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觉醒的堕落者

好了，现在，主角到齐了。

这场事关弗兰肯斯坦生死的大戏，也是时候拉开帷幕了。

“你真的知道，你回到这里是要来干什么吗？”

6月23日，中午12点25分。

艾伦•爱洛奇坐下了。

莱娜•格林也坐下了。

“为了找……我的姐姐。”

白发女人如实回答。

“那我要是告诉你，你的姐姐不再是你的姐姐了，你还会想要去找到她吗？”

黑发女人也如实回答。

“我……会。”

“很不错的答案。但是为什么呢。”

啊。为什么呢。

艾伦看了看窗外，有只乌鸦飞过，呱呱的声音很是恼人。

“我也不知道。”

“不，你知道。”

“我说了我不知道。”

“那我就让你知道吧。”

莱娜从储物柜里掏出那把小刀，割破了自己的手腕。鲜血从里面流淌出来，带着某种令人安心的味道。

“因为这个。”

她这是在发什么疯？

“此乃，血脉相连之呼唤。”

看上去很符合妈妈的描述啊。

“弗兰肯斯坦的细胞和肉块们，十分喜欢用【血】来形容那种被诅咒的羁绊。是的，诅咒的羁绊。那位来自外部世界的神明用不可言说的手法把自己的血统赋予了我们的先祖，让他们获得了比肩神明的力量。每一个不同的家族都拥有着不同的力量，通过【血缘关系】在祖孙之间代代传承。他们称之为，【血脉】。而小镇的居民和传承血脉的亲族，则被称为【血脉相连】之人。”

日记上如是写道。

血液？血液只不过是人体内环境的一部分罢了。它能够让我们的身体正常运作，输送我们体内的细胞和激素。

只有在愚昧封闭中成长起来的人，才会用这种充满了宗教色彩的词汇来形容稀疏平常的事物吧。

可是……

尽管艾伦在不断用名为科学的思想给自己洗脑，但当她闻到血香的时候，她便知道，这是可以让她在这个地方获得安全感的唯一途径。

我喜欢这个东西。

天哪，我喜欢这个东西。

“你喜欢它。我能感觉得出来。”

“我……不喜欢血。”

“你喜欢的当然不是血。是我。”

嗯……？！

艾伦看莱娜的眼神变得奇怪起来了。

“你不要误会，我说的不是那种喜欢。”

莱娜笑了笑，绿色的眸子里盛满了温柔。艾伦觉得这种温柔很熟悉。

久违的安心感笼罩了她。

“我们，是亲人啊。弗兰肯斯坦的人们，都是亲人啊。最初的神把我们的血脉链接在一起，尽管经历了千百年的分化，我们依旧有着超越普通人的联系。”

她抱住了她。

“可是，有个人……不，不应该这么称呼他。”

“他……蛊惑了你的姐姐，要借她的手，将我们的亲族屠戮殆尽。”

“他和那位将弗兰肯斯坦变成世外桃源的神明一样，来自另一个星球，拥有超越凡俗的可怖力量。只不过，和那位大人不一样的是，他想要给弗兰肯斯坦带来的，不是再度的繁荣，也不是持久的和平，而是要将他推向毁灭的深渊。”

艾伦能听到她声音里的颤抖。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愤怒。或许两者都是。

神。

来自外部的神。

地球之外的生命。

“你是说，我的姐姐是被外星人给控制了？”

在结合了一系列情报的基础上，艾伦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尽管……这听上去也太离谱了。但，她遇到过的离谱事情还少吗。

“差不多吧。”

莱娜从她的语气中能察觉到来者对弗兰肯斯坦的不信任和唾弃，甚至是亵渎。但她知道，这个女孩和那个东西不一样。他们之间，有着本质的区别。

一个是希望弗兰肯斯坦可以走上她眼中的“正轨”，一个则是用让弗兰肯斯坦走上“正轨”作为幌子，好找到借口毁掉这个镇子，乃至……这个世界。

后者的算盘听起来像极了某次世界大战中的国家的国策呢。

“那，你做好决定了吗？”

“是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对抗那个东西？”

“还是遵从你姐姐的想法，回到你已经喜欢的外乡？”

莱娜看似给她摆出了两种选择，但她比她更清楚，在未来，这两条道路终归会会和，形成一条布满荆棘的大道。

只是，有一条路可以改变现状，有一条路只能混吃等死。

其实无论她做哪种决定，都逃不开自己的命运。

但……是要逃避命运，还是接受，甚至改变命运，就完全取决于她自己了。

“我……”

艾伦紧紧地抓着裤子，面露难色。

她的脑子在一瞬间里闪过了很多东西。

童年回忆里，从马车到火车的旅途。

珍妮弗缺了一颗牙齿的笑。

妈妈残破不堪的日记本。

在过了很多年以后才被揭露的残酷真相。

还有一个戴红围巾的影子。

“艾伦，我会等你回来的。”

“谢谢你。”

“我……”

“我……要留下来。”

不仅仅是为了珍妮弗。也是为了我自己。

虽然这里真的充斥着很多可怕的东西。

虽然她早就从日记里窥探到了过去和未来中的恐怖。

虽然……虽然……她至今还是没有怎么搞清楚自己的处境。

但是，她知道，自己必须走下去。

“逃避，是无法迎来真正的自由的。”

如果她在这里退却，等待她的只会是无尽的猜想和被恐惧裹挟的每时每刻。

只有面对它，才能正视它，最后消除它。

“不错。”

莱娜一边鼓掌，一边说道。

“那，就让我们去找她吧。”

“嗯。”

艾伦点了点头。

“不过……在那之前，还有一些事需要处理。”

莱娜打开了门。

“莎乐美舞掉了他们的头，把他们改造成了穆恩的顺民。我希望你可以解放他们，把自由的灵魂归还给他们。”

一群镇民整整齐齐站在门口，眼睛里没有神采。

他们很痛苦。

艾伦可以感觉到他们的哀怨，他们的悲伤，尽管她并不知道自己是这么感觉到的。

“证明你自己。”

她把小刀递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