!”歪道风连忙附和,“北极一定是他杀的,恐怕连假面也遭到毒手了!”

九月九月一向冷静,此时额头上也冒出了冷汗:“他……要将我们都杀死吗?”

群演“也许……也许根本不是人干的。”獒犬恐惧地喊,“是秦玥的鬼魂……”

李智恩“不可能。”李智恩语气笃定,“那个女孩没有伤害任何人,这是一桩冤案。”

群演“你怎么知道?”

李智恩“从这具女尸的骨盆来看,她没有生过孩子。”李智恩说,“她不是秦玥的母亲。”

九月“你是说,当年死的不是秦玥的母亲?”九月惊道,“秦玥也不是杀人魔,杀人的,其实是秦玥的母亲?那她会不会还没死,还躲在山里?”

李智恩“秦玥的母亲是不是凶手,没人知道,但那个真凶,或许真的还活着。秦玥死在精神病院之后,村子里还发生了一系列的杀人案,这世上是没有鬼的,那么杀人的是谁,就很明显了。”李智恩将手套脱下来,放在尸体旁,“这里很不安全,我们最好交给警察来处理。”

听到警察两个字,九月三人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九月“但我们遇到了鬼打墙……”

李智恩“我是个科学家,科学家不会相信鬼神。”李智恩说,“这次我们一起走。”

山路崎岖,众人一脚深一脚浅地沿着小河往外走。当绕过一个山头的时候,小河神奇地消失了,只剩下似曾相识的石头和树木。

九月“奇怪。”九月拿出地图,“这里应该有个小山坳啊。”

程潇将地图拿过来,那只是一张从百度里搜索到的简易地图。众人围着图研究了一阵,沿着小路往下走,天色越来越暗,地形却越来越陌生。

魏大勋“你到底知不知道出谷的路?”魏大勋冷冷地问带路的九月。

九月九月焦急地翻看地图,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我们可能……迷路了。”

群演“怎么办?”歪道风看了看天,“估计要下雨了。”

程潇“先回村子吧?”

李智恩“等等。”李智恩快步登上一座小土丘,脸色变得很难看。

数百米之外,就是那座诡异的村庄——风门村。在这阴暗的天色下,显得尤为恐怖。

他们又绕回来了。

因为快要下雨的缘故,众人不得不在村子内扎营。九月挑了两间坚固的屋子,在厨房里烧水做饭,木材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

程潇“他们一定隐瞒了什么。”程潇低声说,“他们眼中的恐惧,绝不仅仅是看见尸体那么简单。”

李智恩“把你拍的照片拿出来看看。”

李智恩程潇拿出相机,一张张翻过。北极的头简直惨不忍睹,模糊一团。翻到一张头部特写,连她都不禁微微皱眉,李智恩忽然说:“等等。”

程潇“怎么了?”

李智恩拿过相机,将头部再次放大,红的白的,占了满屏。沉默片刻,她起身就往外走,冲进放置尸体的鬼屋,蹲在北极的尸体旁看了一阵。

程潇“智恩姐。”程潇凑过去低声劝道,“他的头被砍成这样,只能回办公室用专业的仪器……”

李智恩“去帮我找锯子来。”

程潇“什么?你要在这里锯开他的头骨?”

李智恩李智恩抬起头,在这个恐怖片一般的房子里露出一道笑容:“你信不过我吗?”

魏大勋程潇被噎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魏大勋不禁笑起来:“潇潇,我总算遇到个比你还自以为是的人了。”

李智恩清洗掉人头表面的血污,剔去头发,李智恩就像在完成一件艺术品:“我曾经在南美参加玛雅人遗址的发掘,用各种简陋的工具处理过数以百计的骨头。历史的真相就这样通过尸骨呈现在我们的面前。”她将尸体轻轻放好,“这就是我喜欢死人胜过活人的原因,他们永远不会说谎。来看看吧,这些伤口。”

数道纵横交错的钝器伤将头部劈得面目全非,程潇端详了一阵,像是发现了什么,用手轻轻一按,头皮像蛋糕一样陷了下去。

李智恩“是钝器伤。北极被人用斧子乱砍之前已经被人打死了。”

李智恩“你们猜猜,凶器是什么?”

