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案 逃杀
传说
多年以前，一座位于深山之中的小山村中，中秋刚过，家家户户屋檐下还挂着灯笼，一派热闹喜庆的景象。
清晨，一声惨叫忽然划破了寂静的晨曦，为这座宁静的山村染上了一层诡秘血腥的色彩。
群演一个面无血色的中年妇人从一户人家内跌跌撞撞地跑出来，大声喊叫：“杀人啦，杀人啦。”
村子很小，所有人都被惊动了，村长带着全村的青壮年，提着锄头、榔头、木棍等武器，在那中年妇女的带领下走进了那户人家。
一进屋，就看见一口黑漆漆的棺材，这是当地的风俗，为老人准备的寿材一定要摆在堂屋正中。
此时，一个年轻姑娘正靠在棺材上，眼神空洞，神情失魂落魄。
人们听到水滴滴落的声音，绕过棺材，赫然发现，那年轻姑娘手中竟然提着一把斧头，殷红的鲜血顺着斧尖往下流淌，在地面汇聚成了一团小小的血泊。
恐惧一瞬间染上了所有人的眼眸，村长让两个人看好那个姑娘，上前推开了卧室的门。
即使都是些青壮年，看到卧室里的景象，也忍不住脸色惨白，大声呕吐起来。
卧室中一片血海，家什散了一地，一看便知道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搏斗。在那血泊之中，躺着两个人，一男一女，他们的身体被砍得血肉模糊，到处都是刀口，特别是那具女尸，凶手仿佛与他们有着刻骨的仇恨，恨不得将他们千刀万剐一般。
所有人都回头毛骨悚然地看向那个年轻姑娘，觉得后脊背一阵阵发凉。
她居然砍死了自己的父母！
杀人的女孩被警察带走了，这桩杀人案也草草结案，但却留下了两个恐怖的未解之谜。
经过警方验尸，这对夫妇在前一天晚上就被砍死了。但是那天晚上另一户人家家里有几个人打牌，因为被杀的那个男人也是牌友，便有人提议打电话叫他来打牌。电话打通了，还跟他通了电话，他还说家里有事，不来打牌了。
可是根据警方推测出的死亡时间，那个时候，他早已经被自己的女儿给砍死了。
而在凶案发生之后，曾有人看到死去的那个女人在村子周围游荡。她穿着白衣服，披散着头发，让人又可恨又可怜。
人们都说，她在寻找替死鬼。
1
来生咖啡馆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咖啡香味，轻快的爵士乐随着咖啡香如游丝流转，有一种欧洲小镇的风情。
程潇“什么？”程潇不敢置信地看着坐在对面的李智恩。
魏大勋四周立刻投来怪异的目光，手端咖啡的魏大勋一副看笑话的神情：“这里是咖啡馆，注意影响。”
程潇“智恩姐你居然也玩穿越火线？还要和一群网友去一个鸟不生蛋的地方玩什么真人CS！”程潇瞪大了眼睛。
李智恩“这是我回国后找到的最好玩的游戏。”李智恩悠闲地往咖啡里放入一颗方糖，“你们也陪我一起去吧，说人越多越好玩。”
程潇“好啊。”程潇兴致勃勃地说，“我还没玩过真人CS，这次正好去体验体验。”
王一博王一博连忙说：“我也去。”
程潇白了自己老哥一眼。他真是不肯放过每一个和智恩姐相处的机会。
魏大勋“既然如此，反正正愁这七天长假无处可去，我也去吧，免得你们在深山老林中迷路。”魏大勋慢悠悠地说，“那鸟不生蛋的地方在哪儿？”
李智恩“风门村。”
魏大勋魏大勋的脸色一窒，微微皱起眉头：“还真会选地方啊。”
程潇“这地方有什么不对？”程潇问。
魏大勋“一个多月前，C市电视台曾做过一期关于风门村的节目。说四个驴友在山里迷了路，来到了一座无人村庄，村子山清水秀、风景绝美，房屋家具一应俱全，但没有一个人。当晚，他们在村子外扎营，然后又到村中捡些树枝当柴火，发现了一座木门大开的房屋，屋子正堂上只放着一把太师椅。奇怪的是，久无人居住的村子，太师椅竟然出奇干净。不信邪的驴友坐在太师椅上照相，却发现照片里多了一个白色的影子。当晚，其中一个女孩总觉得帐篷外有人走来走去，第二天一早，她发现自己的脖子上多了三条血痕。”
