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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崖山覆

山河令:不成歌

四人坐在马车上,温客行与沉夙坐在一边,周子舒和顾湘坐在二人对面的地上。

  周子舒手中拿着几个假胡子往脸上粘着,温客行嫌弃的看着他,道:“子舒,你这是在做什么?”

  周子舒边看着镜子边开口道:“我们几个出去太惹眼了,还是易容一下吧,你们要不要,我帮你们也易容一下。”

  温客行打开折扇在身前摇晃着,道:“可别了,我多谢你承认我们几个长得好看,可我和阿夙这张脸啊,那可是老天爷的杰作,玷污它那是暴殄天物,会遭天谴的。”

  周子舒抬头看着得意忘形的温客行,眼中满是嫌弃,道:“你少臭美,还好意思夸自己了,我是怕你那张脸和阿夙站在一起显得登不上大雅之堂。”

  周子舒人中处贴着歪歪斜斜的胡须,眼神清澈的说着,顾湘道:“没有啊,温公子和阿夙在一起正好,多好看啊,吃果子吃果子。”

  周子舒转头看着顾湘,她有些怔住了,皱着一张脸神色复杂道:“公子你还是别易容了吧,你顶着这张脸用公子的声音和我说话,我有点瘆得慌,晚上会发噩梦的。”

  周子舒神色复杂的看着顾湘,道:“要不给你易容吧,阿湘长得这么好看,别被哪个王八蛋拐走了。”

  顾湘伸手挡着周子舒的动作,大声道:“公子我不要,我挺好的。”

  沉夙笑道:“子舒啊,你就死了那条心吧,我们几个都是中人之姿,不会过于惹眼的。”

  温客行合上折扇看着沉夙道:“这话说错了,我温大善人,温润如玉,英俊潇洒,阿夙又是钟灵毓秀,飘飘若仙,阿湘古灵精怪,绰约多姿,子舒嘛……品貌不凡,一表人才。”

  周子舒撕下小胡须,坐在顾湘身边,吃着她递过来的果子,道:“算了,白忙活一场。”

  几人好不容易才到了岳阳城内,走在街上四处张望着。

  温客行与沉夙走在前面,道:“阿夙你看,人人都说岳阳城内柳市花街,可我看着,与锦州一般无二。”

  沉夙道:“岳阳城中,门派居多,更有个五湖盟盟主高崇在此处庇佑,定是与其他地方不同的。”

  温客行不屑轻笑,道:“高楼迭起终有坍塌日,我既然来了,不闹上一闹可怎么行呢。”

  沉夙低声道:“我去办,要杀高崇,还是别的谁。”

  温客行笑道:“阿夙,我知晓你武功高强,只是我如今还没有玩够,我想看看这群恶鬼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周子舒和顾湘走在二人身后,顾湘怀中抱着些在街边买的吃食,他便跟在她身边付银子。

  周子舒笑道:“阿湘,我平日里是克扣你吃食了吗?”

  顾湘一边吃着一边道:“没有啊,这岳阳城里的真的比较好吃,公子你尝尝看。”

  顾湘拿了一个点心喂到周子舒口中,他边吃边说道:“慢点吃,你若是喜欢吃我日日都给你买。”

  鬼谷的十大恶鬼听闻温客行的行踪,也暗中到了岳阳城,沉夙闪身看了看几人聚集在薄情司,回到屋内,温客行坐在桌边端着茶杯自斟自饮,一直转头看着门外,忧心如焚。

  沉夙回到客栈,转身走向屋内,温客行将茶杯放在桌上,立即起身走到她面前,道:“阿夙你去哪儿了,我还以为……”

  沉夙看着温客行着急的模样,笑道:“我刚去薄情司看了看,十大恶鬼跟着你也一起来了岳阳。”

  温客行看着沉夙,叹气道:“正好他们来了,我们也过去看看吧。”

  周子舒与顾湘有进屋内,道:“你们要去哪儿看看,不如带上我们一起去。”

  顾湘笑道:“我最爱凑热闹了,阿夙,温公子,好不好?”

