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千木椅悠悠地摇晃着,面对林染热切的邀请,夏莳选择妥协,在她身侧坐下。
夏莳找我,是有急事?
林染(苦恼)刚才,柯莉有没有说我的坏话?
林染以前经常逗着她玩……早该想到会有这一天的。
夏莳她对你的描述,大致可以概括为“在学院里自由生长的小鸟”,我姑且相信那些是真话。
林染猫头鹰不顾艰险飞过海洋,从灾难频发的小岛上捡回一只鸽子,却不是为了把它当作食物或随从,反而任其随心所欲自由活动,这样的情节发展是不是有点说不通?
这是在暗示,她的那位“老师”另有所图?
夏莳心头掠过一丝凉意,但面色不改。
夏莳何必捕风捉影。
林染无缘无故的善意与恶意,都是值得深思的。
林染夏莳想探究我的过去,不也是为了解释我和那个小男孩之间的冲突?
夏莳不可混为一谈。
夏莳——这世上存在不求回报的情感。
林染(转向夏莳,一脸懵懂)人类的情感……可以是这么简单的东西吗?
夏莳当然。
夏莳你的眼睛能看见人心的隐秘,但有没有尝试过,用心去感受心?
林染似乎陷入了沉思。但很快激动地从秋千上弹了起来,握住夏莳的双手:
林染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夏莳并不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是这样吧?
夏莳嗯,一起旅行的时候,我只是单纯觉得……
夏莳很愉快。
夏莳在她脸上看见了发自内心的笑意,一时竟失了神。
林染真好。
林染夏莳是特别的人,所以我也很开心。
窸窣作响的树丛让两人之间凝固的时光重新开始流动。那是个瘦小而灵活的身影,在她们面前站定,胆怯又好奇的目光落在夏莳的身上,而后递上一串浆果,看动作是执意要林染收下。
这个女孩似乎有些眼熟,夏莳暗自思索着,为那些人医治的时候应当见过她。
夏莳这个季节,难得见到新鲜的浆果。
林染一般来说成熟期是夏天,但不排除我不在的日子里某些科学狂人研究出了新物种。
夏莳这孩子……你可以试着对她说话,让她逐渐适应。
林染是吗,我倒没想过这一点。
林染他们可以恢复正常交流的能力?
夏莳从医学上来说,完全可行。
林染的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彩,咧嘴笑着把那串颜色鲜亮的果实递给夏莳。
林染临近冬天,他们会把储存的果实挂在最高的树枝上。
夏莳有这样的风俗?
林染很早就有啦,是为了给过冬的鸟儿提供食物。
夏莳在北海……你的家乡,这更像一个节日?
林染(仍然保持着嘴角上扬,但笑容的意味显然变了)节日?这是不被允许的。
林染至于我,也只不过是在那里出生而已。
夏莳鸟类是他们的图腾吗?
林染“白鸽衔来世界树的枝叶,指引人们发现神奇的果实”——其实也只是传说吧。那位鸽王在别处是妖邪,却被她的人民捧上神坛。
夏莳鸽子是很美丽的生灵。
林染(眨眼)可以当作是在夸我吗?
她捂脸作害羞状,下一个动作却是展开了背后的洁白羽翼(很小心地确保它们不会拍到夏莳身上),然后伸手从上面摘下一根羽毛。
林染送给你啦。
夏莳无意识地抚弄着羽毛,思绪飘得更远:
夏莳你们的种族有控制思维的天赋,可能会被视为威胁,但一般都只是微弱的影响,对吧?就连所谓的“鸽手综合征”,如果文手的个人意志足够坚定就完全能抵抗。要背负这些,真是难为你们。
林染其实我也不在乎。最早用能力去干扰文手的那只鸽子,也许只是想让人休息一会儿,不要劳累过度伤肝。
夏莳说起来,那位鸽王,一定为北海的人民做了很多。
林染(望天)她离开之后,那些岛屿想保持独立都很困难了呢。
林染相传瑞特菲尔侵略的原因之一,是觊觎她留下的某种神秘力量。但比起秘密武器和继承人,我更希望她留下可以长期维持的制度。
夏莳既然她没有留下,就要靠后来人自己创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