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情令（七十）

已是三月末，春又深了几分，长治大街两侧的梧桐树也分外绿意盎然。

长空高远，日和风柔，一派晴好。

国都物华天宝，热闹繁盛，自是他处难以媲美。

“忘机，温昱才歇了三日，身子还没好全，你怎么让他离开了？”蓝启仁一行人坐在长治大街茗香馆二楼。此处以茶水闻名，无论达官显贵还是文人雅士都喜欢到这里来。

“他说有事。”

蓝启仁惯常一脸凝重:“也不知温若寒怎么想的？让他一个人跑出来，病成那样……”

旁边蓝淮，字风致，道:“那温公子也不知遇了什么险，衣服都扯坏了，莫不是这附近有野兽？”

蓝湛蹙眉，没人往下接话。

“春会大典还有几日，我们先去拜会赵老。事关朝堂，我们玄门之人不宜多涉，到时作一观客便是。”

蓝湛不答，蓝启仁也知道他听进去了。他性子向来如此，因此从来也不多苛刻。

蓝淮又道:“先生，方才我们经过长街时，看见当街那枋木长檐上挂着两具尸首是怎么回事？那尸首不好生收敛，挂在高处难道是什么新的安魂法子吗？”

来上茶水的伙计听到这行人中有人问这话，赶忙示意人噤声:“别瞎说。什么安魂？那是逆贼，圣上亲自下旨曝尸三月。”

“曝尸？”显然，这是个惊悚的新鲜名词。

“逆贼的事少问。你们这些外地人最好管好自己的嘴巴，免得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伙计将毛巾往肩上一撂，又去招呼别的客人了。

蓝启仁道:“这些事自有他人公断圣裁，与我们无关，不必多作计较。”

“可这也太不人道了，人死了还挂在外面……”

蓝启仁告诫道:“风致，我等乃世外之人，朝堂之事，不可多言。”

“是，先生。”

正说着，楼梯口上来几个人，其间一个少年一眼扫到蓝湛，登时便欣喜起来:“蓝湛！”

蓝淮循声望来:“是魏公子！还有江公子和聂公子，他们也来了。”

几人围过来，同蓝启仁见礼。蓝淮问他们:“魏兄，你们怎么来了？也是来参加春会大典吗？”

魏无羡纳闷:“什么春会大典？我们是跟聂兄来的。他得到消息，说是过几日董崇老先生要开坛讲学，我们特意慕名而来，准备一睹董老风采。”

聂怀桑道:“董老可不轻易开坛讲学，这次慕名而来的人肯定特别多。我们一定要早早去占位子。对了，我们来的时候，看到金子轩也来了，金氏那排场，啧啧……”

魏无羡又道:“诶，风致兄，你刚刚说什么春会大典，那是什么？”

蓝淮道:“也是交流学问的一种集会，不过参加者多是朝廷士子。”

一听这话，魏无羡立马来了兴致:“那这种场合，大越国君会来吗？”

“先生说，从前也有过国君亲临的先例，但国君国事繁忙，一般不会出席这种场合。”

听到这话，魏无羡有些失望:“这样啊……”

江澄白了他一眼:“你是来看讲学还是来凑热闹？”

“谁不爱凑热闹？你看，蓝先生和蓝湛都来了。”

蓝启仁:“……”

蓝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