  温客行笑道:“子舒,你们家这个小丫头看热闹不怕事大,你也不管管她。”

  周子舒看着顾湘满脸笑意,道:“我生平就爱凑热闹,更喜欢带着阿湘凑热闹。”

  沉夙笑道:“子舒,你与阿湘在这里叫几壶酒等着我们可好,我和阿行去探查一番。”

  周子舒指着温客行道:“这次这酒要是凉了,我可定不轻饶,就算把岳阳城搅个天翻地覆,也要断你一条腿。”

  温客行笑道:“好~我与阿夙定会早去早回。”

  顾湘道:“话是这么说,但是还是小心些,安全回来。”

  温客行与沉夙出了客栈,飞上屋顶,一路飞到薄情司。

  温客行摇着折扇走进屋内,喜丧鬼从榻上起身,与十大恶鬼跪在地上,沉夙坐在他身边,看着他的神情一瞬间阴狠。

  温客行道:“我要你们办的事怎么样了?”

  喜丧鬼道:“操办了三场喜丧已经绝了丹阳派的后,如今五湖盟抱成一团,要找出凶手,基本已经在岳阳聚集了。”

  温客行斜眼看着无常鬼轻笑,道:“无常鬼。”

  无常鬼道:“当日开心鬼杀了泰山掌门傲崃子,公然抛尸三白山庄,如今五湖盟已经有所察觉是鬼谷所为,要置谷主为死地。”

  温客行一手撑在扶手上,一手放在支起的腿上,骨节分明,跨坐在榻上,闭眼疯狂大笑。

  温客行笑了好一阵,缓缓站起身负手而立,不屑笑道:“你们的做法真的是想灭了江湖正道吗,还是想借机一举将本座置于死地呢。”

  十大恶鬼纷纷俯首,道:“求谷主开恩,属下不敢。”

  温客行坐在榻上大笑,道:“你们谁要是有能耐宰了我,我做鬼都佩服你们。”

  白无常俯首道:“属下不敢。”

  温客行笑道:“不敢?!”

  沉夙起身,一手抓着白无常的脖颈越过头顶,惬意的转头看着温客行。

  温客行笑着走到沉夙身边,大笑道:“既然你们想让我死,那我只好……一个一个解决了。”

  沉夙轻轻一动手白无常就丧了命,温客行无奈耸耸肩,抓住一个绳子将白无常绑在半空中,牵着沉夙的手,坐在榻上。

  温客行笑道:“本座放你们出来是让你们做什么的,你们心里有数。”

  温客行牵着沉夙的手离开,一出门便松开了她的手,笑道:“阿夙,你方才为何要杀了白无常。”

  沉夙道:“因为你定会杀一个人,以此威胁他们乖乖听话,不该做的不要做,白无常首当其冲站出来,你肯定不会留他。”

  温客行停下脚步赞叹不已,道:“阿夙认识我十几年,果然什么事都瞒不住你。”

  沉夙笑道:“谷主大人,你要是要杀谁我去杀,那十大恶鬼捏死他们犹如捏死一只蚂蚁,我做你的利刃,出鞘必不会对着你。”

  温客行笑道:“我早已满手血腥,多几个不多,我来到此地,便是想,有光的地方就有暗,最凶最厉的鬼,往往隐藏在茫茫人海中,披着人皮,我就是要揭穿他们的画皮,让他们灰飞烟灭。”

  沉夙挑眉道:“阿行,你回去等我,明日给你看一场好戏,保证你喜欢。”

  温客行道:“你要去五湖盟吗?!不行!”

  沉夙笑道:“阿行放心,明日记得带着阿湘和子舒去看热闹。”

  温客行皱眉道:“我不放心你一人前去,我陪你一起去。”

  沉夙耸肩轻笑道:“那你回去带着子舒和阿湘一同来看热闹如何,我在五湖盟门口屋顶上等着你们。”

  温客行再三叮嘱道:“好,那你一定要等我们来了,不要贸然前去。”

  温客行匆忙跑开,沉夙走了一步化作白烟消失在街上。

  沉夙一袭黑衣,站在五湖盟正殿的屋顶上,一个响指召来了鬼卿。

  鬼卿跪地,拱手道:“沉夙神君。”

  沉夙负手而立,道:“鬼卿,你召几个鬼蜮的小鬼来,我要跟他们好好玩玩,真当世上无鬼,整日装神弄鬼。”

  鬼卿起身,吹了一声口哨,十来个个小鬼站在二人身后,沉夙道:“去吓吓他们。”

  几个小鬼消失在屋顶,整个五湖盟瞬间惨叫声迭起:“救命啊!有鬼啊!”

