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幕 山鹰

为了保证王朝统一战争顺利进行，殿下没有动用官兵，而是四处搜罗民间高手。他还真找到了高手。天阴鬼将掌门的嫡系徒弟，鬼剑十一座戴荀礼。虽然是黑暗帝国的人，不过为了计划的最终成功也没太在意他的身份，不过毕竟是站在官府对立面的人，殿下也没给他太多权利，只是让他负责定位地宫和“锁”的入口、确定锁室和地宫结构。下地之后也只让他带一个十人的小组负责打前锋。

　　“分金定穴这事你别找我啊，串错门了。”戴荀礼给兑命之神位骑士和殿下斟了两杯茶，“那是观山道士干的事。我们只负责破解机关。另外，斩妖除魔的，是拘尸的活。我们鬼将虽然会点功夫，只是对付那些活了百余年、皮都没干的小东西。那些沾了阳气、皮硬起来的大粽子，还得拘尸来搞。”

　　“你们六大门派分工很明确啊！”殿下笑着端起茶杯，轻轻嗅了嗅茶香气，“放心吧您哪，该给的一点都少不了，不该干的一样也找不上门。”

　　“明天就出发，你们要的工具、干粮、牛马祭品，一切都准备停当。”兑命之神位骑士没有喝茶，而是取了一块茶点，“就等着出发了。”

　　“代表六大门派，预祝合作成功。晚辈先饮为敬。”戴荀礼换掉殿下杯中残茶，又将自己杯中茶一饮而尽。

　　次日。

　　为了掩人耳目，参加行动的各方势力化整为零单独行动。有的扮成商旅，有的打扮成乞丐或者行脚僧，甚至有人为了加快行进速度直接报名应征目的地的苦力，反正是无所不用其极。结果就是，在统计人数时少了一些。直到一个月后，都要开工了，这些人才赶过来。迟到的原因令人啼笑皆非。扮成乞丐的那一个被当成了盲流吃了半个月牢饭，干苦力的那些人逃跑失败挨了一顿板子。还有半路上遇到山洪暴雨无法行车这类鸡毛蒜皮子小事耽搁了的。

　　“下一次就不准再单独一个人行动了……给我整这么些乱摊子……嗐！收拾装备，赶紧给我下去！”韩瑷和金鸣臭骂了那些迟到的家伙们一通。

　　夔门郡，夔山主峰角木顶。

　　白梦麟和玉舞座编成一组，延后一个月去开锁。毕竟这两个人一看就是那种风一吹就倒的，也不方便干重活，就给了他们一个看似稍微简单一点的任务。

　　“这连门都没摸到呢就先开锁……你说这锁奇怪不奇怪？分明是个锁，却不锁在门上。不打开这个东西，却没法开门。”白梦麟扒着一块一块的山岩奋力往上爬，两个人正在冲击距离入口的最后几百米。即使两个人大部分的装备由专门的挑山工负责运到山顶，随身携带的只有绳索、干粮和淡水，三千多米的海拔也够他们两个爬一阵子的了。

本来体力就跟不上，再加上缺氧，基本每爬几米就要喘口气歇息一下。白梦麟在军队里接受过体能训练，情况稍微好一些；只是玉舞座平日里只学些琴棋书画，每天走的步数都能数出来，爬到半山腰已经接近力竭。不过，每次遇到一些难以攀爬又绕不开路的地形，白梦麟总是先费老半天力爬上去，再把自己拉上去。但是她讨厌别的男人触碰她的身体，每次都婉言谢绝，强撑着自己爬上去。

　　两个人靠在半山腰上一块岩壁上暂时歇息。白梦麟为了减轻玉舞座的负重，想把绳索背到自己身上。只是玉舞座死活不给他。只是后来玉舞座真的背不动将近十斤重的绳索，才选择交给白梦麟。在转接绳索的过程中白梦麟一不小心碰了玉舞座肩膀一下，头上就挨了一锤。

　　“就你也配动我身子？”玉舞座嘲弄了白梦麟一番，“胡子都没长齐的小家伙。”

　　白梦麟尴尬地笑了一下，也没说什么，只是径直往上爬。遇到难以攀登的地形，他还是习惯性把手伸向玉舞座。然后被她无情地一巴掌打到一边去。如是十多次，白梦麟也不敢再有什么动作了，只是自顾自往上爬

　　他们选择较为锁室入口所在的、较为陡峭的北坡登山，因为下陡坡真的比下缓坡危险。如果选择较为平缓的南坡或者东坡向上攀登，体力消耗会小一点，但在向下接近洞穴时会遭遇不测。他们也不是没有考虑过横向平移接近洞穴的方法，只是以这两个人所掌握的技术完全没法估算高度，一旦错过或者不及，到时候又要费不少力。