程潇“看起来像拐杖……”程潇吸了口气,“登山杖?”

魏大勋“看来杀他的人,就在我们之中。”魏大勋兴趣盎然,“我突然想到一个办法,让凶手自己出来。”

李智恩“其实我也想出了个办法。”

程潇“我也是。”

魏大勋“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将计策写在手心里,然后看是不是同一条?”魏大勋兴致勃勃地说。

程潇和李智恩同时翻了个白眼,他还真不是一般的无聊。

这个晚上下了一场大雨,雨水顺着简陋的屋檐滑落,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一直到第二天中午,雨才终于停下。因为年久失修的缘故,几人所住宿的屋子开始积水,雨将残败的墙壁洇湿成深青色。

九月生火做饭,歪道风和獒犬去河边打水,程潇三人继续整理尸体。

魏大勋“她的左手少了两根指头。”魏大勋执起秦学兵妻子的手说,“但这伤口不是斧头造成的,刀刃比斧头薄很多。有人在杀了她之后切下了她的手指。”

程潇程潇摸了摸衣兜,沉默片刻,将那只玻璃瓶拿了出来:“我想这就是她丢失的那两根指头。”

李智恩和魏大勋目瞪口呆。

魏大勋“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程潇将自己所遇到的怪事说了一遍。

程潇两人都有些不信:“如果那个老妇人是秦学兵的母亲,她现在应该快九十岁了。”

魏大勋“潇潇,如果我是办案的警察,我会认为你就是杀人凶手。”魏大勋看着她,严肃地说。

程潇程潇瞪了他一眼:“如果那个老妇人就是凶手呢?”

李智恩“女人通常不会用斧头杀人,下毒更合适。”李智恩将尸体上的伤口指给她看,“这些伤口说明凶手很有力量,而一个三四十岁的女人很少能有这样大的力气。”

群演“上尉!”獒犬惊慌失措地跑进来,脸色惨白,“熊猫……熊猫他……”

李智恩“他怎么了?”李智恩惊道。

群演“他在村尾的一间石头房子里,浑身都是血……”獒犬的目光落在写着童谣的墙壁上,“那些红字……怎么糊了?”

李智恩“屋顶漏雨,红颜料被冲掉了。”李智恩怒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快带路!”

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熊猫坐在墙角,浑身血淋淋,还保持着尖叫的表情,仿佛看到了世上最可怕、最不敢置信的事情。

程潇程潇看了看四周:“他不是在这里遇害的。这样的死法,血会喷得到处都是,而这里几乎没有血。”

李智恩“从尸斑来看,他已经死了两天了。也就是说,在他失踪的当晚,就已经被杀了。”李智恩回头望了望九月三人。三人目光闪烁,仿佛在躲避着什么。她低头冷笑:“那个杀人魔还在村子里,大家要千万小心,不要单独行动。明天一早我们再试试看能不能出谷。”

众人只好点头。

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远处传来低低的雷声。程潇坐在帐篷里,拿着那个玻璃瓶子,望着断指出神。如果切下指头的是凶手,他就是在收集纪念品,可为什么男尸的手指没有被切掉?如果是为了留下证据,有朝一日翻案,能这么做的,就只有死者的家人,难道是……

睡意袭来,她打了个哈欠,熄灯钻进睡袋,很快进入了梦乡。

乌云密布,不见半分月光,原本安静的夜晚被拉链滑动的声音打破。一个黑影从帐篷里钻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来到屋外墙角,俯身挖了一阵,从泥土里取出一只鲜红色的玻璃瓶,推开了鬼屋的门。

