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小礼和钱小娥就快开学了，学费还没有着落，钱大满决定和村里的李常龙、李常虎、李常寿三兄弟去山西下煤窑。
“女人，我明天就打算跟院子那几个人一起去山西挖煤，你看管好两个娃子。”钱大满提着嗓子对黄楚歌说道。
“你倒好，把全家的负担和娃子都甩给我了，你自己却跑了，不管了。”黄楚歌说道。
“啥叫我不管了，这不是娃子要开学了，要报名费，全家指望的牛，现在也么劲了，我只能下煤窑，这也是么办法的事。”钱大满说道。
“你就是说得好听，之前就下过几次煤窑，也么见你挣多少钱？”黄楚歌不屑的说道。
“那是运气不好。”钱大满解释道。
“你这一辈子就么有几天好运气的日子。”黄楚歌说道。
“今年肯定不一样。”钱大满道。
“今年能好到哪里去，这养了几年的牛，一哈子都弄么得了。”黄楚歌说道。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你嘴里就没有出过一句好话。”钱大满不耐烦了。
“算了，你走吧！”黄楚歌说完便进堂屋了。
“小礼，小娥，你们两个娃子在屋里要好好听你妈的话啊！”钱大满嘱咐着两个娃娃。
“晓得了。”小礼和小娥一起说道。
“要好好念书啊！”钱大满接着说。
“知道了。”小娥一哈子哭了出来。
“好了，好了，哭个啥子嘛！”钱大满说道。
“大，我舍不得你走。”小娥哭得更大声了。
“你们在家好好听你妈的话，好好念书就行了，过年的时候我就回来了。”钱大满说着说着就提着装衣服的挎包顺着小路往山那边走，他们要翻过好几座山，走路到县上去坐火车去山西。
小礼和小娥一直看着钱大满走得么见人影了，才回到屋里。
“哭哭哭，一天到晚就知道哭。”黄楚歌责怪着小娥。
“我舍不得我大。”小娥低声说道。
“舍不得，你就跟他一路走啊！”黄楚歌朗仕着小娥。
钱小娥知道惹不起黄楚歌，每次跟黄楚歌顶嘴都没有好果子恰，结果很凄惨。
“小娥，赶紧去做饭。”黄楚歌喊道。
“哦。”
小娥慢腾腾地走进了黑漆漆的旧灶房，空中挂满了黑不拉几的扬尘吊吊子，墙上墙缝里到处都是蜘蛛网，灶门口空空如也，么有一根柴火棍子和引火的渣渣子。
“小礼，走我们俩到地里头去扯草。”黄楚歌带着小礼去地里了。
小娥到柴场子折了一抱干柴，扯了一大把麦秆子引火。火柴都划了好几根，半天烧不着火，好不容易烧着了，但是已经把自己弄得满脸黑杠。
在农村做饭还好，最痛苦的是烧火，如果不是从小锻炼，一般的人还真不行，烧不着火，自然饭就恰不到嘴了。
“小礼，你先待在地里扯草，我回去看你妹饭做好了么？”黄楚歌好吃懒做，钱大满在的时候，就一直偷懒，她把小礼一个人放在坡上，自己偷偷跑回屋里去了。
“好。”钱小礼老老实实地躲在地里扯草，腿杆子蹲麻了，也不多说一句话。
“小娥，饭做好了么？”黄楚歌在屋外喊着。
“妈，你回来了，马上就做好了。”小娥回答道。
“死女娃子，干啥子都不行，一个饭半天都做不熟，滚到地里和你哥一路扯草去，我来做。”黄楚歌大骂道。
哇的一声，小娥一哈子哭了出来，朝着地里跑去。
“我没叫你们俩回来，你们别死回来。”黄楚歌朝小娥喊着。
一股凉风扑面而来，从大门吹了进来，黄楚歌脱下了外套，准备进里屋去找扇子扇风，当她一转身，忽然一个男人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了黄楚歌。
黄楚歌没有反抗，她闻到了李庆明身上那熟悉的羊骚味，老远就能闻到，李庆明家里养了十几只羊子。
“你这个死东西，这大白天的，你要死了啊！”黄楚歌扭扭捏捏的说道。
“怕啥子嘛！你男人又不在屋里，你两个娃子不是也被你支到地里去扯草了嘛！”李庆明一边说着一边把么刮胡子的丑恶嘴脸在黄楚歌的脸上和脖子上胡乱的蹭来蹭去。
“你猴急啥呢？先去把堂屋的门关上。”黄楚歌说道。
“我的乖乖，我可想死你了，你们家老钱死了牛，就连地都不出去犁了，成天跟着你，一点空都么得，可把我憋坏了。”李庆明急急忙忙地关了门，就把黄楚歌扑倒在床上。
李庆明是院子里出了名的单身汉子，一天好吃懒做，游手好闲，一天到晚守着他的一群羊子。长着一张见谁都想骂几句的臭嘴，么得几个人愿意理事他，更别说给他做媳妇了。