程潇“后来呢？”
魏大勋“C台为了报道这件事，曾组团进过风门村，当晚那女孩的脖子上又多了三条血痕。有专家说，那血痕是隐翅虫造成的。”
程潇“隐翅虫？”程潇嘴角抽搐了两下，“隐翅虫的毒液的确会令皮肤出现点状、片状或条索状红斑，但是不可能这么巧出现三条血痕吧？何况随后红斑中央会呈灰褐色坏死。那女孩有这些症状？”
魏大勋魏大勋神秘地勾了勾嘴角，眼底全是嘲讽：“你说呢？”
程潇程潇眸中光华流动，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微微挑起唇角，将杯中余下的咖啡喝下：“真是有趣啊，我突然很期待这次的真人CS了。”
吃完晚饭，夜已经有些深了，李智恩等人都各自回家。程潇因为还有一个验尸报告没有写，又回到警局，看到一个年迈的女人正在警局大门外徘徊。
程潇“你找谁？”她迎上去问。
群演“你……你在这里工作？是法医？”很浓重的口音，看这女人的穿着，似乎来自农村，程潇点了点头。老妇人惊喜地抓住她的胳膊，扑通一声跪下，“太好了，太好了。我有冤情，求求你，帮我申冤啊。”
程潇“等等。”程潇连忙将她扶起来，“你是要报警吗？为什么不进去？里面有接警的值班警察。”
群演“找他们没用，你看看这个。”老妇人从衣服里取出一只老旧的玻璃瓶子，里面有几根白白的东西。程潇悚然变色，她不会认错，那是人类的指骨！
程潇“老人家，你……你这东西哪来的？”
群演“这是我儿子的。”老妇人哽咽道，“他被人杀了，可是……可是警察说是我孙女干的。我孙女那时才十四岁啊，不可能的，我不相信。”
程潇“你儿子的尸体在哪儿？”
群演“早下葬了。这是我唯一留下的东西，陈老师说，这个可以当证据。”
程潇“陈老师是谁？”
群演“我们村子里唯一一所小学的老师。”
程潇接过玻璃瓶，仔细看里面的骨头，肌肉组织已经完全没有了，只剩下白生生的骨头，初步推断，至少已经死亡十年以上。
程潇“你儿子去世很久了吧，怎么现在才来？他葬在何处？”
程潇大惊，抬起头来时，发现面前空空如也，那老妇人早已不知去向。
张彬彬“潇潇，你在这里干什么？”打扫卫生的清洁工正好从大门里出来，清扫门口的落叶，奇怪地看着她。
程潇“老张，你有没有看到一个老人家？”
张彬彬“什么老人家？”清洁工一脸疑惑，“我远远地就看见你一个人在这里自言自语。”
一股寒意随着她的骨髓蛇一般蹿了上来，不知从哪里来的阴风吹进她的脖子里，令她几乎握不住玻璃瓶。
2
魏大勋七天长假在一个天色阴暗的日子来临，魏大勋看了看形单影只的程潇：“你哥呢？”
程潇程潇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刚刚接到局里的电话，说有个大案子，成立了专案组，抽调他去负责。”
魏大勋魏大勋若有所思地点头道：“原来是那个案子，真是悲剧，他恐怕有很长时间不能休假了。”
引擎声响，李智恩开着悍马过来。
程潇“我说，智恩姐。”程潇的面部肌肉在抽搐，“您能不能稍微低调一点儿？”
李智恩李智恩诧异地看着她：“这个还不够低调吗？我本来想开RIMOR奔驰房车来的。”
程潇额头上满头黑线。她以前怎么不知道智恩姐这么爱显摆？而且智恩姐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
李智恩“我准备了五人份的宿营和CS的装备，上车吧。”李智恩打开车门。
魏大勋没人说话，车内的气氛有些怪异。魏大勋打破了尴尬：“这次的真人CS怎么个玩法？歼灭战？伏击战？保护政要？CQB室内接近战？”
程潇“玩过穿越火线吗？里面有一种‘幽灵模式’，潜伏者们穿着隐身衣，隐去身形之后手执利刃接近保卫者，俗称‘鬼’。只有在‘鬼’移动的过程中，才能看到一个虚幻的影子，保卫者们可以乘机射杀。我们这次分为了两队，潜伏者一共两人，先一步去了风门村，藏在村子里。我们到达之后，他们可以随时向我们袭击，但只能用射程很近的手枪。”
