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默欢喜

   乔若一直在宫门外等着，等得腿都要僵了，也不见绾心出来。

       渐渐有蒙蒙细雨落下，过了一小会儿，乔若恍惚看见萧祺拿着个食盒从远处走近，乔若暗自撇一撇嘴，行礼让在一边，可她没想到萧祺在她身边停了下来，打开手中合着的伞，打在她的头顶。

       乔若出了伞，说：“你干什么来了？奴婢身份低贱，可没法好好伺候您这个陈王殿下。”

       萧祺听她说话阴阳怪气的，忍不住一笑，跟上去，继续把伞撑在她头顶：“姑娘别躲，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别冷着了，这是四季糕，你先吃着垫垫吧。”

       乔若心动地看着萧祺手里的那块糕，嘴上却十分硬气：“不要，我怕有毒。”

       萧祺说：“吃吧，在你面前我先是陈七再是萧祺，当初瞒你也是迫不得已，就像今日，抓不抓崔荇，也由不得我的心意。”

       乔若没想到他那么敢于承认错误，见他大半个身子在伞外淋着雨，心软地把伞朝他那边推了推，然后拿起糕点说：“那我暂且信你，我今日太饿就不和你客气了，改日还你银两。”

       萧祺哭笑不得，自己看起来很缺钱吗？萧祺本想带着乔若找个地方避避雨，可是乔若坚决要等绾心出来，萧祺无可奈何，只好在雨里陪乔若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几个时辰。                                           

       突然，乔若喊到：“公主！”她连忙放下糕点盒子一路小跑着去扶疲惫的绾心。萧祺立在原地，作揖目送她们远去，直到看不见乔若的身影时，他才转身向朝清宫走去。

       萧刈的手放在金椅的边沿上，眼睛里映着桌上已经签好的红色婚书，他的眼睛没有焦距，宫人们都知道他这是在想事情，于是不约而同地连呼吸都放轻了不少。

       他一向想事情专注，萧祺来时他都没有发觉。

       直到萧祺自己等得无聊，取了本《山海经》看时，萧刈才发现屋里多了个大活人。

萧刈问到：“怎么不去歇着，还有事？”

       萧祺“啪”地合上书说：“又不累。三哥，我想问问你，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怎么有些不明白，你要的是惠国低头认错，给咱们一些时间恢复农桑。惠国也确实识相，送了质子过来。虽然后面有突发的和亲事件，可这也无关痛痒，只要质子在和亲与否，是不重要的。我们大可以成全绾心公主和崔荇，顺便可以留崔荇在朝国，间接控制崔相。再说，惠王突然一封书信，把质子之约改成和亲之约，事出突然，皇兄，你为何就这么快同意了呢？我实在有些不懂你的路数。”萧祺停下来看了眼萧刈的脸色。

       萧刈察觉到说：“我没生气，继续说吧，你肯定不止这点儿话。”

       萧祺嘻嘻一笑：“三哥，我再假设一下，如果你同意和亲是为了其他目的，那也没什么，你布好局，假装捆了崔荇关两天，放点流言，逼着绾心公主一点头，顺水推舟不就行了，可绾心公主来求你时，你让人家在外面跪了那么久，还正儿八经的打了崔荇一顿。三哥，你这个样子是不是有点像……咳咳，为了绾心公主吃醋呢？”

       萧祺一口气说完，心里松了一口气，忙给自己灌了一壶茶，润了润嗓子。他这才发现萧刈的脸色不对，凑近一看：“三哥，你脸红了！”

       萧祺一阵狂笑。萧刈尴尬地咳了两声，被自己的兄弟看穿这些小把戏，到底有些难为情。

       他瞪了萧祺一眼：“对！我就是喜欢她，吃她和崔荇的醋，怎么了？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四季糕是给谁买的，拿着伞出去，却能故意淋个湿透地回来，你也不赖。”

       说罢，萧刈陪着萧祺一起笑起来。那纸婚书于礼他不该给她，可他真正想给的只有她。哪怕她为了别人留下，哪怕她对这纸婚约不情不愿，哪怕承担着会让她恨自己的后果，他也愿意算计她这一回换来与她朝朝暮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