  五湖盟内人影四处逃窜,高崇,赵敬,沈慎拿着剑跑出院中,十来个小鬼围绕着一群人肆意嘶吼着,都是惨死的鬼,模样十分吓人。

  温客行跑回客栈,周子舒和顾湘起身忙问道:“老温,怎么了!”

  顾湘道:“阿夙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温客行缓了口气,道:“五湖盟,阿夙说她在五湖盟等我们。”

  三人越上屋顶,一路飞到五湖盟门口,只听到里面的惨叫声不断。

  沉夙看着有不少人更是直接被吓晕过去,高崇,赵敬,沈慎三人的脸色也白了几分。

  沉夙道:“阿行快来了,你带她们走吧。”

  鬼卿闪身消失,十来个小鬼也化作红烟消失,五湖盟内的人仍旧看着周围,额头的汗一层一层的泛着。

  沉夙一袭黑衣忍不住轻笑一声,被院中之人发现,高崇道:“你是什么人,为何要在我五湖盟内装神弄鬼!”

  沉夙负手而立,身影纤细,乌发束着,笑了笑,声音穿透力十足,好像只是轻轻笑着,却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在院中飘荡着。

  沉夙道:“你们这群魑魅魍魉,也配在这里乱吠。”

  高崇的脸色仍旧苍白,道:“阁下何不敢露面,与我们光明正大的打一场,用这种下作手段!”

  沉夙大笑几声,道:“一群穷途末路的恶狗,何敢见我!”

  沉夙伸出一只手在身前一转,一道白色的光打在高崇,赵敬,沈慎三人胸前,他们瞬间往后飞了一段,躺在地上吐出一口血。

  温客行,顾湘,周子舒三人在屋顶上看着,不知是不是夜色太暗的缘故,站在高高屋顶上的沉夙有些看不清面貌和衣衫。

  沉夙飞身离开屋顶,也换了一袭来时的白衣,飞到三人身边,与三人一同趴在屋顶上。

  温客行看到沉夙回来,四人一同跳下屋顶,在无人的街上走着。

  周子舒疑惑道:“阿夙你做了什么?怎么五湖盟内的那群人脸色那么白,还晕倒了几个。”

  顾湘道:“阿夙你打伤五湖盟那三条老狗太解气了。”

  温客行怔怔道:“你是想替我出头所以才伤了他们。”

  沉夙笑道:“这场戏阿行你可喜欢?”

  温客行转身看着沉夙,眼神从下而上扫了一番,挑起一边的眉毛,眼神半眯着,轻声道:“喜欢,十分喜欢。”

  周子舒笑道:“从不见阿夙出手,原来你武功这么高强啊。”

  顾湘笑意盈盈,道:“这下要灭了五湖盟不是更简单了吗,手到擒来。”

  温客行挑眉,几人回去又喝到大天亮,温客行被沉夙扶上榻,笑道:“这几日阿行倒是日日喝醉。”

  温客行笑了笑,道:“我心中开心,五湖盟之事,我不想让阿夙也受牵连,赵敬!我要亲自杀。”

  沉夙点点头,抚着温客行的发丝,笑道:“我明白,但是这江湖中人,死一个少一个,我帮你杀干净。”

  温客行半阖着眼轻笑道:“从前没来过人间,不知人间美好,如今来过了阳间,便不想再回那个万恶的地狱了。”

  沉夙笑道:“阿行若是不想回去,我们就像子舒和阿湘一样,在人间活着,与他们日日饮酒作乐。”

  温客行笑的好看,道:“如今鬼谷的十大恶鬼杀了不少正派子弟,五湖盟也怕是离杀上青崖山不远了。”

  沉夙笑道:“看看他们什么动作,我们届时回鬼谷应战就是。”

  温客行笑了笑,道:“好,到时我们回鬼谷,将他们都杀了替我父母报仇。”

  果不其然,第二日满大街上都是群鬼册,十大恶鬼被生擒与五湖盟,高崇举各大派之力,一举要歼灭鬼谷。

  周子舒和顾湘匆忙走进屋内,看着温客行和沉夙惬意的坐在桌边饮酒。

  周子舒翻了个白眼,道:“你们还有心情饮酒,如今老温是鬼谷谷主的事已经暴露了,十大恶鬼也被擒住了,现在正要押上青崖山荡平鬼谷。”

  温客行与沉夙相视一笑,拉着二人坐下一同饮酒,顾湘着急道:“这次要是有人回不来怎么办!你们还喝酒!”

