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和江澄一夜未归,温昱让三泰出去打听了一下,果然,街上到处都在传昨夜巡防营抓了几个闹事的歹人。
他猜聂怀桑他们现在正着急,正想用什么法子能将他二人保出来。这会儿宫里却来人召他入宫。也没耽搁,换了身朝服就跟人去了。
“殿下,”三宝将人往正清殿方向引,边走边说,“您可有日子没来了?”
“三宝怕是糊涂了,前两日不还来过?”
三宝谦和的笑着,没有一丝一毫的脾气:“奴才记起来了,是前两日来过。只是这时日也忒慢了些,总觉得好像已经很久没见到殿下。”
“三宝玩笑了。”
三宝依然和暖的笑着:“殿下,圣上不是特意跟殿下说过,寻常觐见,着常服即可。”
“身为臣子,岂能无礼?”
三宝只是静静听着,经过正清殿,三宝却未上前,温昱便叫住他:“正清殿到了。”
三宝道:“圣上在清泉宫等殿下。”
清算宫内,硕大的一方水池里白气缭绕,盛景承正阖眼裸着上身泡在里面。周围几个伺候的侍女朝人行了礼,纷纷退出去。
三宝微微上前道:“圣上,殿下来了。”
温昱也朝人见礼:“拜见圣上。”
盛景承睁开眼睛,三宝默默退了出去。
“不知圣上召微臣前来……”
盛景承看着他道:“下来。”
温昱微微抬眼:“圣上,这只恐不合适。”
盛景承靠坐在对面,两条健壮有力的手臂随意搭在池子边缘,尽管间或有垂下的白帐,还是能一眼看清他胸口处一道三寸长的疤。
盛景承就这样看着他,目色平静,眉峰却凌厉逼人:“那我这样一直仰望你,合适吗?”说着,伸手给他指了一下旁边的龙门架,“衣服搭在那上面。”
温昱没动,盛景承随手捡了片池子里的花瓣在手上摩挲:“昨日皇后处置了个女官,说是此人私下在各宫打探毓王亲眷的下落。”
温昱一震。
“毓王已被满门抄斩,宫中哪里还有他的亲眷?何况这等逆贼,竟还有人敢私下打听?”
温昱心下一紧,盛景承的视线却始终落在他身上:“这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跟毓王有勾连?依朕看,就是诛灭十族也不为过。”
“圣上!”温昱一抬眼就对上那双阴鸷冷漠的眼睛。
“下来。”
僵持了片刻,温昱只能妥协。他走过去将朝服褪下来叠好,然后跟他的冠服放在一起。他身材修长,如今身上只一身雪白里衫,从身后看,青丝铺背。不等他转过来,盛景承又道:“里衣也脱了。你是打算穿着衣服下水?”
温昱立在朝服跟前,顿了一顿:“微臣恐惊扰圣上。”
盛景承的视线滑过他的脊背:“在北燕挨了一箭,昭华之变为朕挡了一刀,那也能惊扰到朕?”
温昱默默垂首,转过身道:“倒不是伤的缘故,是微臣有些受凉,未免将病气过给圣上,微臣还是不下水为好。”
盛景承微眯了下眼,不打算再纠缠这件事:“那就直接下来。”
温昱下到水里,挨着入水的斜坡靠在墙边,然后将整个身子没进去,水到他腋下,而盛景承刚好坐在他斜对面。
温昱摸不清他的心思,便主动开口提及:“不知圣上今日召微臣前来,有何要事吩咐?”
盛景承道:“无事就不能召你?”
“圣上国事繁忙,微臣……”
“你去过稽幽司?”
此话一出,温昱登时一震,他知道盛景承的性子,今日能将此话问出口,便是已有绝对的证据。所以他说谎没有意义。
“是。”
“找到你想找的人了吗?”
温昱如实道:“没有。”
“我想也是,若你找到了,早就一走了之,如何还会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