他打开一盏节能灯,轻轻放在棺材上,灯光将他的身形拉得很长很长,像一道狰狞的鬼影。他看也不看地上的尸体,打开玻璃瓶,将刷子伸进去,蘸满了颜料,然后在糊掉的童谣上涂抹起来,直到红字再次工整如新。他仿佛完成了一件大事,长长地松了口气。

程潇“你的字写得真好。”清脆的女声从身后传来。他身形一窒,缓缓转过身。灯光映在他的脸上,面容狰狞得像地狱里爬出的修罗。

魏大勋“不用吃惊,我们只是没吃你下了安眠药的晚饭而已。”魏大勋目光阴森,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死人,“我们知道你一定会来,你有严重的强迫症,如果不把糊掉的字重新写好,它们就会变成可怕的咒语,在你脑子里不停地闪现,甚至可能把你逼疯。你说是吗,九月。”

九月没有说话,静静地站在原地,紧握着玻璃瓶。因为太过用力的缘故,指关节泛起冰冷的白色。

程潇“掌握地图、带路、做饭,总是第一个检查现场,你有着极强的控制欲,想把一切都紧握在手中,甚至别人的思想和生死。”程潇回过头去瞥了两眼歪道风和獒犬。他们惊慌地躲闪着她的目光,“其实你早就知道我们是警察了吧?知道了我们的身份,还在我们面前杀人,你有很强烈的表现欲望,想要证明自己很厉害,这是缺乏自信的表现。如果我没料错,你在现实生活中是个失败者,不管是工作、家庭还是性生活。”

九月九月猛烈地颤抖了一下,怒吼道:“住口!”猛地扑了过来,抓住程潇,用刷子尖厉的手柄刺在她的喉咙口,“都别过来!”

程潇程潇似乎一点儿都不害怕,用嘲讽的语气说:“连劫持人质都选择弱小的女人,你真是可悲啊。”

九月“我叫你住口!”九月五官扭曲,“臭.婊.子,你懂什么?我是杀了人,但獒犬他们也是帮凶!”

群演“你……你这个杀人凶手,血口喷人!”獒犬喊道。

群演“别相信他!”歪道风脸涨得通红,“他这是想陷害我们!”

李智恩李智恩盯着九月的眼睛,朝前走了两步:“昨天你们沿着小河出谷,北极却突然从水里举着斧头冲出来。你们中有人因为太过害怕,拿起登山杖打了他的头,将他给打死了。为了掩盖罪行,你提议嫁祸给一个并不存在的鬼魂杀手,拿起斧子砍了他四十二刀,又把他推下了河,对吗?”

众人诧异地瞪着她,像在看一个怪物。

群演“你……”歪道风指着她,恐惧地问,“难道当时你躲在林子里偷看?”

李智恩“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河边纷乱的脚印和拖曳的痕迹出卖了你们。至于斧子,你们不可能随身携带,必然来自北极。”李智恩微微抬起下巴,“我是痕迹学的专家,你们这点儿小把戏,又怎么可能瞒得了我?”

不知道为什么,程潇忽然觉得面前这个人很可怕。智恩姐总是能给她惊喜,仿佛她永远无所不知。

李智恩“让北极在河中伏击的人也是你吧?”李智恩对九月说,“你竟然在众目睽睽下进行杀人计划,还让那两个可怜的人认为他们也参与了杀人。我不知该说你胆子大,还是该说你疯狂。”

群演“不关我们的事啊。”歪道风连忙辩解,“是他用登山杖打死了北极,还用斧头砍了北极的尸体!”

九月“别想撇清。”九月冲他露出一道狰狞的笑,“你们用石头砸了他的头,你们也是共犯。”

李智恩“致命的一击是登山杖,他们是无辜的。”

李智恩獒犬和歪道风面露喜色。李智恩的语气云淡风轻,就像在讨论天气:“九月,你输了。”

九月“不,我没有输。”九月尖声说,“还有一个人,你们忘了吗,还有一个人!”

魏大勋“假面?”

九月“没错,假面,他还活着,被我藏在山谷的一个地洞里。昨晚下了大雨,水应该已经漫到他的胸口了,如果今天再下雨的话,他就会被淹死。”

李智恩李智恩的脸色冷下来:“他在哪里?”