  沉夙知晓顾湘是怕上次之事再发生,笑道:“阿湘不必担心,我们正要启程呢。”

  温客行笑道:“青崖山三千鬼众就凭他们能杀几个,那十大恶鬼其心可诛也是该死之人。”

  四人一路慢悠悠的走上青崖山,各大门派聚集在门口,看到四人仍旧谈笑风生,怒声道:“温客行!”

  一言未发,各大门派之人便一拥而上打了起来,温客行护着沉夙让她不要出手,周子舒与顾湘快速淹没在人群中。

  四人被逼在青崖山的悬崖,温客行的折扇上血迹斑斑,但是仍旧护着沉夙在他身后。

  高崇厉声道:“你就是鬼谷谷主!你为何要残害武林中人!”

十大恶鬼被绑在面前,温客行不屑道:“你抓几条狗就想威胁我?哈哈哈哈……可笑!你们这群恶狗,就该与此浊世共焚!”

  顾湘一手握着鞭子,周子舒一手握着软剑,温客行手中握着折扇,沉夙被挡在他身后只看得见一袭白衣。

  高崇抬手轻轻一动,所有人一拥而上,沉夙想出手被温客行拦住,他笑道:“阿夙,你知我心,便知晓我志不在高崇。”

  沉夙知晓,温客行想逼赵敬出手,然后在所有武林正道的面前讨伐他,让他再无回转之地。

  沉夙呆滞的站在一边,看着温客行的嘴角流出一丝血迹,顾湘边对付他们边回头看着她,道:“阿夙,小心点!”

  周子舒看向顾湘,大声笑道:“阿湘,过来!”

  温客行对着沉夙浅浅笑着,看着高崇,厉声道:“今日本座就在这里,看你们谁有本事杀了我!”

  越来越多的人围着温客行出手,一个籍籍无名之辈用暗器穿过他胸口,温客行惨叫一声,坠入悬崖。

  周子舒瞪大眼睛,道:“老温!”

  沉夙飞身跳下悬崖,顾湘大声喊着:“阿夙!”

  沉夙笑着抱住温客行的身子,他嘴角的笑意淡淡的,眼中看着她满是柔情不舍,手中的折扇也渐渐松开。

  沉夙笑道:“阿行,我们上去,我帮你覆灭这人间。”

  温客行一手抚上沉夙的脸侧,看着她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笑道:“还有阿湘和子舒呢,他们不能因我而死,阿夙……等我回去。”

  温客行用尽全力挣脱沉夙,将折扇扔到她手中,直直的坠落下去,眼睛也紧紧闭上,嘴角的笑意渐渐消失不见。

  沉夙的心有些发颤,停在半空中笑了笑:“阿行,我等你回来。”

  沉夙胡乱擦去眼泪,飞身上悬崖,周子舒和顾湘早已筋疲力尽,半跪在地上喘着气,身边还有许多人不停的冲向二人。

  沉夙双手垂在身侧,往二人身边走去,神色冰冷,扶起顾湘和周子舒,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顾湘和周子舒担心的看着沉夙,道:“阿夙。”

  沉夙站在二人身前,看着赵敬站在高崇身后眼中满是算计。

  沉夙抬手化出今绝,一掌推出将高崇一剑穿心,众人慌忙扶着他。

  赵敬看着神色有些阴狠的沉夙,大声道:“你竟敢!伤我大哥!”

  沉夙不以为意的收起今绝,带着周子舒和顾湘闪身离开回到四季山庄。

  三人站在院中,周子舒眼眶微红,道:“老温他……”

  顾湘担心的看着沉夙,哭道:“阿夙……温公子他……一定会没事的!”

