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风云，白银之案【十三】

　入夜，万籁俱寂，树影斑驳，蓝漓宫殿内几星烛火摇曳，司马雪儿半弯着腰，玩弄着书案上摆放在笔架上的墨笔，“我说了那人是装的，你们还不信，他铁定是白玉！”

　　司马云轩唏嘘，“平日见着温婉如玉，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顿了顿后，“比起他，另一件事我们也十分震惊，你怂恿人，嘴上功夫也是了得。”

　　司马雪儿撅了下小嘴，低喃道：“那、那将功赎罪嘛，要演就要演像，哥哥也不差，前几日推得现在脑后头，还疼着呢，我怀疑你公报私仇。”

　　司马云轩瞧了一眼，淡淡回应道：“才没你那么小气，豆大点事记得一辈子，找到点机会便伺机报复，那日要不父王抱着你，真想一掌打死你。

　　前几日蓝漓宫偏殿榻上一袭青衣惊恐窝在他人怀中，身子不断颤抖，手紧紧捉着那人衣裳一角，口中不断喃喃低语，“好黑……我怕……”

　　“别怕，没事的……”

　　随着时间推移，青衣身子渐渐不颤抖，平静下来，啜泣道：“我不是故意的，知道那样不对………”

　　“别哭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眼睛是不是又看不到了？”

　　“嗯……太医言不可剧烈活动，方才好像又磕到，昨儿我又没喝药，应当等下就好了……”司马雪儿垂头低声道。

　　语罢后，被一腔怒火的司马云轩训斥一番，可能父母在场，司马云轩并未再次动手，字字带着极大火气，巴不得将她生剥，自己父母并无言语，竟任由司马云轩吼，这是第一回见自家哥哥真正生气。

　　训斥后便是她讨厌的药，只得硬着头发将其饮下，可能因为失明缘故，感觉苦味更加浓烈，饮后并无蜜饯，苦味到她口中遗留许久未散。

　　司马雪儿只得委屈巴巴喊道：“糖……苦……”片刻后双颊被捏起，一块蜜饯丢到她的口中，不悦咀嚼，嚼完后念道：“哥，下回轻点很痛……”

　　“不是我，父王喂的，你这声哥，我担不起呢……”司马云轩不悦道。

　　“明明就是你，嗅到你身上香囊味道……”司马雪儿沉寂须臾，将自己私庄事情交待清楚，同时说道另一个人名字，最后的最后说一句，“断牙峰的信玺印是真的，上回出宫错拿玺印时，我验过了……真的信放在那边架子下头屉子里。”

　　四周瞬间寂静片刻，听到自家父亲语重心长道：“女儿，若真想一开始便有很多机会，你出世那年雪来得异常慢，那年雪未曾下几场，连三年大旱不足为奇，大旱后必水患，事在人为，帝女言也不可全信，命不是天定的。”

　　她不是不愿相信，只是曾经信过，到头来发现只是自己自欺欺人，抿了抿唇后，思索片刻，最后小声问道：“那些东西……您收到过吗……”

　　“什么？东西？”

　　一侧的司马云轩见自家妹妹，微微垂头，闭口不再言，索性逼问道：“雪儿，有话敞明说，这犹抱琵笆半遮面，算什么事？你指的是什么东西？”

　　“我……我……自十岁起每年都往长安寄一封信，寄往忠义侯府……”司马雪儿唇角一扬，苦笑道：“有一年元宵有幸来长安，还让人点了满城的花灯……可最后听说全焚了……”

　　“信？除了字画玉簪那些，其余并未收到，原来那年花灯之事是你做的……”玉龙道。

　　司马云轩故意长声道：“哦……咱们家闹家变的始作俑者，放花灯便放，非弄一城怨语，气人。”

　　司马雪儿闻言心底有几分不平，“什么怨语？！我可让人写了一池祝愿语，不过落款写自己名字，那年元宵是哥哥因案不满，忤逆父王，关我何事。”

　　珊珊问道：“雪儿那年托人写一池祝愿语吗？”

　　司马雪儿坚定点了点头，“当年想既然来了长安，便试试。”

　　珊珊坐落到司马雪儿身旁，将当年之事告知她，司马雪儿闻言眉头一蹙，恍然想起一些往事，片刻口中低喃道：“师父……骗我？为何……”

　　那年元宵节司马雪儿的师父在她离去后，将满城护城河的灯依依调了个包，大抵不愿意这个孩子再回那波涛暗涌的王宫。

　　珊珊他们知司马雪儿被人所救，养育成人，可司马雪儿从未在他们提过那些年她在民间之事，她未提他们自然不会问，问到她一些伤心事。

　　珊珊道：“你师父估计怕你有危险，所以才换了那些灯，下回你若看到她，可问个清楚。”

　　司马雪儿叹道：“但愿师父还在人世，好让我弄明白这些事。不过现下解决另一件事先。”之后吞吞吐吐道：“那些账目……我会……按律补的……白牡丹，百林庄那事同我无关！”

　　司马云轩道：“那日景皓听到你威胁她，你易个容动个手，是轻而易举的事。”

　　司马雪儿道：“动手杀了她是最傻的，只要我咬死她诬陷我，你们不可能去相信一个外人的话，杀她百害无一利。”顿了顿后，“百林庄那火应当是司马炤衍做的，他说过会帮我的。”

　　众人一惊，“司马炤衍？！”

　　司马雪儿微微颔首，“他是天阳，天成钱庄的老板，也是五花庄庄主雨石，五花庄是白玉麾下的。”

　　“那、那他便认识那个白玉了，同白玉勾结皇亲国戚便是他！你何时知道这些事的？”司马云轩道。

　　司马雪儿轻摇头，“我曾问过他，他说身份低微从未看过白玉，那日出宫赌场，我去天阳钱庄提了点银子，无意中看到景王府的马车，到青楼我随便给点银子，她们告诉这钱庄老板是残疾之人，便猜了一二分，之后那日他入宫，我小试了一番他，他便吐实了。”

　　众人恍然明白，背后之人想要她成为第二只挡罪羔羊。

　　司马云轩唏嘘道：“这招真是高明。”垂眸思索一番后，眉头紧锁，“此事不对，白玉是江湖人，江湖人不会插手朝廷之事，没道理推你入局，还想把事情弄得更大，唯一可能是……”

　　司马雪儿接语道：“白玉是朝廷之人，或者他就是皇室宗亲！就是司马炤衍！自演自导一场好戏！”

　　司马云轩道：“你说你曾见过白玉，他可是健全之人，司马炤衍双腿残废多年了。”

　　司马雪儿道：“为达目地，装的呢？他想造反理由是什么，我不明，他不愁吃喝，莫不是吃饱撑着，没事可做？”

　　一侧的玉龙缓缓道：“他不是景王原来的世子，雪儿待眼睛好后，有个事你需要做做。”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