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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离开谁不是照样过

满架蔷薇香

《南城往事》讲述动荡年代的爱情故事。故事的主人公纳兰儿,是贝勒府的大格格。伴随辛亥革命爆发,她们一家沦为平常百姓。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没落皇族没有自食其力的能耐,却无法舍弃穷奢极欲的生活。民国的时期八旗子弟不再受各项约束,玩得便更加痛快。纳兰儿的哥哥中赫,是吃喝嫖赌样样都会的花花公子,父亲睿贝勒死后,他没人管着,花钱如流水,出入不再乘轿,转乘汽车、马车,经常带女人到天津豪堵。家中没有进项,各种开销靠变卖古玩和田产。几年光景,值钱的物件卖得差不多,他于是将屋宅典当出,并在不久后再次挥霍一空。纳兰儿随中赫搬出贝勒府,在南城一处小院落脚,靠缝缝补补度日。贝勒府曾经的包衣何川,一直爱慕着她,纳兰儿也属意何川。在府上,纳兰儿偷偷教何川识字。何川凭此在图书馆谋了管理员的工作,待遇不错,常暗中接济纳兰儿。两人约定等战事稍稳定,便结为夫妻。怎奈机缘巧合,纳兰儿被杜姓军官相中,欲纳做姨太。中赫不惜出卖妹妹终身幸福换取金条。一双相爱的人儿,从此心隔院墙。一九四九年,北平和平解放,杜长官携太太出逃南方。纳兰儿长期受宠,未诞一儿半女,经杜太太多番构陷,惨遭遗弃。此时的中赫早在饥寒交迫中结束了悲哀的一生。新政府为纳兰儿安排了工作,她又一次在南城安定下来,午夜梦回,何川是心口放不下的牵挂。光阴流逝,数年后的某天,她们在大栅栏巧遇,彼此眼里充满泪花……

故事做开放式结局。

萧白薇没到过北京,跟稿创作,细节吃不准。恰好那时周书韫在上海公干,住时代锦苑。她写到薅头发,厚着脸皮向周书韫求助。周先生心情大致不错,不仅讲述风土民情,还顺嘴过问了剧情。

萧白薇一五一十地说给他听。

周书韫冷哼几声,用两个字盖棺定论:扯淡!

谁等谁,谁又该着了欠谁,谁离开谁还不都是照样过。这是周先生的人生信条。

等待手术的一星期,周书韫不太好过。

西红门胡同回了,老狐狸厉昌平依旧按兵不动。周书韫明镜似的,兹要没孩子,就算离婚,厉家也没什么损失。为此他没少给自己做工作,可每当对着厉妍,身体的反应最忠实也最直接。他觉得自己特逗,笑话别人前,怎么不先照照自己是人是鬼。

厉妍早班机七点二十分出境。

周书韫送完她,一人驾车去医院。

廖国辉给他安排了九点的手术,息肉胃镜下摘除,全麻,用时四小时左右。

龚睿重要会议结束到医院,周书韫已被送进病房。他进门发现廖国辉掉着脸子,问道:“怎么了?廖医师。”

廖国辉在写病历医嘱,口气很冲,“怎么了?你没长眼啊,自己看!”

龚睿上上下下仔细看了遍,周书韫睡很沉,脸白得像纸。

“廖医生,明人不说暗话,我眼拙,没看出哪儿不妥。”

廖国辉重重地出了口气,“推出来快一个小时,早该醒了!血红蛋白不足60克,干嘛来着?对!他是我的病人,可病是他的,人是你们的,真不拿命当回事,甭费劲往我这儿送。前脚救,后脚折腾,大罗神仙也没用!”

