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姗姗来迟，由远及近的汽车轰鸣声打破了嘈杂的人语。
阿亭坐在阿玄背上，俯瞰着化工厂默默出神，他耳边忽然传来人语，乌黑的眼瞳动了动。
“走，去城区。”
话音未落，眨眼间一人一狐消失不见了。
福临门酒楼。
四楼的走道里只有服务生来来往往的脚步声，每个房间的隔音效果都相当不错，杜绝了听墙角的可能性。地上铺了大红大紫的毛毯，把细细碎碎的谈话声一点一点吞食干净。
一个红衣少年踩着轻快的步子，不慌不忙地推开华丽丽的包厢门，身后紧跟着一个穿着浅绿色衬衫的年轻人。
屋子里已经有两个人在等了。
包厢的装潢很有中西结合的韵味，并不亚于其他高档餐厅。
大圆桌换成了小方桌，桌子一头端坐着一个面容温和俊美的男子，旁边是身材彪悍，鹰眼不羁的年轻人。
“午好。”少年笑嘻嘻地进门，自觉地坐到了西装革履的黑桃K对面，友好地打了个招呼。
樢穆跟着坐在了他旁边。
黑桃K温柔地笑了一下，声音沉稳悦耳:“言顾问来了？”
“不敢当，”阿亭笑了笑，接着语气揶揄道:“黑桃K？”
对面也不恼，轻笑一声推过来一个菜单:“还没点菜，你看看想吃什么。”
阿亭礼貌性地翻了翻，然后很自然地叩了叩桌面。
包厢门应声开了，走进来一个清秀的后生。
他环顾了一圈宽大的房间，径直走到了阿亭手边，熟练地递过去一本白净的菜谱。
“客官要点什么？”服务员张口就是古腔。
阿亭拿笔的手微不可查地一顿，无语地在白纸上落笔:劳驾认真一点好吗？这是现代，您哪来的“客官”！？
“服务员”小幅度地抖了一下，表面笑嘻嘻，心里哭唧唧。
如歧:/我是不是完了？樢哥，救救小弟啊！/
樢穆:/抱歉啊，哥自身难保。/
如歧:/哥，我紧张。这店小二怎么这么难演啊。/
樢穆:/挺胸抬头，相信你自己。以你樢哥我多年老戏骨的经验之谈，你等会儿可能要挨削。坚强啊，哥们。/
如歧:/……/
樢穆一本正经地目不斜视，眼底漫上幸灾乐祸的笑意，不动声色地嘲笑可怜的如歧。
阿亭撇了他一眼，若无其事地抬头问黑桃K:“你想吃什么菜？”
黑桃K看了眼娃娃脸的服务员，笑着说:“你点，我都可以。”
“那我可随便点喽。”阿亭眨眨眼，飞快地在纸上写下:你们自己看着办。
阿亭:/厨房里有咱几个人？/
如歧:/禀殿下，赵爷和鲁叔都在，外面还有小廖子。/
阿亭:/那怎么是你进来？/
如歧:/本，本来是小廖子来的，他尿急，刚走您就喊人了。/
阿亭:/你们真是……/
樢穆:/歧啊，你这演技哥真的服了。赶紧去把小廖子从茅房里捞回来吧。/
如歧:/我是新手啊喂！/
阿亭:/新手，告诉他们以前做什么现在就搞什么来，别弄些花里胡哨的玩意。/
如歧:/…………诺。/
阿亭笔帽支着头，问面前微笑的黑桃K:“橙汁，喝吗？”
“椰奶吧，你还在长身体。”黑桃K静静地看着他，提醒到。
阿亭手上的笔划出去老远，在纸上留下一道贯穿南北极的墨迹，说:“您既然喊我言顾问，干嘛还要把我当小鬼看？”我又长不大。
黑桃K柔声劝道:“万一能长高呢？”
阿亭简直要气笑了:“要不是你，换做其他人来，早不知道死哪去了。”
“哦？是吗？”黑桃K悠悠地笑着，“我的荣幸。”
如歧适时说:“二位喝什么？”
阿亭抬眼看向黑桃K，在纸上龙飞凤舞地写了一个“滚！！！”，小孩子脾气暴躁地说:“椰奶。”
这话这语气听着就有股赌气的味道。
黑桃K被他可爱到了，眼角盈着笑。
“服务员”低头看了眼纸板，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脸上敬业地挂着笑，木然地接过点单，疾步往门口走。
阿亭又轻飘飘地开了口:“掌厨的是谁？”
如歧回头时已经整理好了面部表情，和(哭)蔼(丧)可(着)亲(脸)地笑着，说:“赵爷。”
阿亭满意地点点头，挥手赶人。
“你认识？”黑桃K倾了一盏茶，轻轻抿了一口。
“我的人，怎么会不认识？”阿亭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转头介绍到:“这位是樢穆，以后会常见的。”
樢穆职业假笑，慢条斯理地烫着碗筷。一个笑容，嚣张又不失礼貌。
黑桃K没料到他这么爽快就承认了，愣了一下，然后缓缓地说:“这酒楼是你的？”
“不是，我没那么闲。不过厨房的厨师和门口的服务生还是用自己人比较好，没这么多麻烦。你觉得呢？”
黑桃K笑了:“是啊。”
“所以，”阿亭接过樢穆递过来的碗筷，眼睛亮晶晶地落了笑，“你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你跟我走吗？”
阿亭犹豫了一瞬，耸了耸肩说道:“暂时还不能。”
黑桃K说:“为什么？”
“与其他任何东西无关，仅是我个人问题。”
门“哒”地开了，阿亭也没有再说什么，黑桃K沉默着，也没有再问。
先前的服务员没有再来，上菜的是一个成熟老练的年轻人。他从盘子里拿出两瓶椰奶，一瓶矿泉水和一瓶柠檬茶，一样一样摆好，然后退下去了。
他转身隐蔽地比了一个手势，淡定地离开了。
樢穆挑眉扫了眼窗外，装作没看见。
阿亭眸子暗了暗，眼底腾起杀气，立马就消退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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