魏大勋“如果误伤怎么办？”
李智恩“不会误伤，是特制的塑料刀，砍在人身上会喷出红色的液体。”
程潇觉得这种野战方法很诡异，但不可否认很刺激，你永远不会知道敌人从什么地方跳出来。
隐在暗中的“鬼”吗？
她摸了摸背包里的那只玻璃瓶子，为什么她会如此不安？
风门村在一座山谷深处，悍马停在一座老旧的庙宇前，方圆数里内已没有别的村庄，庙宇建在这里尤为突兀。山谷内没有车道，只能步行。三人下了车，看见庙宇门楣上挂了一个巨大牌匾，上书“大陵寺”。
李智恩“我们这一队还有三个人，约在大陵寺会合。”李智恩一边说一边走进门去。庙中空无一人，供奉着一座金刚罗汉像，容貌狰狞，脚下踩着一只厉鬼。虽然年代久远，颜料剥落，但依然让人感到一股冰冷的寒意。
队友们似乎还没到，程潇环视四周，发现门边有一个算命的小摊，上面放着签筒和名簿。一时好奇，她翻开名簿，前面很多页都被撕掉了，不知是谁，用猩红的笔在上面写了“生死簿”三个字，下面是两个歪歪斜斜的名字：石孔、白秀东。字体不同，似乎是签名。
“咔嚓”，从庙宇背后传来一声轻响，三人一惊，绕过佛像，看到一座荒草丛生的院子，西北角有一棵高大的黄桷树。
三人的瞳孔蓦然放大，树上竟然吊着一个人，一根拇指粗的麻绳缠绕在他的脖子上，脑袋低垂，只能看见他的背影，像一个晴天娃娃。
程潇三人都愣了一下，谁都没动。
魏大勋待了几分钟，魏大勋忽然走上前去，绕着那吊在半空的尸体看了一圈，说：“整个风门村就我们几个人，这个人死在这里，如果报警的话，警察一定会以为是我们干的。我看一不做二不休，把他给烧了，反正也没人看见。”
李智恩李智恩勾了勾嘴角：“我看行，正好我这里有打火机，这里枯枝败叶也多。”
程潇程潇摇了摇头，说：“姐，就这么烧不容易烧干净，先分尸吧，保证烧得他灰都不剩。”
魏大勋“费那事儿干什么？”魏大勋从角落里捡起一根破扫帚，将满地的枯叶扫到那尸体的脚下，堆起一个小包，点燃打火机，“就这样烧。”
九月“等等，别烧，别烧。”尸体忽然睁开了眼睛，连忙高声叫道，“我开玩笑的，我还没死呢。”
群演不知从哪里又跳出来三个身穿迷彩服的男人，他们一边哈哈大笑一边说：“九月，你这个恶作剧之王，今天终于吃瘪了。”
九月挂在树上的“尸体”跳了下来，嘴角抽搐了两下，看了看魏大勋：“你们是怎么看出来的？”
程潇满头黑线，这还用看吗？要是他们连活人和尸体都分不清，还当什么法医。
魏大勋魏大勋笑了笑说：“你胸口上挂着一根很细的绳子，就是眼神再不好，隔得老远也能看得清清楚楚。”他顿了顿，“你真是恶作剧之王？”
九月九月脸涨得通红，但还算有涵养，没有说什么。他上下打量魏大勋：“你是‘上尉’吧？我是九月。他们是‘熊猫大侠’‘獒犬’‘歪道风’。”
魏大勋“不，这位才是。”魏大勋朝李智恩一指，九月等人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群演“没想到‘上尉’居然是个美女。”熊猫大侠惊叹道，“你在游戏里那么凶狠残暴，我还以为一定是个彪形大汉。”
魏大勋魏大勋笑道：“那是你们还没看到她更凶狠残暴的一面。”
群演獒犬的目光在程潇身上扫来扫去，“这位美女是？”
程潇“我叫‘兰斯特’。”程潇往魏大勋身上一指，“这位是‘黑弥撒’。”
群演“黑弥撒？”歪道风愣了一下，“我听说有个连环杀手就叫‘黑弥撒’。”
程潇“没错，他就是那个赫赫有名的连环杀手。”程潇开玩笑道。
群演“是吗？”獒犬打着哈哈，过来拍了拍魏大勋的肩，“真有意思，你不会是来杀我们的吧？”
魏大勋魏大勋唇角缓缓上扬，露出一道无害的笑容：“那就要看看你们有没有做过什么人神共愤的事了，我只杀坏人。”
群演“那这几天有的你忙。”熊猫大侠长得很胖，厚厚的黑眼圈令他更加名副其实，“我们都是有罪的人。”
