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唐九洲独自坐在客厅，清瘦的背影看上去单薄又无助。他抬起眼看着电视黑屏中的自己，没有什么情绪。
罗一舟双眼惺忪地从楼梯间走下来，摸了摸自己有些乱的头发。看见客厅上坐着一言不发的唐九洲，他慢慢走过去坐下，搂住他瘦到硌人的肩膀。
罗一舟“怎么了？”
唐九洲勉强勾唇，摇了摇头。
唐九洲“就是醒太早，睡不着。”
罗一舟早上一醒便头痛欲裂，用手敲了敲，猛地摇头使自己清醒。
唐九洲噗呲一笑，骂他。
唐九洲“让你喝酒，早上头疼了吧？”
罗一舟撇撇嘴看着他，眼神中还带着几分黏黏糊糊的委屈。
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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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九洲拖着疲惫沉重的身子，和罗一舟去警局的路上还没少骂几句，罗一舟不仅不委屈生气，还一脸乐在其中。
唐九洲骂累了，也就倒在副驾驶睡了会。
罗一舟平稳地开着车，直到警局的停车场。
罗一舟“jo~我们到警局了。”
唐九洲艰难地睁开眼，伸了个懒腰，乖乖地回答。
唐九洲“知道了。”
关上车门，往警局门口走去，就看见孙滢皓急匆匆地拿着笔记本电脑从大厅里冲出来，拦住他们的去路。
孙滢皓“你们怎么大中午才来啊！快快快！凶手又发微博了！”
罗一舟和唐九洲对视一眼，微微低头眯起眼去看清电脑里的内容。
——凶手发了照片，是唐九洲看到过的三十个人，满脸绝望瘫坐在小黑屋里的画面，微博配文“今晚八点，等一个人换一车人”。
罗一舟瞬间收起了笑意，言简意赅。
罗一舟“通知一队所有成员，审案室集合开会。”
孙滢皓条件反射地站直高喊。
孙滢皓“收到！”
随后，心情沉重的唐九洲就被罗一舟拉着走进了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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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案室的气氛依然低迷，桌面上只有孙滢皓的笔记本电脑被放在最中间，屏幕里展示的还是那条微博内容。
孙亦航“凶手想等谁换一车人？”
刘隽“是要我们挑一个人去和他做交易吗？”
陈誉庚“如果是这样，那我们必须找一个武力值最高的人去应战，不然会很危险。”
孙滢皓“那选谁？段星星还是孙亦航？除了罗队，咱一队只有他们的武力值最高。”
罗一舟身为队长，需要顾全大局，不能冒失前往。所有人都将重任投向了身为搜救员的段星星和孙亦航身上。
罗一舟一言不发地看向唐九洲。
唐九洲巧合复杂地看向罗一舟。
两人对视，唐九洲给罗一舟抛来一个坚定的眼神和点头。
罗一舟蹙眉，猛地一怔，身子僵了好一会儿。
段星星“那我...”
孙亦航“那我...”
罗一舟“唐九洲去。”
就在段星星和孙亦航站出来伸手申请应战的时候，罗一舟看着唐九洲脱口而出。
在座的众人都向罗一舟投来难以置信的眼神时，罗一舟和唐九洲四目相对，没有丝毫的动容。
邓孝慈勾唇笑了一下。
连淮伟和孙滢皓率先激动地拍桌而立。
孙滢皓“罗一舟你疯了吗？”
连淮伟“罗一舟你现在收回这句话我还能当做没听见。”
罗一舟始终不移地看着唐九洲。
他平静而镇定地开口。
罗一舟“我说，让唐九洲去。”
审案室突然万籁无声，安静得落针可闻。
连淮伟激动到情绪失控。
连淮伟“罗一舟你有病啊！你让唐九洲去？你白白让他去送死吗？”
孙滢皓也很快破音骂道。
孙滢皓“罗一舟你真是疯了！”
罗一舟和唐九洲像是什么也听不见，眼中只有彼此。他正声说。
罗一舟“没什么好商量的，散会。”
说罢，只有罗一舟和唐九洲起身离开。
周遭安静了好一会儿，连淮伟瞪大眼睛，突然急迫地冲出审案室。
孙亦航立马就跟着出去。
连淮伟怒气冲冲地直奔罗一舟唐九洲办公室。
他拽过罗一舟的胳膊，让其被迫转身直视他。他咬着牙硬生生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连淮伟“收回你的命令，就现在。”
罗一舟皱眉看他，却没有开口。
此时，孙亦航冲进来，只看见罗一舟和连淮伟面面相窥，而唐九洲安安静静坐在办公桌上一言不发。
低气压笼罩着这间办公室，孙亦航只能站在门口静观其变。
连淮伟怒气满满地冲上去，一拳打在罗一舟的侧脸。唐九洲和孙亦航同时上前各自拉住一人。