但是奇怪的是，不务正业的李庆明居然为了打亲家母，愿意把黄楚歌做活路，对黄楚歌言听计从。
“哥，我饿了。”小娥对小礼说道。
“傻妹子，你做饭的时候，你么有偷恰两口吗？”小礼问道。
“么有，我不敢，我怕妈打我。”小娥说道。
“你这傻妹子，下次饿了，你就偷偷地恰两口，不让妈发现就行了。”小礼说道。
“哥，你饿不饿啊？”小娥问道。
“饿，肯定饿啊，这都快晌午了，还一口饭都么恰。”小礼说道。
“我们都饿得不行了，估计妈把饭已经做好了，我们一起回去恰饭吧！”小娥说道。
“走，回去恰饭。”小礼说。
小礼拉着小娥的手，就往会跑，刚跑了几步，小娥突然停下了脚步。
“咋啦？你咋个不走了？”小礼问道。
“妈说她么叫我们，让我们不要回去。”小娥说道。
“妈真这么说的。”小礼问。
“嗯。”小娥道。
“不管她，我们回去看看饭做好么。”小礼道。
“肯定是么做好，做好的话，妈就叫我们回去恰饭了。”小娥说道。
“也是，那我们再等等。”小礼和小娥忍着饿，又继续扯草。
“你轻一点，床都快被你摇散架了。”黄楚歌说道。
“么了力度就不刺激了。”李庆明说着，力度毫不减弱。
“倒是你叫小点声，免得让人家过路的人听到了，骂你不守妇道。”李庆明说道。
“管她别人咋说，老娘爽了就行。”黄楚歌把李庆明抱得更紧了。
大夏天的中午，本身就热得要死，更何况他们还在床上做剧烈运动，自然是汗流浃背。
只见灰白色的蚊帐里四条白腿缠绕在一起，蚊帐也跟着整个床的节奏抖动着。
“哥，咋个这么久了，妈还不叫我们回去吃饭？”小娥实在是饿得扛不住了。
“算了，不管了，我们一起回去看饭做好么？”小礼说道。
“好。”小娥回答道。
小娥跟着哥哥的步子，高一脚低一脚地跑回了家里。当他们刚走到里屋的窗子外面，就听到一阵奇怪的嚎叫声，他们立刻停住了脚步。
“快点，别停，用力啊！”黄楚歌撕心裂肺地喊着。
“哥，妈在里屋里干嘛呢？”小娥小声问道。
“我也不知道。”小礼答道。
“妈，你咋了，饭做好了么？我们饿得不行了。”小娥扯着嗓子喊道。
“不好，这两个死娃子回来了。”黄楚歌小声说道。
“那咋个办？要不我出去给他们解释哈？”李庆明问道。
“你现在出去不是明摆着露馅了。”黄楚歌说。
“那到底咋办？”李庆明着急了。
“你先把裤子穿好，我去把两个娃子支开，你就赶紧跑出去。”黄楚歌说道。
“好。”李庆明两下子就穿好了衣服。
“妈，你咋把门栓了，开哈门。”小礼拍着门问道。
“敲啥子敲，来了。”黄楚歌衣衫不整的出来开门，小娃娃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妈，你咋了？刚才谁在屋里说话？”小娥问。
“屋里没有人，我回到家头就晕的厉害，我赶紧睡了会，这一倒头就睡着了。”黄楚歌说道。
“我们明明听到屋里有声音的。”小娥对小礼说。
“嗯。”小礼看着黄楚歌点头。
“那可能是我睡着了，说梦话了。”黄楚歌连忙编着谎话。
“哦！”小娥和小礼满脸疑问。
“你们不是都饿坏了嘛，走我们一起去做饭。”黄楚歌说道。
“妈，你现在还晕不？不行的话，我和妹妹一路做饭。”小礼问道。
“么事，睡了一觉，好多了。”三人一路去了灶房。
李庆明听见三个人一路进了灶房，赶紧拉开大门，撒腿一溜烟跑了。
吃完饭后，三个人睡了一哈，等太阳偏西了，又得下地扯草了。
当他们扯了一会儿，突然李庆明来到地里，蹲在地上一起帮忙扯草。
“庆明叔，你咋来扯草了？”小娥问道。
“我看你大又不在屋里，你们孤儿寡母的，这草长得太多了，就过来给你们帮忙扯扯。”李庆明回答道。
“你下午不放羊子了吗？”小礼问道。
“我早上割了一些草，下午扔在羊栏里，让它们恰就行了。”李庆明说道。
“哦，庆明叔，你真是个好人。”小娥说道。
在这个时候，不知道从哪里飞来了几只马蜂，原来在树兜里有个马蜂窝。
“快跑，碰到马蜂窝了。”李庆明大喊着。