  沉夙垂眸,轻声道:“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找阿行回来。”

  不等二人开口,闪身消失,周子舒和顾湘诧异的对视一眼,便也不想了。

  顾湘啼哭着,周子舒将她拉在怀里,安慰道:“放心吧,没事的。”

  顾湘哭道:“温公子这二十年来过的那么……最后又落个这样的下场,怎么会这样。”

  沉夙闪身到了魔界的“赤君阁”,看着大殿中空旷无人,只闪着隐隐的烛火,火苗攒动,鬼卿出现在大殿。

  鬼卿跪地,拱手道:“我还以为是魔尊回来了,参见沉夙神君。”

  沉夙皱眉道:“赤吾他没有回来魔界吗?”

  鬼卿道:“回神君,没有。魔尊他……出事了吗?”

  沉夙道:“无事。”

  随后闪身离开魔界,沉夙站在人界寻找着温客行的气息,可是寻了半日才寻到一点微弱的气息。

  沉夙跟着这气息到了一座山林,山下有一座小木屋,寂静无声,门敞开着。

  沉夙走进屋内,看到一个白衣男子,挡住了榻上的人。

  沉夙缓慢走着,那白衣男子转头问道:“你是谁啊!”

  沉夙看到躺在榻上闭着眼的温客行,双唇毫无血色,脸色苍白。

  沉夙坐在榻边一手抚上温客行的脸侧,红着眼眶轻笑着。

  那白衣男子又问道:“你是谁啊!你怎么找来这儿的!”

  沉夙回头,道:“今日多谢你救了他,此后不必担心,我会救他。”

  白衣男子双手抱胸,傲娇道:“帮你救了人你还冷着一张脸给谁看!”

沉夙回头,道:“你活了百年,我给你永生,当做谢礼。”

  白衣男子道:“别!我可不要永生,我要……改日请我吃顿饭,要最好吃的饺子!韭黄馅儿的!”

  沉夙轻笑道:“好,他日你来四季山庄,我请你吃。”

  男子满意的摇着手臂离开,沉夙手覆上温客行胸口,替他疗伤。

  沉夙哽咽道:“阿行……若是你肯醒来笑上一笑,天翻地覆,生灵涂炭我都随你去。”

  温客行的脸色渐渐回转,双唇上干涩起皮,沉夙喝了一口水,吻上他的唇渡了进去。

  叶白衣那日离开后再没回来过,沉夙做了饭菜等着温客行醒来,可他好像小孩子赖床一般,就是不肯醒来。

  饭菜凉了,沉夙将它倒掉,第二日,又做了一些,想着若是温客行醒来喊饿便立即就能吃到。

  沉夙拿着发梳坐在榻边,替温客行梳发,笑道:“躺了一月了,阿行……我好想你。”

  温客行日渐消瘦,沉夙只能以修为渡他,一日日盼着他醒来。

  沉夙坐在榻边替温客行擦身子,突然想到他如此做的目的。

  沉夙皱眉道:“五湖盟……赵敬若是不信可就遭了。”

  沉夙安置好温客行,关上门施法隐藏他的气息,看着夜色降临,闪身到了五湖盟。

  沉夙站在五湖盟院中,赵敬带人将她围起来,质问道:“你为何要杀了我大哥!”

  沉夙道:“你们为何要逼死我的阿行!”

  温客行的假尸体被抬上来扔在沉夙面前,她虽然知晓是假的,可看他闭着眼毫无声息的模样,还是忍不住心中难受。

  沉夙与一群人打了起来,放火烧了那具假尸体,哭了一会儿,每一剑都想刺中赵敬,每一剑都假装偏移。

  沉夙的手臂被刺伤,她飞身越上屋顶,跳下后闪身离开。

  沉夙回到小木屋,手臂的伤口愈合,血迹也消失不见。

  沉夙看着温客行还在躺着,忍不住打趣道:“温三岁,你还不醒是想要糖吃吗,我给你糖,你醒来好不好……”

  沉夙抱着温客行的身子放在门口的摇椅上晒太阳,自己蹲在他身边替他剪去指甲。

  温客行的胡渣也长了长,沉夙边替他处理边说道:“想不到你做了凡人,这胡须也长了出来,看着很是憔悴。”