九月“只有一个提示,记住,只有一个。”九月睁大了眼睛,神情已经接近疯狂,“在熊猫的身上。”

程潇“出去!”他手上微微用力,一串血珠子从程潇的脖子里滚落。她深吸了口气,让自己狂跳不止的心静下来:“你们都出去吧,我没事。”

李智恩“潇潇……”

程潇“没关系,我能应付。”

众人退出屋子,九月将门关死,用绳子绑住程潇的双手,然后靠着角落坐了下来,狠狠吸了口烟,一时间,屋中烟雾缭绕。

程潇“杀人需要动机,有的为了报仇,有的为了钱,有的为了名;而有的人,只是为了满足心中固定的幻想,比如性,比如权力。”

九月“住口!”九月将烟头扔在程潇的脸上,“我倒要看看,你们的法医知识和心理分析是不是能够救得了假面的命。”

程潇微微眯了眯眼睛,听他这口气,倒像是对他们的身份很了解。

程潇只停顿了片刻,她并没有往深处想,挑了挑嘴角,道:“大多数连环杀手幼年时都曾遭到虐待,你一定有个暴力倾向的父亲吧?你父亲打你的时候,你是不是一直在想‘等我长大了,我一定要……’”

九月“闭嘴!”九月冲过来掐住她的脖子,凑到她面前,凶狠地说,“你要是敢再说一个字,我就将你的脑袋拧下来。”

程潇“你是第一次犯案?”程潇盯着他的眼睛,“像你这样的人开始杀人必然有一个‘刺激源’,告诉我是什么,失恋?失业?”

九月九月沉默半晌,忽然笑起来:“你不会知道,你永远都不会知道。”

李智恩“九月不会想到这么早就被我们发现,他所说的提示,应该不是故意留下的。”李智恩解开熊猫的衣服,“唯一的解释,熊猫去过那个地洞。”

魏大勋“李法医,想听听我的推理吗?”

李智恩李智恩望了魏大勋一眼:“说来听听。”

魏大勋“还记得那只对讲机吗?其实对讲机并没有坏,九月与‘北极’‘假面’一直偷偷联系。北极之所以会从河中突然跳出来攻击他们,其实只是在继续玩这场真人CS。村里发生的事情,他们都被蒙在鼓里。杀了北极之后,半夜他又约假面在某处见面。此时的假面并不知道北极已经被杀,他将假面绑架,将熊猫的尸体搬进村子,然后欣赏我们惊慌失措的模样,以此为乐。”

李智恩“为什么他不直接杀了假面?”

魏大勋“或许假面另有用处。”

李智恩从尸体的腰带上取下一只对讲机,两人面面相觑,这东西什么时候放在尸体身上的?昨天检查时明明什么都没有。

难道这就是九月所说的线索?

程潇打开对讲机,里面传出低低的电流声。

李智恩“喂?有人吗?”

李智恩没有人回答,李智恩又问了一次,就在他打算关掉的时候,里面突然传来一阵呜咽。他大喜:“是假面吗?我是上尉,你在什么地方,我们马上来救你!”

魏大勋对讲机里依然只有焦急的呜咽声,魏大勋说:“他可能被塞住了嘴。”

李智恩李智恩立刻将声音调到最大,那求救似的呜咽声后面,似乎有河水流淌的潺潺声:“他在河边?”

魏大勋“这些还不够。”

李智恩将对讲机交给他,再次检查尸体。屋外传来隆隆的雷声,乌云压城。歪道风和獒犬二人在门外急得团团转。他的额头开始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将尸体的鞋子脱下来,反复看过,只有一些乌黑的湿泥。

一道闪电在半空中劈过,然后是震耳欲聋的雷声,转瞬之间,瓢泼大雨倾盆而下,绝望如同藤蔓植物,在众人的心中蔓延。

九月雨声惊动了鬼屋里的二人,九月跳起来,对着窗外水帘般的大雨狂笑不止:“下雨了,我赢了!我赢了!”