龚睿不敢再瞒,“上周去府右街,出过一次血,不多,他不叫跟您提。”

“吓吓吓,听听,胆子多大!不说好,不说我就当我不知道。你盯着他,醒了不许让他睡。八小时禁食禁水,观察是否呕血、发热。我懒得看见他,有事去办公室找我。”

龚睿又坐了会,周书韫麻药清醒过来,神智不很清楚。

龚睿按廖国辉的嘱咐,断断续续讲话给他听,好不容易熬到入夜,绷着的弦快要放松。

周书韫眯缝着眼皮,模棱两可地说了句什么。

龚睿没应声,三魂掉了七魄。周书韫说的什么他没明白,但他明白周书韫在说杭州话。

周中将和周书韫的母亲蒋文菁,乃父母命媒妁言。蒋女士的父亲是宿学旧儒,她身处书香门第,博古通今,有思想亦有见地。周中将是糙人,只愿床头相伴是温柔听话的。缺少了共同语言,夫妻俩越过越疏远。周中将的现任妻子方女士,与蒋文菁为少年同窗。方女士来北京探友,蒋文菁正身怀六甲。余下的细枝末节,在长辈们那里是禁忌。龚睿只知周书韫七岁时,蒋女士疾久不愈过世了。

周书韫素来道地北京口音。五年前伤重在生死边缘游走,七荤八素时嘴里念叨的才是杭州方言。

周公历经血雨腥风,那几日每每老泪纵横。他说人习惯将最脆弱的部分潜匿,越脆弱越致命。

十点钟,周书韫开始发低烧。

廖国辉检查为全麻造成的肺不张,没有好方法,要靠病人自行恢复。正常情况不必在意,但周书韫一直昏睡,他放心不下,两小时巡房了四次。

龚睿思前想后,给萧白薇拨了通电话。

漫天乌青色的云朵,将天空压得很低,几乎触手可及。透过航站楼的玻璃廊窗,早已落干叶子的枝杈,在阴天白幕下直愣愣地伸展着。

这是北京给萧白薇的第一印象,它不似南方的冬,让人感觉寂冷萧条。

龚睿在旅客出口接到她,双目显出急切,态度少有地谦和,“抱歉让您跑一趟,老板那儿需要个精细人照料。”

萧白薇点头,“应该的,我不能白拿钱不做事。他夫人呢?”

龚睿言简意赅,“在欧洲,不知情。”

周书韫做梦,梦见他在杭州老宅的桂花树下跳房子玩,秋风掠过,桂花飘香,母亲在院中抚琴,古筝的琴声如小桥流水般委婉轻伶。他睁开眼,窗外一片阴霾。

“你醒啦?”

周书韫当是出现幻觉,转头,见沙发上缩着一只娇小玲珑的人影。

他出声喊她,有气无力的,“你怎么来了?”

萧白薇倒了水端过去喂他喝,“龚先生让来。”

周书韫没喝两口,萧白薇便把被子撤走了。

周书韫脸色不悦,“他让你来你就来?以后你让他给你发钱!行李呢?”

萧白薇懒得和病号计较,手贴在周书韫额头,“本来也是龚先生给。大夫刚来过,说你创面愈合不好,不能吃饭,水也尽量少喝。我来得急,又待不长,没什么东西好带的。嗯,还是烧,别睡了,我念稿子给你听。”

周书韫身上哪哪都不得劲,手术结束后稀里糊涂地睡睡醒醒,净是逾年历岁的过往,折磨得他身心俱疲。现下看到萧白薇在跟前,忽然觉得很踏实,“又念你那些拍不成片子的破稿子,我金贵着呢,不听。”

萧白薇双手交插胸前,没好气地坐回沙发,“爱听不听,不是我的本子,而且,下月就开拍了。您不识货,有人识。”

她离得远,周书韫心里不痛快,侧头一声重过一声地咳起来。

萧白薇闻声凑上前,捋着胸口给他顺气,“我错了还不成?您可别跟我置气,我是来侍疾的。”

周书韫就势抬抬身子,萧白薇在他背后塞了靠垫。

“还有这冤大头?哪个本子呀?”

萧白薇坐在床边,眉飞色舞地说,“民国那个,在怀柔影视基地拍,我下月进组。听说女一号是流量明星,我还没见过明星呢。”

那个瞬间周书韫在想,也许能力范围,他可以给萧白薇一个她想要的结果,待到那时,他许可以安心放她去翱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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