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令（九十四）

入夜，月色朦胧，恰是行事的好机会。

温昱跟着江澄和魏无羡来到城西一处院子。

几人毫不费力的攀上后檐注视着里面的动静。

“温兄，就是这里。”魏无羡给他指了指。

温昱抬眼一扫就瞧见院内各处都留守了人，魏无羡自然也看的清楚:“我和江澄已经四处看过了，这些人两个时辰就会换一次。而且你看他们每个人站立的位置都在其他人视线范围之内，咱们若要偷袭一定会惊动其他人。”

温昱心想，何止会惊动其他人？此处与巡防营主事宁奕的府邸不过隔着一条街，这里要有什么动静，巡防营立马就会扑过来。把地方选在这里，看来还真是把最危险的地方当成最安全的地方了！

江澄问:“那现在怎么办？”

温昱看了看两侧:“魏兄，你和江公子去两侧将院子里的人引出去好生盘问，我留在这里替你们吸引其他人。”

“好。温兄，你自己小心。”

“嗯。”

魏无羡和江澄分别跃上左右两侧屋顶，两人对视一眼，拈了颗石子便朝底下的人打过去，齐齐命中，惨叫连连。

“房顶有人！追！”

几人追出去，温昱又趁机弹了颗石子进屋，将房里燃着的油灯灭掉，果然很快屋子里便出来几个人，为首的一脸怒意:“怎么回事？”

“爷，方才有人在房顶偷窥，咱们的人已经去追了。”

“谁这么大胆子敢在这里偷窥？去看看，抓住这小贼定轻饶不了他。”

“是。”

院子里的人一走，温昱就要跳下去看个究竟，肩上突然多了只手。

“忘机？”一回头，竟是蓝湛，“你怎么来了？”

蓝湛看了一眼周围:“其他人……”

“他们把人引出去了。”

蓝湛也要带他离开，没想到温昱却一把拉住他:“去哪？”

“去找他们。”

温昱笑笑:“不用帮忙。魏兄和江公子能搞定。”

蓝湛略显疑惑的看着他，温昱想了一下，伸手拽住他一起从房顶上跳进院子里。蓝湛还不知他何意，温昱已经摸进内院。

“温昱……”

“嘘。”

温昱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抬手射出几枚石子将内院几个暗哨打掉。

蓝湛跟着温昱从东厢一路过来，直到瞧见西厢一处房门前有人把守:“看来应该是这。”

说着，温昱顺手从地上捡了两颗小石子，却被蓝湛将手按住:“私闯他人内宅，不妥。”

温昱问他:“你就不想知道这些外邦人为何聚在此处？”

“不想。”

“……”温昱一时语塞，又道，“可他们是外邦人，无缘无故出现在越京，难道不应该……”

“此乃朝堂之事，你我多涉无益。”

“……”温昱竟无言以对，“忘机，这间房把守如此严密，里面一定藏着什么东西，我们进去看一眼就出来。”

蓝湛看着他:“温昱……”

温昱却打断他:“我是兄长，听我的。”

话落不顾蓝湛反对，就将门口几个守卫打翻过去，然后麻利的取了人身上的钥匙，将房门打开。蓝湛也只能跟进去，却只是立在门口。

将房门一栓，温昱摸了根火折子将烛台点燃，只见小小一间房里放置着四五口大箱子，也没上锁。他只觉得这几口箱子有些眼熟，伸手随便打开一个，只见眼前霎时一亮，满屋华光，整个箱子里都是叫人眼热沸腾的金银珠宝。

他随意抓了一把又撂进箱子里，口里道:“原来是这些东西，难怪这么重……”

边说又打开旁边两个箱子，也都是黄白之物。

“想来这几口箱子足以腐蚀大越最清正廉洁的官吏……呵。”他轻笑，因着背对着蓝湛，蓝湛自然也看不清他的神色，不过这话听起来却总感觉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里面。

温昱又相继打开其他箱子，却没再说话，见他好半天没有动静，蓝湛朝他走过来，不过却不待他看清，温昱却啪的将箱子阖上:“没什么好看的，走吧。”

蓝湛看看他，他黑亮的眼睛里透着有别往日的强硬。他似乎并不是在跟蓝湛商量这个瞬间做出的决定。

“忘机，我们走吧。”他的眼里回复了惯常的温和，刚刚一瞬就像错觉一般。蓝湛看看旁边摇晃的烛火，看来是这灯暗了些，他伸手拂去灯火，带他一起离了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