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昏迷了多久?”
“三天。”
“三天...她没死,苏偃。”
不是灵体的错,是她的错,她狠不下心。
“她会的。”
楚妗还没反应过来,苏偃便已经五指成爪向自己的胸口抓去,生生挖出来自己的心脏。
原先殷红的唇色被苍白替代。
那红得刺眼的血顺着他白皙修长的手滑落从指缝溢出在地面上绽出血花,手中的心脏还在微弱的跳动着。
“阿偃能给你的只有这颗心脏了。”
可她千年前就不要他了。
“喜欢你,阿偃最喜欢楚楚。”
他们与女娲之间总得有个了断,是他们都没有把握的了断。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看着她的目光还是满含期望。
无端让人心生悲凉之意。
她不得不颤抖着手去接,温热的血液让她止不住颤栗。
当重量完全移到她手上的时候,她险些接不住。
它跳动得实在太快了,像是春心萌动的那一瞬。
而这份感情,已经被他藏在心里几千年了。
“我消逝的那一刻,它会变成吊坠,可以护你一辈子安然无恙。
他直起身,胸口的血窟窿便肉眼可见的愈合了。
若不是那处破开的衣裳还布着可怖的血迹,很难想象他刚才经历了什么痛苦。
楚妗意味不明地盯着那血迹,忽然觉着,手中的心脏实在是太沉重了,
她不想要。
没有心脏的他,九死一生。
她不想要那样的结果。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是她莽撞了。
两人相对无言,苏偃便打破僵局:“那我走了。
说着便转身离开。
楚妗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是她能阻止吗?她不能阻止他。
不是不想,而是,如今说什么他也听不进去了。
他没走几步:“我能最后问你一个问题吗?”
他顿住,转过身来,目光定在她脸上。
“你想要我回来… 吗?”
在犹豫些什么呢,害怕听到的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
“我想要阿偃回来。”
楚妗道。
胸腔里分明没有心脏,可苏偃却觉得心跳快到要爆炸了。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像是要把她的模样刻进脑海里。
随后化成雪白的九尾狐,转身一头扎进了黑暗中。
像是向死,像是向生。
天空一连十几,天都是滴血似的红。
压抑,绝望。
老人说,这是妖怪们的血在祭天。
祭什么天呢,天道向来不参与这些争斗,女娲想要毁了她一手创造的生灵。
可是看四周,女人在为自家的妖怪亲手编织衣裳,男人准备了许多自家的妖怪会喜欢的物什,日日低声为他们默默祈祷。
分明天上人间都充斥着绝望却又矛盾地饱含希望。
半个月后,它终于还是变成了一颗发着光芒的血红色吊坠,它静默地躺在手心,像极了那人孤零零的模样。
只是这样看着便叫楚妗鼻头一酸。
“骗子。”她骂道。
她攥着它,无意间往窗外瞥了一眼。
妖怪们全回来了,道行深一些的身上只是挂了些彩,浅一些的只是伤口看起来可怖。一到门口便见昔日渺小自私的人类拥了 上来,皆是一副心疼的模样。
“疼不疼啊?我给你做了新衣裳。”
“家里有药,嗯…还有饭菜。”
纵然那些看破红尘的妖怪,也红了眼眶。
女娲死了。
妖怪们说是因为苏偃,他们才一个都不少地回来了。
他们对楚妗格外尊敬。
他们说苏偃消失了。
不对啊,所有妖怪都回来了,怎么能只有他不见了。
“楚楚哭的话,阿偃会难过,如果楚楚希望,阿偃…会奋不顾身地出现。”
骗人的,他根本没办法再出现了。
他连自己都没护住,却护住了她所在的世界,护住了她。
泪水一滴一滴砸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