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选

程辉电影院一楼大剧场，就是海选的地点。

“你没睡好吗？”

关祈担心地问黑眼圈愈加浓重的仝尔。

“没，没事。”

仝尔昨天晚上压根没睡好，一起床就感觉感觉头有点痛，不过还是摇了摇头。

“进场稍候了宝们。”黎姗珊从剧场里走出来，招呼他们两个还有旁边站着看手机的万一臣。

“我说，武如堰呢？”万一臣抬起头，问黎姗珊。

“她贝斯出了点小问题，去调一调，再过五分钟吧。”

“噢。”

万一臣回了一声，将视线离开手机，抬起头，转身想要进剧场，视线就被一块黑咕隆咚的东西拦住了，差点撞上去。

“Sorry, are you ok？”

一个穿着黑色紧身衣，身材高大健壮，带着墨镜的黑人朋友向他致意。

“Don't worry.”

万一臣诧异极了，忙回一句。

“这不是万少嘛，好久不见！”

只有一个人会用这副令人恶心的腔调和自己说话。

万一臣黑着个脸望过去，是一个裹着皮大衣，身穿皮衣皮裤皮靴子，妆容相当浓艳的，披着大波浪卷发的女子在说话。

果然是练名娇。

“哟，这不练队啊，好久不见嘛～”

之前不知道是谁看见他们俩相处的过程，总结出了一句相当精炼的话：

他们对话的目的就是恶心对方。

练名娇听了他说话也感觉一阵恶寒。

“你居然还要来参加比赛啊？真是可惜了，我和Jack今天啊，是来当评委的呢～”

练名娇一手挽住黑人的胳膊，看上去很亲昵地说。

“啧啧啧，”万一臣摇头晃脑，把手一摊，“唉，我哥老是叫我要体验生活，也没办法嘛。”

说着他又用他带着纯金戒指的手推了推眼镜，又摸了摸他今天特意换的那颗闪得耀眼的钻石耳钉，练名娇看得眼睛都直了。

“好了，祝你们好运啦，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可以过得了海选～”

练名娇不想再跟他废话了，挥一挥手，走进了剧场。

“噢，你碰上练名娇啦。”

黎姗珊坐在楼上的第二层座位前排，朝下看了看，饶有兴致地寻找练名娇的身影。

万一臣没什么好脸色。

“不愧是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煞笔。”

“哈哈哈哈，太可惜了，没看见你们说话，画面肯定很好笑。”黎姗珊大笑道。

“得了，你别笑了，”万一臣心情不好，有气无力地对黎姗珊说，又对一旁的仝尔关祈说：“你们如果见到那个皮衣皮裤黑皮靴的嚣张女人，不许理她啊，她和我有不共戴天之仇。”

“嗯嗯嗯，是是是。”

关祈仝尔应道。

“好了，别管那么多就是了。”武如堰的贝斯已经调好了，她现在正在适应。

“噢，对了，我的事，黎姗珊有跟你们说了吧？”

听见武如堰这么问，仝尔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差点炸毛，有点惊恐。关祈倒是平淡如常。

“嗯，昨天听说了。”

“哦。那个，不必担心我。”

武如堰望着他们俩，说。

仝尔看着对方的眼睛，点了点头，这才勉强使自己的内心平静下来。

“欢迎各位选手，评委老师们来到第十二届‘乐队之期’海选现场，我是主持人，生辉。”

音乐响起，一个西装打扮的男主持从后台走出，讲着普通的开场白。

绝对零度乐队排在第二个，所以他们从第二层座位下来，到后台去做准备。

“……好了，那我们就用掌声欢迎第一个乐队……”

“其实我有个问题，”后台，几个人围在一起，埋头各做各的事，关祈第一个开了口，

“这种乐队比赛不是一般都要求原创歌曲的吗？”

“海选不必管这么多，”黎姗珊回答道，“况且不急。如果实在紧急需要的话，我手头也有一些曲子，别担心。”

“曲子？”

“自己编的，填个词就行，不过我想到时候我们一起创作一首，那样比较有意义。”黎姗珊倚墙站着，手拿着她的电吉他。

“嗯，可以可以。”万一臣正在认真思索着待会怎么快速把鼓搬上台，于是敷衍道。

“听起来，很棒的样子。”关祈点点头。

仝尔还是不太在状态，关祈对此不是很放心。

“很紧张吗？还是说不舒服？”

“嗯……”仝尔沉默了一会，说道，“没事，就是有点头痛，可能是昨晚没睡好。”

“别想太多，放松唱就好了。”关祈拍拍他的肩膀。

仝尔轻轻点了点头。

“……好，那接下来，让我们用掌声有请绝对零度乐队，闪亮登场！”主持人抑扬顿挫的声音和一阵掌声从场前传来。

“别紧张，就平常那样。”武如堰有点担心仝尔。

“没事的，我会好好表演。”

仝尔摆摆手，走上台去。

灯光太闪了，仝尔感觉眼睛都有点不舒服，但是关祈的钢琴声一响，就把他的思绪拉回来了。

总不能让这个乐队被自己给拖了后腿吧。

他这样想着，举起了麦。

“我从来不说话

因为我害怕

没有人回答

我从来不挣扎

因为我知道

这世界太大

太多时间浪费

太多事要面对

太多已无所谓

太多难辨真伪

太多纷扰是非

在你身边是谁

最渺小的我

有大大的梦

时间向前走

一定只有路口没有尽头

纷纷扰扰这个世界

所有的了解

只要 让我留在你身边

最渺小的我

有大大的梦

我愿意安静的活在

每个有你的角落

如果生活还有什么

会让你难过

别怕 让我留在你身边

都陪你渡过

最渺小的我 最卑微的梦

我发现这世界

没有那么那么的不同

现实如果对你不公

别计较太多

走吧 暴风雨后的彩虹

也许会落空

也许会普通

也许这庸庸碌碌的

黑白世界你不懂

生命中所有的路口

绝不是尽头

别怕 让我留在你身边

都陪你渡过”

一曲终了，仝尔看见左前方的黎姗珊扫下最后一个和弦，右前方的关祈弹下最后一个琴键。

原来这首歌这么触动自己的内心，以前排练的时候从来没有这种感觉，但是这一次，居然有点想哭。

最后一句歌词仍在他脑海中回响。

“别怕

让我留在你身边

都陪你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