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8日,下午4点15分,莱娜•格林听到了一个改变了她一生的想法。
“格林,我们的命运不该如此。”
“我……想通了。我要改变这镇子上的一切。”
“请你放我过去……拜托了。”
很奇怪的说辞。怕不是已经被外乡的那些垃圾给洗脑了。不过……我倒是很喜欢这种干劲。只不过,说是一回事,做就是另一回事了。
“老规矩,例行公事。做个梦吧。”
“好,我马上睡。”
共鸣,发动。
归乡的女子乖巧地在床上躺下,身边是新鲜的尸体。她入眠很快,尽管她前一秒还十分地清醒,可下一秒却已经打起了呼噜。
这里可是故乡啊。是无论何时都可以全权信任的地方。既然无所顾虑,那便可毫无负担地睡去吧。
莱娜从储物用的柜子里掏出一把小刀,娴熟地割破了自己的手腕。
“伟大的先祖啊,请给予我您的权能,您的力量,您的全知。接通相连之血脉,迁入亲戚之心境。”
她在慢慢地失去知觉。
这就对了。
“sa mi nie sa mi nie sa mi la mi lu ”
“sa mi nie sa mi nie sa mi la mi lu ”
好熟悉的歌。
是雪莱家的那小子写的吧。
好像叫什么……《献给苏醒者的歌》。
视线渐渐模糊,宛如沉入一片幽深的海底。良久,她才再次回到她的小屋,看见那个坐在椅子上的女人。
挂在鹿头旁的钟指向4点15分。
“格林小姐,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她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我一直在想,作为神的直系血亲的我们,为什么要一直听命于我们的先祖。尽管他是如此伟大,尽管他缔造了我们,但这并不是他将我们禁锢在这里的理由。”
蠢货。
莱娜很想笑。
果然是被外乡的愚昧给侵蚀的人呐……
真是……好笑。
“好笑的是你们。”
外来者歪过头,挤出了一个可怖而生硬的笑容。
“听我讲个故事吧。关于这座小镇的故事。”
“要是我拒绝呢?”
事情正在往不对劲的方向发展。
“这是……命令。”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莱娜•格林听到了一个改变了她认识的故事。
窗外的雨停了,取而代之的是斜斜的落日。它明明只是在苟延残喘,发出的光芒却依然会让月亮黯然失色。云彩被染红了,诡异的美丽支配了天空,在瞬息之间万变无穷。
“故事讲完了。”
沉默。只剩沉默。
“不发表点想法吗?”
依旧是死寂的沉默。
“果然……尔等被【尤弥尔】的教宗支配的人类,是不能理解伟大的【穆恩】及其意志的。”
不……我能理解。
但我绝对不会认同,这样的想法。
“莱娜,你不是很渴望自由吗?你的父亲和你,不都是希望,能为了自己活一次吗?嗯?”
是……啊。
等等。
莱娜盯着这个散发出不详气息的女人,瞳孔中爆发了一场地震。
她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别那么害怕,我需要的只是守门人的认可罢了。”
女人的手搭上了她的肩膀,轻轻地拍了她几下,似乎是在安慰她。
“莱娜,你坐啊。”
“扑通”一声,她瘫坐在了地上,呼吸急促。
“我不会杀掉你的。当然,也不会杀掉任何人,因为他们是我最爱的血亲。我要用和平的方式改变现状。”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和平?她在开玩笑吗?
她的计划是和平?
“啊,那就没有办法了。”
她的眼睛里忽而间出现了两朵花。十二朵花瓣环绕着瞳孔,由缓到急地旋转。
“神的旨意,是不得违抗的。”
“回答’是’。”
“是。”
身体不听使唤了。
好……奇怪。
“真乖。”
冰凉的手指勾上她的下巴,奇异的质感让她想起了某种海洋生物。
“好了,现在,是时候去改变这个被蛀空了的世界了。”
“等一下。”
“嗯?”
“你到底是……谁?”
“是我吗?还是她?”
女人微笑着指了指自己。
“你们两个,都是。”
莱娜用尽最后一丝清醒,质问着眼前的人。不,应该说,这个外来者,已经不能算作“人”了。她是别的什么东西,或许是像他们的神明,又或者是……神明的对立面。
那应该怎么称呼呢……
要不就暂时称为恶魔吧。
“无可奉告。”
然后是彻底的黑暗。
…………
莱娜不知道过了多久,才从这窒息的黑暗中苏醒过来。
墙上的时钟指向6点15分。
日期是6月19日。
“我睡了……这么久……吗。”
莱娜推开门,门外依旧是血一般艳丽的红霞。
只是,地上多了一些真正的血。
“此刻起,我们的时代将要开启。”
她换上一身修女服,站在弗兰肯斯坦的中心,背后是那朵瘆人的恶之花。
“【莎乐美】,吃饱了吗?”
她耐心地询问着那朵花,像是一个慈爱的母亲在安抚自己的孩子。
“咿———”
“那就是没有吃饱了。”
她看向了刚刚从小屋里冲出来的莱娜。
“看,这不就有食物吗。旧神的肉块,是不是很可口呢?”
她笑了,声音很好听。
“咿———”
名为莎乐美的花儿似乎也认同了她的想法。
早该知道了。
莱娜微笑着面对恐惧。下一秒,她的头颅便被某种看不见的利器给斩断了。它滚啊滚,滚啊滚,终于在碰撞到另一个头颅的时候停下。
…………
“这次才是真正的醒来吧。”
莱娜睁开了眼睛,神秘的女人已不知去向,只留下了一只行李箱。里面装着的东西,她早已在梦中知晓。
看来,必须采取行动了。
她看着父亲的高礼帽和黑风衣,下定决心。
“艾伦,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