李智恩李智恩面色阴沉,目光坚定地说:“我不会放弃的。”

魏大勋“我来帮你。”魏大勋翻开尸体的右臂,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翻着皮肉,甚至能够看到里面模糊的白骨。

李智恩“等等。”

魏大勋动作一顿,李智恩翻开那道伤,从里面取出一片沾满血的叶子。

李智恩“这好像是菊花的叶子。”

群演“菊花?”歪道风凑过来,“上次我们来踩点的时候是秋天,正好看到有个地方开满了野菊花。”

李智恩“什么地方,快带我们去!”

程潇“不,你不会赢。”破屋里,程潇说,“他们一定能找到假面。”

九月九月回过头,闪电将他的脸映成一种诡异的蓝色:“他们不可能找到,永远不可能。”

程潇“难道你骗了他们?”程潇大惊,“假面早就被你杀了?”

程潇九月笑得诡异。程潇大怒,一跃而起,朝他扑过去:“你这个禽兽!”

九月“臭婆娘!”九月一个耳光狠狠甩在她的脸上,打得她一个踉跄,正好撞在棺材上,“我不会输!我永远都不会输!”

四人顶着大雨,在河流的上游寻找。这里有一大片野菊,菊花盛开的季节早已过去,只剩下葱茏的绿叶。

群演“智恩姐,我发现地洞了!”歪道风突然叫起来,众人围过去,果然看见一处一人高的地洞,里面积满了水。

李智恩“我们来迟了吗?”

群演獒犬脱去外套,一个猛子扎了进去,不到片刻就浮上来:“里面没人。”

群演“里面除了落叶,什么都没有。”

魏大勋魏大勋似乎想到了什么:“李法医,如果假面真的被藏在这里,对讲机早就应该被雨水湿透,怎么还能使用?”

李智恩“糟了!我们被耍了!”

6

李智恩等人冲进鬼屋的时候,程潇坐在那张诡异的椅子上,头无力地低垂,青丝长发流泻下来,遮住了她姣好的面庞。

她的身上,满是鲜血。

魏大勋“潇潇!”

李智恩两人扶起程潇,摸了摸她的脖子:“脉搏平稳,她没事。”

魏大勋“这些血不是她的。”魏大勋抓住她的双肩猛摇,“潇潇,醒醒,快醒醒!”

程潇程潇睫毛动了动,吃力地睁开双眼:“痛……”

李智恩“哪里痛?”

程潇“头……”她的意识似乎还有些模糊,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好痛,可能撞破了。”

李智恩“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群演“上尉,你看!”歪道风和獒犬瞪着里屋,吓得面无血色。

这间放了三具尸体的屋子如今又多了一具,九月躺在棺材旁边,血肉模糊,身上布满了刀口。

他的小指和无名指,被切掉了。

程潇像被雷击中,猛地站起身,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程潇“你们谁见过假面?”

群演歪道风和獒犬互望一眼:“假面很早就加入了我们的QQ群,但这是他第一次参加活动,之前谁也没见过他。”

程潇“假面就是当年的凶手!”程潇激动地说,“他一直在我们身边!”

李智恩的目光开始结冰。

李智恩“这里很危险,我们必须马上离开。”李智恩黑着脸说,“不用收拾东西,立刻走!”

魏大勋“等等,九月怀里有东西。”魏大勋解开尸体的衣服,竟然是一张官方出版的地形图,右下角有两个猩红的指印。

李智恩“这是他留给我们的。”

程潇“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他想在出谷的路上杀了我们?”

魏大勋“或许,他是想告诉我们什么。”魏大勋指着图中,某个山头上被画了一个血色的圈。

天快亮的时候,雨停了,碧空如洗,世间万物仿佛焕然一新。众人往谷外走,当来到那个在地图上被画圈的小山头的时候,歪道风踩到了什么东西,发出咔嚓一声轻响。

李智恩“等等。”李智恩回过头,“你踩到了什么?”