按照白梦麟的理论，持续的苦难要比突如其来的绝望好受多了，所以两个人采用这种折中的办法，先从北坡抵达锁室入口，开锁后再横向平移到东坡，沿着最缓的东坡下山。地图显示东坡有一条缓急适中的河道，这条河名为须水，在夔门城东一里半左右之处汇入玉水。他们可以沿须水漂流而下，即将抵达玉水时再上岸，进城暂做休整，然后再赶到昌都郡与大部队会合。

　　玉水其实也流经昌都，只是自夔门下游五百里处一直到十方大山出山的满口都是水流湍急之处，十方山群河段还有不少瀑布。如果单靠漂流，危险系数太高，比爬山都高，两个人也就放弃了“一漂到底”的想法。

　　“看，上面有一个洞口，那应该就是锁室入口了。”白梦麟指着一块黑漆漆的阴影说道。话刚说完，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厉啸。玉舞座登时紧张的冷汗直冒。白梦麟虽说出了一身大汗，倒是不那么紧张，先拿出两条飞钩分别勾住一块突出的山岩和一棵大约碗口粗细的小树，垂下绳索，先在自己腰上打一个布林结，又把挂住岩石的那条绳索牵引过来，打算给玉舞座系上。

　　“不用你帮忙，我自己还不会打结？”玉舞座很是嫌弃地一把抓过绳子，在腰上打了个蝴蝶结。白梦麟刚张口想说“这样打不结实”，背后一凉，紧接着传来深入骨髓的剧痛。一回头，看到一群贡嘎山鹰在自己身后盘旋。贡嘎山鹰属于比较典型的隼形目鹰科山鹰属猛禽，活跃在海拔两千到三千五百米的山地或者高原，掠食性肉食动物，平常以猴、狒狒或者鸟类为食，但是在同等修为下可以和山魈打成平手甚至占上风。

鹰科动物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人类，只有人类侵犯到它们的领地，或者实在是饿昏头了，才会对人类发动攻击。贡嘎山鹰通常群居，领地意识极为强烈，而且出了名的护犊子。一旦有一窝雏鹰受到威胁，整片山崖上的山鹰便倾巢而出攻击侵略者。目前白梦麟只在视野范围内找到六只。看头顶上这片崖壁的面积，这个数目恐怕要翻两三倍。

　　隼形目猛禽的修为很好辨别，就是看尾羽的数量和翼展。翼展不好估计，尾羽的数量还是比较好数的。白梦麟一边用黑炎逼退来袭的山鹰一边估算它们的实力。结果令他十分不安。这些山鹰都处于壮年，修为大约六百到八百年，两个人无论如何是打不过的。刚才用黑炎灼烧到了几只山鹰的尾羽，这是它们最为珍视的身体部位，损坏尾羽无异于挑衅。这下更加激怒了这些空中霸主，六只山鹰用自己的喙和利爪轮番攻击白梦麟。白梦麟凝聚黑炎，用黑炎火球、炎杀刀和天炽罗还击。如果用火龙卷，效果会更好，只是身边还挂着一个玉舞座，一个不好再烧到人家就真不好了。

　　不出一刻钟，白梦麟就在利爪和鸟喙之下遍体鳞伤。壮年山鹰的速度太快了，以至于白梦麟无法及时反击而只能被动防守。黑炎火球没办法命中这些高速飞行的目标，白梦麟只能让火球瞄得尽量靠近山鹰，然后手动引爆。

四溅的火星让也这些山鹰感到十分不爽。动物没有灵魂，但高修为却赋予了它们一定的灵智。尽管黑炎无法灼烧灵魂，却可以损坏它们的低等意识。这样一来，白梦麟也并不是处于绝对下风，来袭的六只山鹰，有两只被黑炎溅到，带着身体上和意识上的剧烈痛苦落荒而逃。

另外，白梦麟受到的伤也在加速愈合。用同样的方法又击退了一只山鹰，正在围攻他的剩下三只山鹰知道自己占不到便宜，只能暂时转移攻击目标，两只牵制白梦麟，另外一只向玉舞座发起猛攻。

玉舞座见一双鹰爪抓到她的双肩，下意识尖叫起来并猛烈挣扎。她不乱动还好，这素腰扭来扭去竟然把绳结挂在不知道什么地方，一下扭脱了绳结。白梦麟大呼不妙。一旦脱了结，不是被带上天就是摔下沟。此刻，好几只山鹰都向他们俯冲过来，亮出了自己的鹰爪和锋利的喙。两个人已经命悬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