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推荐BGM:Crazy In Love]
乔遇年可不是个好姑娘,但这不怪她,她本来可以做一个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小姑娘。事实上她仍旧可以做,只是她自己不愿从这摊浑水中抽离出去。
她可太荒谬了。
她喜欢他,却也憎恨他。
有多喜欢,就有多憎恨。
憎恶他的礼仪,他的教养,憎恶他在家族里肆意妄为——她就是喜欢他的这些。
要不是她的名字里有一个“年”字,偏偏又是“遇年”……当他这样想时,自嘲地笑了。
原来真的是喜欢。同父亲一样扭曲、病态的独角戏喜欢。
与此同时,母亲的想法成功了一半。
母亲是希望他喜欢上乔遇年的,漂亮懂事又决计不会反水的姑娘,何况家世弱一点,也喜欢他,至少不会落入她与丈夫的窠臼;可知道他不喜欢她,既失望他冷心冷情像透了那个男人,又欢喜他的克制冷淡,想来日后也不会为色所迷。
母亲到底脱不掉汲汲营营的心思,感性到底时也露出资本家的残忍与利益最大化。
可他答应那场商业联姻时,母亲竟只是沉痛的。
伯太太“你太像你父亲了。”
伯远“这么多年,许多长辈都说我像他——第一次听您这样说。”
母亲背对着他,几乎是严厉地指责了,
伯太太“婚姻不该这样……”
他头一次这样无礼地打断他最敬爱、也是这个家中最爱他的母亲的话,这个时候他才品味到,他竟是将这些感情放在心底深处的,
伯远“倘若不是门当户对,想必您与父亲必定能白头偕老。”
不是家族中的明枪暗箭、来往人员的口蜜腹剑,直直的一柄尖刀捅出去,碎了满地的是这些年的假戏真做、虚以委蛇。
母亲的悲恸更沉重了。
她病倒了——其实这些年发生了许多事,而她身体本就不好,这样晚倒下还让人奇怪。
他并不悲哀,并不感到歉疚,他大概知道这样不对。
但是,他也没有错。
父亲将他叫进书房时,只是盯了他片刻,随后挪开视线,淡淡道,
伯言“岑知是个好选择。家世,能力,性格,样貌……”
这一天他第二次无礼,有点冷笑的意味。
伯远“父亲,您沉默的片刻,是想给我一记耳光吧。”
伯远“只是觉得这样做太不利于您的将来了,也确实得不到什么实质性的好处。”
父亲的沉默是一座山,压在他身上。
他笑了,不留情面地讽刺。
伯远“您太爱母亲了——爱与被爱都只会让人软弱。”
伯言“你很像我。”
伯远“母亲也这样说——想必她做什么您都是知道的。”
父亲默认了。
只道,
伯言“你与岑知结婚,那个叫安年的姑娘呢?”
伯言“倘若你当初同意叫她更名换姓,你现在与她家世相当,谈婚论嫁——”
他停顿了下,意味深长,
伯言“家世,太重要了。”
而伯远漫不经心,
伯远“她什么也不能给我带来,边伯贤并不多看中她。这样的捆绑毫无意义。”
伯言“是吗?难道你就愿意放手了?”
父亲站起来,缓步走至他面前,
伯言“你中学的时候我就敲打过你,所以你不去主动结识她。”
伯言“现在我老了,你什么事做不出——岑知知晓她的存在么?”
伯远“边伯贤不说,您与母亲闭口不谈,自然不会有人知道。”
他们又进行了一些交谈。
没有太大意义,他想,父亲似乎有些情感障碍,总想着告诉他——你会后悔的,别这样做,却说不出口。
有什么后悔的呢?
最后他又落入平日模样,温和有礼地告别。
至门口才听见父亲道,
伯言“你想让她做你的情人,是也不是?”
二十二岁的伯远没有回答。
二十八岁的伯远回想起这一幕,
伯远“是啊。”
不知回的是父亲口中所问,亦或是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