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晏的伤在这贫瘠的青城养了整整一年才算痊愈,那根木棍本就刺伤了心脉,加之伤口感染,算是伤了根本,注定是个体弱难医的身子了。
褚国公拿自家家产赈灾,才算是解了燃眉之急。
褚氏本是百年望族,也算是家境殷实,到了褚晏父亲这一代被先帝收服,褚氏女又嫁与先帝,甚得先帝偏爱,封了皇后,褚氏这才从前朝重臣沦为外系贵族,这地位可谓一落千丈,也保不齐先帝正是为了削减褚氏势力才封了褚氏女为后,但幸在褚国公一心只想做个逍遥闲臣,这也算是隧了他的愿。
褚氏家大业大,枝繁叶茂,大姐入宫做了皇后,二妹嫁了前朝将军,褚晏的表姐岐罗奉又封了长安君。
居高位者,以知人晓事二者为职。
然当今圣上未成一者,更有大不为,一为放任子民同类相食,二为陷家臣于不义,为君者,不成事,乃是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
褚晏养伤期间便秘密召集了自家百年势力,此刻伤好便要杀回王城!
此刻回京距当初南下青城已过去整整三年。
刚出青城便见荒郊野地有一瘦小的女子蜷缩,将死未死,褚晏便好心令随侍的军医施救,女子醒后十分坚决要给褚晏做牛做马以报救命之恩!
褚晏并不是善于拒绝女子的男子,无奈之下便答应让她做个随侍的侍女,问其姓名,女子只支支吾吾道:“没有名字……奴婢的亡夫姓顾,我便也只跟着他姓顾……”
褚晏:“既如此,我便赐你一名,夫姓顾,那你叫顾柔,阿奉的性子十分柔和……”
褚家军队浩浩荡荡一路北上,可是闹的沸沸扬扬,所经之处,无人敢拦,当朝国力空虚,虚的只剩一副空壳子了,然太子怀谨却还在王城猎场修筑行宫,又给这几欲倾倒的国来了一记暴击!
褚晏这一路行的十分通畅,叛军的队伍在回朝的路上愈加壮大,待至王城之时已是无人能挡,王城禁军只得卸甲投降,那昏了头的皇帝却还算留了一身傲骨,自戕于城楼之上。
太子怀谨看着自己老爹倒在自己面前,转身便踏上城楼。
岐罗奉匆匆来迟,“怀谨,你莫动!”
怀谨指着城楼之下的褚晏,笑的癫狂:“阿奉,这就是你的好弟弟,本宫的好兄弟啊!褚晏要灭本宫!”
话音方落便自城楼一跃而下。
“怀谨!”岐罗奉紧随其下,衣袂翻飞,堪堪落地之时,褚晏踏马而上,接住了身段轻盈的岐罗奉!
本就反复感染的伤口此刻撕裂开来,鲜血渗出!
岐罗奉翻身下马,奔向已是血肉模糊的怀谨,残阳落下,照的那团血肉如此刺眼!
一直候在褚晏身边的顾柔此刻终是不忍,取了绷带便过来扶走褚晏。
“殿下,先包扎伤口吧……”
“吩咐下去,好生敛了怀谨的尸骨,给阿奉安排到褚府,多派些人手看着她,不要令她做出些傻事!”
吩咐完这些才下去寻军医。
岐罗奉的哭声惊动了整个军营,她抱着怀谨的尸骨,月升日落,月落日升,反复两轮,岐罗奉终于支撑不住,晕倒在地。
顾柔将岐罗奉送回褚府。
褚晏看着此刻早已围满蝇虫的尸骨,俯身将怀谨瘫软的身体拦腰抱起,朝着王城猎场行去。
“怀谨,我对你从未动过杀心。”
说罢,便跪倒在地,悲恸道:“怀谨,你要阿奉如何?我又如何?”
褚晏将怀谨葬在王城猎场那还未建成的地下,这天下除褚晏知晓怀谨的所在,再无人知晓。
怀谨未死,褚晏总会找到救回他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