  温客行两月还是不肯醒来,沉夙坐在他身边,牵着他的手细细看着,道:“阿行的手生的真好看,哪里都好看,我都喜欢,这些时日给你擦洗身子都被我看完了,你若是知道了肯定要害羞吧,那就不让你知道好了。”

  沉夙起身抱着温客行放在榻上,看着天色渐晚,起身去做饭菜。

  沉夙端着饭菜放在桌上,走到塌边穿着一袭粉色的衣衫,袖口紧紧束着,方便照顾温客行。

  沉夙瞄着温客行的眉眼,道:“温三岁,你醒来对我笑笑可好。”她垂着眼眸抽泣着,又道:“诸天仙神……”

  沉夙正想求温客行一世无伤无痛,头顶落下一只温暖的手掌。

  沉夙抬头,泪眼婆娑的看着半睁着眼的温客行,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眼眶和鼻尖都是微红。

  温客行轻笑着伸手擦去沉夙脸上的眼泪,道:“我好想你。”

  沉夙扶着温客行坐起身,端着水杯喂他喝了几口,道:“阿行你饿吗?我刚刚做好了饭菜,我去给你拿。”

  温客行一把拉住沉夙撞进他怀中,环抱着她,笑道:“我不饿,我只是特别想你,想抱抱你。”

  沉夙环抱着温客行的腰,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他捧着她的脸,看她哭成个泪儿,心疼的擦着她的眼泪,红着眼眶道:“这是我第一次见你哭,你为我哭,以后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让你哭了。”

  二人相拥许久,温客行虚弱的坐在桌边,张着嘴等沉夙喂他吃饭。

  沉夙笑道:“温三岁。”

  温客行睁大眼睛看着沉夙,道:“哪里有,我明明八岁。”

  二人在林间小屋,沉夙让温客行养好身子在出去。

  温客行撒娇道:“阿夙,我身子好多了,你总要让我帮你去砍柴吧,看你一个人洗衣做饭,上山砍柴,我好心疼你啊。”

  沉夙按着温客行坐在椅子上,笑道:“等你养好身子,再说这些不迟,就好好呆着吧。”

  叶白衣不知何时靠在门边,道:“我是不是打搅你们的恩爱日子了。”

  温客行起身笑道:“这次还要多谢叶先生相救了。”

  叶白衣一摆手,道:“不妨事,助人为乐是我的爱好,我听说赵敬继任了五湖盟盟主之位,要召开英雄大会,处置十大恶鬼。”

  沉夙看着温客行神色狠戾,道:“那我们这几日就出去了,到时你记得去四季山庄吃饺子。”

  叶白衣笑道:“一定会的,记得是韭黄馅儿的啊。”

  叶白衣逗留了一阵转身离开,沉夙扶着温客行的手臂坐在门口的摇椅上。

  温客行道:“我如今的伤已经好了,此次我定要赵敬身败名裂!”

  沉夙点头道:“好,我就护着阿湘和子舒,等你杀了赵敬,我再灭了这世间的人心鬼蜮,还世间清净。”

  温客行笑道:“都依你,只是莫要杀错了人,牵连无辜之人。”

  沉夙看着温客行,挑眉道:“我记得阿行从前设下杀局之时,也没有顾及自己的生死和那些无辜之人的生死啊。”

  温客行抚上沉夙的脸侧,笑道:“我只是想将那些把我父母逼上绝路的人复仇而已,我以为我会死,自然顾及不得别人,可我想让你活着,想让那些无辜之人活着。”

  沉夙垂眸轻声道:“一入十万阴幽之地,阴阳两隔,世人皆负我,举世皆可杀。阿行,你受过的苦我不会让你白白受了,该死之人,都别想活着。”

  温客行牵着沉夙的手放在胸口上,看着日落西山,天空都被渡上一层金黄色,淡淡的金色映在二人身上。

  温客行垂眸浅笑,黝黑浓密的睫毛长长的,微微颤动着,随着阳光映照在他的脸上投射出影子,剑眉下是好看的鼻梁,唇角带着笑意,右侧颧骨上有一颗很小的痣,显得他更是翩翩公子,温润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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