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闲从林府里安然脱身,也代表着他在林珙之死中将自己彻底摘了干净。
而范闲走后,林府的书房里又有了一场关于他的谈话。
林若甫的幕僚袁宏道疑惑地问道,“林相为何对范闲的态度如此之好,就算他不是杀害二公子的凶手……”
林若甫站在窗前,目光深沉地注视着在花园里玩耍的林大宝。
闻言,却是不答而道,“我之前看到范闲和大宝在一起玩。”
其实林若甫很清楚就算是府里的下人,看见大宝眼光里也总有揶揄不屑。
大多数人都瞧不起他,不耐烦和他说话。可范闲方才和他在一起,笑容真挚。
林若甫看得出来那是发自内心的对大宝的善意。
但就算是如此,袁宏道也仍然有些不解。
“这些年来朝中都知林相和镇国公不和。”林若甫看向书房中挂着的一副书画,目露怀念。
“可谁又知当年我未入仕时与谢兄曾以文相交,互相欣赏,结识为友。”
“不过是后来我察觉到陛下对镇国公的忌惮,因而明面上从来都与他互不对付。”
他叹了口气道,“可现在珙儿既死,我已后继无人,但我唯独放心不下的就是大宝。”
都说父母爱子为之计深远,权倾朝野的宰相林若甫又何尝不是如此。
而今日在见到范闲与大宝的相处后,林若甫就不禁动了一个念头。
“我虽与谢兄断交多年,却深知他人品贵重,范闲是他的学生,品性自然没有问题。”
“我如今照拂他,也不过是希望我百年后他能看在这些情分上多照顾大宝罢了。”
……
范闲出来后又和林大宝玩了一会儿。
大宝虽然是个痴儿,却很是天真和善良。
范闲从澹州来京都这些日子,遇到了许多人,但他觉得大宝比他们大多数都可爱。
大宝也很舍不得他,两人甚至约好了下次还要再见一起玩。
范闲心情愉快地离开林府,只是没多久,这份愉快就被满头大汗追上来的王启年打断。
“小范大人,太子已经离开了东宫,要去鉴查院见司理理!”
说是这般说,但其实谁都知道太子是要去救司理理。
范若若之前曾故意去东宫吧范闲来了林府的消息告知太子。
而太子告诉若若,他会以储君的身份发誓,若司理理说出夜审真相,他便将她救出地牢,保她周全。
范若若回来后见不到范闲,只能把这个消息赶紧传给了王启年。
范闲听王启年说完后,脸色立刻变得凝重起来,“不好!咱们得赶紧赶过去!”
他心知司理理到现在都不说出真相,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她知道鉴查院看重自己。
所以只要她关在鉴查院一天,她就不会说,但她若知道太子会救她,定然会说出实情。
而只要司理理说出真相,太子、林相、甚至陛下,都会认为是他杀了林珙。
范闲和王启年紧赶慢赶地赶到鉴查院,却发现太子已经来了。
两人只好躲在暗处观察,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有人能拦住他,别让他进鉴查院,否则便是死路一条了。
王启年庆幸道,“陛下曾下过旨意,所有皇子都不得接触鉴查院事宜。”
他猜测道,“院内的几位大人应该是不会让太子进去的。”
太子带着精锐护卫停在了鉴查院门口,果然朱格出面拦住了他。
但太子并不害怕,甚至神情嚣张地道,“孤便是要硬闯,你又敢对孤动手吗?”
朱格自然不会动手,但言若海却敢。
他威胁道,“若是太子要继续闯,那臣只好出手击晕您!”
太子似乎被他惹怒了,一抬手竟然命令身边的护卫们拔刀打算硬闯。
躲在暗处的范闲看到这一幕,不由有些心灰意冷。
他没料到太子会如此强势,再加上之前屡屡感受到太子的杀心。
这来自一国储君的杀意甚至让范闲有些想打算收拾行李干脆逃离京都了。
他身后的确是有他老师这个镇国公和大宗师护着,甚至陈萍萍的鉴查院似乎也会护着他。
可范闲却并不想连累他们,也不想永远活在他人的庇护下,
鉴查院门前剑拔弩张,气氛紧张,似乎一触即发。
正在这时,街上传来熟悉的轰鸣声,范闲赶紧看去。
身旁的王启年惊喜道,“是黑骑护送院长大人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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