群演“不知道,也许是石头?”

李智恩“不,那不是石头的声音,是人骨。”

程潇“你听声音就能分辨人骨和动物骨头?”程潇诧异地盯着她。

歪道风脚底升起一股凉意,低头只看了一眼,双腿一软,跌坐在地。

湿润的泥土中伸出一只白森森的手骨,仿佛来自地狱。

群演“这边也有骨头!”獒犬大惊小怪地尖叫。众人举目四望,这座小山头上到处都是人骨。

群演“这……这里是地狱吗?”歪道风面无血色,浑身都在颤抖,他的神经已经承受不住短短几天来的数具尸体,“我们出不去的……出不去,我们……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魏大勋魏大勋拨开泥土,取出一块腐朽得几乎看不清字迹的木牌子:“这是一片墓地。以前的人太穷了,买不起棺材和墓碑,就用席子将尸体一卷,埋在坟地里,再插上一块写着名字的木牌,就算一座坟墓。这两天下了一场暴雨,将泥土冲掉,它们重见天日。”

李智恩“潇潇,你来看这只手。”李智恩道。程潇凑过去,脸色骤变,那只手骨失去了无名指和小指,断面平整,是被利器切下。

她仿佛想到了什么,挖出另一具尸体的左手,依然失去了两根指头。

李智恩“这里埋葬的是当年被残杀的村民。”她说,“每个人都被割去了两根指头。”

程潇“奇怪,如果割去被害者的指头是这个连环杀手的杀人模式,那为什么秦学兵的左手是完整的?”

李智恩李智恩沉默一阵,让程潇拿出玻璃瓶,仔细看了看:“我还不能肯定,但这两根指头被切下时死者应该已经死了很多天了。”

程潇程潇猛吸了口气:“你是神仙吗?”

李智恩“不,我是天才。”

魏大勋“真是一个怪异的连环杀手。”魏大勋说,“他杀了秦学兵和无名女尸,很多天之后又回来割下女尸的指头,随后继续作案,割下每个人的指头。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李智恩“因为他们不是同一个人。”

程潇“什么?”

李智恩“秦学兵和无名女尸身上的伤口是从右侧切入,而这些尸体是从左侧切入。”

程潇“杀秦学兵的人是右撇子,而杀这些人的是左撇子?”

李智恩“没错。”

魏大勋魏大勋有些难以理解:“为什么第二个杀手要模仿杀人?”

李智恩“二十年了。”李智恩叹息,“他们被遗弃在这里近二十年,从没有人关心过他们。这么多年的风雨都没有冲去泥土,看来天意如此,他们希望我们能为他们沉冤昭雪。”

山谷寂静,正好第一缕阳光自出口的方向流泻出来,为山谷罩上一层耀眼的金色,仿佛二十年来,这是风门村第一次黎明。

很快,程潇等人就走出了山谷,魏大勋立刻联络了当地的警察。这个破败的村子周围拉起了黄色的警戒线,继几个月前的闹鬼事件之后,这个小村子再次闯入了人们的视线。

魏大勋、李智恩二人暂时留在当地协助调查。王一博风风火火地赶到,将程潇接回了C市。

他之前的案子又有了新进展,在回来的路上接到电话,便又立刻赶回了局里,不得已将张芸岚也带了过来。

他之前的案子又有了新进展,在回来的路上接到电话,便又立刻赶回了局里,不得已将程潇也带了过来。

夜已经有些深了,程潇走进法医办公室,将背包往办公桌上一放,无力地坐下。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往嘴里猛灌,直到呛得咳嗽不止。

张彬彬“小程?”打扫卫生的清洁工站在门外奇怪地问:“你不是去旅游了吗?”

程潇“今天刚回来。”

张彬彬“刚回来就来加班啊?实习生真是辛苦。”清洁工帮她倒了一杯水,“旅游的地方风景好吗?”