话一出口，九月等人的脸色就变了。程潇嗅到了一股奇异的味道，回头看了看魏大勋，他那双狭长的眸子幽如深潭。
九月“天色不早了，赶快动身吧，要是天黑之前没有到达风门村，我们就会死在山谷里。”九月做了个手势，示意大家动身。出寺庙之前，程潇又往算命摊上看了一眼，却发现名簿被压在签筒下面。
奇怪，她记得自己只是随手放在桌上，莫非刚刚有人动过名簿？
她再次翻开名簿，里面的名字竟然多了几个：吴雪农，张利，张艺兴。
刚才这里所有的活人都在后院，名字是谁写上去的？莫非暗中还藏了一个人，又或者……
她抬头看了看那座狰狞的塑像，金刚圆睁的怒目死死地盯着她。
胸口忽然一阵冰凉。
3
通往风门村的道路崎岖而阴森，程潇终于明白九月那句话的含义。若是天色暗下来，看不清脚下的路，一个不慎，便会跌入深渊，变成一缕阴魂。
夕阳将天地照出一片金色的时候，程潇一行终于到达传说中的风门村。树木葱茏中的村庄寂静、冰冷，远远地看过去，像一座座石头垒成的坟墓。
那两位先到一步的“鬼”就住在村庄里吧？不知道他们是否如网上所传闻的那样，遇到过诡异的事？
群演九月用对讲机和“鬼”联系，但无论他如何呼叫，都没有人回答。獒犬将手中的M16仿真枪上膛：“靠，这两个小子，想跟老子玩阴的，好，老子奉陪！艺兴，咱们按原定计划，先去搜村。”
九月九月沉默了一阵：“好，大家拿好装备，组队前进，不要走散了！”
程潇拿起李智恩准备的AK47，熟练地上膛。
仿真枪里有颜料子弹，一旦击中，会留下猩红的痕迹，只有特殊药水才能洗净。七人小心地在无人村庄里搜索，天色更加阴暗，手电筒射出惨白的光，划出一道道冰冷的直线。
程潇“你不觉得太安静了吗？”程潇低声问魏大勋。
魏大勋魏大勋神情警惕：“这里是深山，竟然连一声鸟叫也听不到。”
就仿佛，他们是唯一的活物。
九月“这就是传说中闹鬼的房子。”九月推开一扇木门，空荡荡的中堂上放着一把太师椅。他训练有素地用枪口寻找敌人，然后说，“Clear。”
群演众人走进屋去，熊猫大侠摸了一下太师椅：“果然和传说中一样，很干净。”说罢，一屁股坐了下去。
群演歪道风开他玩笑：“听说只要坐上这椅子，就会有怪事发生，你不怕被冤鬼索魂啊？”
群演“我早就想来坐坐这椅子了。”熊猫大侠拍了拍扶手，“冤鬼有什么可怕？这世上最可怕的是人。”
九月推开里屋的门，悚然变色，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里屋横亘着一只长方形的柜子。
棺材！
群演“这里什么时候多了具棺材？”獒犬叫起来，“我们上次来踩点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啊。”
群演“难道是‘假面’和‘北极’干的？那两个小子就喜欢吓人。”
假面和北极，就是那两个“鬼”的网名。
群演“你以为他们俩能抬着这么重的东西走山路？”歪道风拍了拍棺材。木板发出梆梆的响声，毫无疑问，是实木。
群演“不如打开看看？”獒犬似乎一点儿都不害怕，还有些兴奋，“说不定里面有僵尸，咱们的游戏从幽灵模式变成生化模式了。”
程潇“等等。墙上好像有字。”程潇来到墙边，就着手电筒的光，看见一排血淋淋的红字，“老太婆，尖尖脚，汽车来了跑不掉，轰隆轰隆落下河，河头有个鬼脑壳。”
九月“是蜀东的童谣。”九月说，“我们小时候常念着玩。”
群演“颜色很新，刚写上去不久。”
群演“那两个小子还嫌这里不够恐怖是吧？”
九月忽然之间，手电筒的光消失了一束。众人一惊，惊惶地互望，气氛忽然变得非常诡异。沉默了两分钟，九月皱着眉头：“大家不要动，我点一下人。1、2、3、4、5、6……”
只有六个。
死一般的沉默。
九月“谁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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