两个小娃娃腿脚麻利，跑得远远的，但是李庆明和黄楚歌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被马蜂哲得满脸包，脸肿得跟馒头一样，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钱大满常年在外挖煤，黄楚歌经常把别的男人往屋里引，臭名远扬。从她家门前路过，往往可以听到屋里的怪声，有时三四十岁的单身汉子，在窗子外面一蹲就是半天。
快开学了，钱大满寄回来了上百块钱，给两个娃子报名用。
一天，院子里来了一个山外做生意的人，用扁担挑着两大布袋衣服，穿的还比较时髦。
院子里都是穷人家，么卖出去几件衣服，天快黑了，生意人要找个落脚的地方。
“你们院子哪里可以住宿落脚？”生意人问道。
大家都指着黄楚歌的屋子，生意人挑着衣服往黄楚歌屋子走去。
“大妹子，我晚上可以在这里借个宿吗？”生意人问道。
“我凭啥子让你借宿？”黄楚歌问道。
“你让我借宿一晚，我可以给你两件衣服。”生意人说道。
“来来来，啥子衣服，你让我看看。”生意人挑着衣服进了堂屋。
太阳悄悄地落到了山的那边，夜很快就落下了帷幕。
黄楚歌点着了煤油灯，在等下挑了一件好看的花裙子，一直抱在怀了，舍不得放哈。
“你们两个死娃子，还不去困醒。”黄楚歌说着小礼和小娥。
“妈，我和妹妹就去困了。”小礼拉着小娥灶房里面的床上困哈了。
黄楚歌穷是穷了一点，但是穿上这个花裙子，还是有几分姿色的。生意人常年在外跑生意，又怎么能禁得起诱惑。
“你男人呢？”生意人问道。
“他常年在外挖煤，么在屋里。”黄楚歌边说边朝生意人抛媚眼。
“你晚上和我睡到一起，我再多给你几件衣服。”生意人仿佛也明白了黄楚歌的意思。
“你这人咋这样，我好心留宿你，你还变本加厉了。”黄楚歌笑着说道。
其实在他们两个心里早都不谋而合了，两个人都是忍了很久的干柴烈火，又问舍得错过这天赐的良机。
“快上床困醒吧！”黄楚歌小声对生意人说道。
“来了。”生意人笑眯眯盯着床上的黄楚歌。
两个人很快的在床上又做起了运动。
“你们日子过得怎么样啊？”运动结束后，生意人气喘吁吁地问道。
“简直都过得不是人过的日子。”黄楚歌吐槽道。
“我是从山外来的，山外受改革开放的影响，到处都开始建高楼大厦了，繁华得很。”生意人说道。
“啥子叫改革开放？”黄楚歌问道。
“那是国家的一种政策，会让中国快速的富裕起来。”生意人解释道。
“这样啊！”黄楚歌回答道。
“嗯，等你出去看看，你就知道什么叫改革开放了。”生意人说道。
“可是我没有机会去看。”黄楚歌说道。
“你想去看吗？”生意人问。
“想。”黄楚歌回答。
“带是可以带，但是外面处处都要花钱，没有钱就寸步难行。”生意人补充道。
“那完了，我不没有钱，肯定去不了山外。”黄楚歌有些沮丧。
“不过没关系，像你长得这么漂亮，在大城市找个工作，养活自己还是没问题的。”生意人说道。
“那你可以带我去看外面的世界吗？”黄楚歌问道。
“可以是可以，那你们家那两个小娃娃咋个办？”生意人说道。
“么事，他们奶奶走亲戚也有一段时间了，我明天去把他们奶奶叫回来。”黄楚歌回答道。
“那行。”两个人又钻进了被窝做起了运动。
第二天一大早，黄楚歌就去把小娥奶奶和姐姐小凤接了回来，并嘱托老人照看好三个娃娃。
“妈，我要出去打工，你在屋里照看好三个娃娃啊！”黄楚歌说道。
“楚歌啊，你就念了两年书，还去大城市，估计你都要走丢了。”小娥奶奶说道。
“这样的日子，我受够了。”黄楚歌边说着边收拾东西。
“这个男人又是哪个？”小娥奶奶指着生意人问道。
“他是个做生意的，这次就是他带我去大城市。”黄楚歌说道。
“大娘，你放心，我会帮她找到一个好工作的。”生意人说道。
“妈，不要走嘛！”小礼和小娥一人抱住了黄楚歌的一条腿，小凤靠在大门枋上，三个娃娃哭个不停。
“不要拽着我，两个没有球出息的东西，放手。”黄楚歌甩开了小礼和小娥。
黄楚歌不顾家人的劝阻和挽留，毅然决然地提着行李跟着生意人走了。
从此以后，小娥，小礼跟小凤就和奶奶相依为命。过年时，才能见到钱大满一面，黄楚歌便一去不复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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