程潇“一点儿都不好,到处都是尸体。”程潇苦笑,接过茶杯,却看见他拿杯子的左手缺了两根指头。

她一下子愣住了。

张彬彬“你好好休息,我先去打扫了。”

程潇“等等。”程潇叫住他,“你姓什么?”

张彬彬“我姓张。”

程潇她暗暗抽了口冷气:“听你的口音,似乎不是本地人?”

张彬彬清洁工的步子一顿,缓缓转过身,脸上渐渐浮起诡异的笑容:“我是风门村人。”

程潇程潇胸口一片冰凉:“那两根指头,是你叫人给我的?”

张彬彬“你总算发现了。”清洁工朝她一步步走过来,“看来你的确如传说的一般聪明。”

程潇“你是秦玥的哥哥,你割下了女尸的指头,之后又模仿杀害你父亲的凶手杀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程潇后退了几步,沉声问。

张彬彬“死在我父亲房里的女人并不是我妈妈。” 清洁工眉间燃烧着怒火,“我不相信妹妹会杀死爸妈,下葬之前我打开棺木检查,发现那个女人身上没有胎记,她不是我妈妈。但是没有人相信我说的话,他们都认为我受了刺激,疯言疯语。”

程潇“你为了让他们相信你的话,不惜杀人?”

张彬彬“是啊,我妹妹被关在精神病院里,只要村子里有人以同样的方式被杀,她就能洗脱罪名。”

程潇无言地摇头,在这个男人的心中,生命就像是一件物品,可以随意毁灭。他不懂得尊重生命。

张彬彬“可是晚了。” 清洁工痛苦地抱着头,撕扯自己的头发,“我妹妹已经死在了精神病院里。而那些无知的村民,宁愿相信有鬼,也不相信我妹妹是无辜的。他们该死,他们都该死!”

程潇程潇盯着他的双眼:“事隔二十年,你把指头给我,是想要继续给你妹妹翻案?”

张彬彬“是啊,我听说你和李法医要去风门村旅游,事先挖出了父亲的棺材,放在鬼屋里。你们看到尸体,一定会忍不住好奇,只要能证明那女尸不是我母亲,我就有希望!”

程潇程潇冷笑:“你妹妹是翻案了,但那十几个村民的冤屈,谁来为他们洗清?多年以后,你到了地下,你要如何面对你的妹妹?你告诉她,为了替她翻案,她的哥哥犯下了一身杀孽?你以为她会为你自豪吗?”

张彬彬“你……”

程潇“你为什么要化身‘假面’?为什么要策划这次的谋杀?”程潇咄咄逼人,“其实你自己是知道的,你难以抵抗心中的欲望。对于你来说,杀人就像吸毒,只要染上了,就再也戒不掉。”

张彬彬“住口!”清洁工扑过来,掐住她的脖子,疯狂地咆哮,“住口,住口!为了她,我什么都愿意做。爸爸死了之后没多久,奶奶也死了,她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是我唯一的亲人!”

程潇程潇阴沉着脸,一字一顿地说:“她本来是无辜的,但因为你,她背上了罪孽,你让她蒙羞!”

张彬彬“不,不!”清洁工双手猛地收紧。

程潇程潇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变成了水泥,奋力挣扎:“你,你不能杀我,杀……杀了我,谁来为你妹妹翻案?”

清洁工像被人重重打了一拳,放开了手,目光呆滞地后退两步,然后狂呼一声,拔腿跑了出去。

程潇程潇按着胸口,一边咳嗽一边抓起桌上的电话,打给王一博,高声大叫:“立刻封锁所有的出口,否则就来不及了!”

值班的警察很快将整栋楼封锁,像篦子一般将大楼仔仔细细地梳理了一遍,仍旧什么都没有找到。奇怪的是,几个出口都有摄像头,却没有一个拍摄到他离开的画面。

张彬彬,也就是那个清洁工,就这么离奇地从警局里消失了。

再次看到那个清洁工,是在他所租的小公寓里。这里环境非常差,开裂的墙壁上糊满了照片,都是同一张,黑白的,里面是一个幸福的家庭,其乐融融,每个人都展露笑颜。

二十多年,这张照片就是他生命的全部。

现在他躺在床上,手腕上多了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整个房间都仿佛浸泡在血泊之中。

警察来来去去忙碌取证,王一博站在妹妹身边脸色很不好看。让一个犯罪嫌疑人从眼皮子底下逃了,这简直就是耻辱。

奇耻大辱。

最可悲的是,他们永远都不可能逮捕他了。

程潇“可惜,来晚一步。”程潇叹息。

李智恩取证拍照完毕,对两个警察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将尸体抬走。

李智恩“初步判定,是自杀。”李智恩将一只透明的塑料口袋递给王一博,里面是秦力留下的遗书。她脱下沾满血的塑料手套,说,“他用美工刀割断了自己的颈动脉,大出血,即使他当时在手术台上,都不一定能救回来。”

正说着,两个警察抬着尸体从二人身边经过,忽然间一张纸片从尸体下面飘了出来,打着旋儿落在程潇的脚边。

程潇无意间低头,眼睛立刻就直了。

她将纸片捡起来,不知为何尸体身上到处都是血,这张纸片却非常干净,干净得令上面的图案更加刺目。

鲜红的血在纸片上画出了一个旋涡的形状,一圈一圈,就像一个可怕的陷阱,要将她拉入万丈深渊。

程潇她倒抽了一口冷气,面色苍白,呆滞了几秒,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哥,我要再见见迪丽热巴。”

银白色的雪铁龙驶入了精神病院,王一博带着妹妹下了车,径直走进精神病院后院。在踏进高大铁门的刹那,他们忽然听见一声尖叫,随即便是一阵嘈杂的喊叫声。

程潇程潇心中暗道不好,急匆匆冲进重症楼中,见到值班的医生护士全都惊慌地往楼上跑。她一把抓住其中一个中年医生,道:“江医生,发生什么事了?”

江医生正是迪丽热巴的主治医生。

群演江医生侧过头看了她一眼,这个年轻姑娘他有些印象,好像是在警察局里实习,曾来探望过迪丽热巴,便急道:“出事了,迪丽热巴自杀了。”

程潇脑袋中一片空白,差点儿没有站稳。王一博连忙上来将她扶住。她推开他,跟着江医生来到楼上,迪丽热巴的房门大开。她越过医生和护士,看向病房内,只一眼,便令她如坠冰窟。

病房内到处都是血迹,迪丽热巴从窗户上抠下了一根铁钉,准确无误地刺进了自己的颈动脉。

在病房雪白的墙壁上,她用殷红的鲜血画了一个巨大的旋涡。那一瞬间,她仿佛看到迪丽热巴在临死之前艰难地画下这幅血图,然后回过头,脸上挂着阴森而疯狂的笑容。

你逃不掉的,永远都逃不掉。

传说的真相

那个在牌桌上给死去的秦学兵打电话的牌友交待,当时他并没有真正拨通秦学兵的电话。他一直觉得秦学兵和自己犯冲,每次只要有秦学兵在,他都会输一大笔钱。因此当有人提议叫秦学兵来的时候,他自告奋勇来打这通电话,假装接通了,还装模作样地和那个不存在的人说了半天,为的就是把牌友们都糊弄过去。

后来案子传开,刚开始的时候他很害怕,以为警方会把他当成嫌疑人。但案子很快结案,他并没有卷入其中。村子里开始流行闹鬼的传说,他有些沾沾自喜,到处宣扬自己和鬼魂通话,村民们看他的眼神变得不同。他很享受这种感觉,从无人问津,成为众人的焦点。

但他没有想到,就是这种无谓的虚荣,让他成为了第一个牺牲品。

顾梓诺还有大概两个案子就结束了!

迪丽热巴张艺兴张彬彬杀青啦

热巴很好

艺兴很好

彬彬老师也很好

剧情需要,别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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