罗一舟感觉到了吃痛，往身后退了两步，但没有反抗，口腔里有一股腥甜的味道。
连淮伟被孙亦航拉着，却丝毫没有消掉怒气，他持续骂道。
连淮伟“我他妈杀了你！！牺牲无辜之人，这也是天道吗？！凭什么我们要逆来顺受！罗一舟你凭什么替唐九洲做决定！”
唐九洲心疼地看着罗一舟的侧脸，忍住自己的情绪说。
唐九洲“是我自己要去，和一舟没关系。”
连淮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泪眼朦胧地看着唐九洲说。
连淮伟“唐九洲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唐九洲冷静地点点头。
唐九洲“我知道。”
连淮伟瞬间绷不住自己的眼泪，歇斯底里地喊了一声。
连淮伟“唐九洲你干嘛要去冒这个险？！”
孙亦航只能拉住连淮伟的胳膊，往门口走去。
连淮伟被拉着走，眼睛却一直看着唐九洲。
连淮伟和唐九洲从来警局开始，就是最好的朋友。现如今，要连淮伟看着唐九洲去送死，连淮伟做不到。
连淮伟被孙亦航拽出去后，还没忍住骂。
连淮伟“孙亦航你拉我出来干什么？！你忍心看着唐九洲去送死吗？”
孙亦航心情复杂地看向连淮伟，有些无奈。
孙亦航“我不忍心，可那是九洲自己的决定，我们也没办法。”
连淮伟痛苦地偏过头闭上眼，强忍着自己想哭的念头。
四下无人，他们站在通亮的走廊上。孙亦航才敢和连淮伟说。
孙亦航“昨天晚上的问题，我现在可以回答你。”
连淮伟嗤笑。
连淮伟“那你说说看？”
孙亦航难得正经，一脸认真地回答。
孙亦航“如果我说，我想和你有一个家呢？”
连淮伟一怔，脸上闪过一丝惊喜，不过很快转瞬即逝。他故作轻松地怼他。
连淮伟“你要不要这么幼稚？”
话音落到孙亦航的耳畔，有些嘲讽，明明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孙亦航却钻心得疼。
他落寞地看着连淮伟，刺痛的感觉很快蔓延全身。他甚至没有想到连淮伟会拒绝的这么干脆。他意识到，这次吵架和冷战，连淮伟是动真格的。
孙亦航自嘲一笑，用一种连淮伟没看过也看不懂的表情安静地看着他。
连淮伟怕自己心软，立马转身，绝尘而去。
孙亦航就转头抬眸，慢慢看着连淮伟离开，直到视线无法看见为止。
孙亦航由衷地自言自语。
孙亦航“我不是在闹，是真的啊。连淮伟，你为什么就是不懂呢。”
-
那天在天台，唯一还算清醒的罗一舟通知刘冠佑孙滢皓将段星星常华森带回宿舍后，只剩下罗一舟和孙亦航两个人。
罗一舟无奈地叉着腰叹了口气，就给连淮伟打电话。
那头接通，知道是孙亦航喝醉要他去接后，立马拒绝，毫不留情地挂断电话。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罗一舟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孙亦航。
孙亦航酒意正深，黏黏糊糊地喊着“小连”“小连”。罗一舟扶额，只好又打了一遍。
连淮伟那头忍住怒火，让罗一舟把电话给孙亦航，他自己来说。罗一舟挪步将手机一递，就暂时远离战场去到天台另一头吹风醒酒。
孙亦航接过电话，就撒娇地喊。
孙亦航“小连，你怎么还不来接我...别人都被对象接回家了...为什么孙亦航还没有...”
连淮伟长叹一口气，沉声道。
连淮伟“孙亦航你先清醒一下，再和我说话。”
孙亦航委屈地“哦”了一声。
安静片刻，连淮伟出声温柔地唤他。
连淮伟“孙亦航，好点了吗？”
孙亦航软着声音，乖乖地说。
孙亦航“嗯，好一点了。你可以来接我了吗？”
连淮伟那头沉默了一下，扯开话题。
连淮伟“我们还在冷战，我希望你处理好关系，然后来回复我，你到底要不要转职。”
孙亦航的酒意刺激着他的神经，他消化了好久，才颤声说。
孙亦航“……好。”
-
连淮伟被孙亦航拉走后，唐九洲就拉着罗一舟坐在沙发上，拿出酒精和碘伏，准备给他处理伤。
唐九洲拿出棉签给他擦掉嘴角的血，苦笑一声。
唐九洲“你就应该躲的啊，小连狠起来很不留情的。”
罗一舟低头笑了笑。
罗一舟“躲什么？让他解解气也好。毕竟在他们眼里，我已经疯了。”
唐九洲皱眉，加重了力度。罗一舟疼得“嘶”了一声。
罗一舟“jo，疼...”
唐九洲丢掉棉签，“哼”了一声。
唐九洲“不许说这些。”
罗一舟看着他，勾唇点头。
唐九洲收敛了笑，有些难过。
唐九洲“一舟，这个坏人，就委屈你来做了。”
②
唐九洲睨了他一眼，忍不住笑了。
外头的天气已经开始变阴，唐九洲瞥了一眼乌云密布，很快叹气。
唐九洲“要下雨了。”
罗一舟顺势也跟着转头看过去。
罗一舟“嗯，要下雨了。”
办公室没开灯，有些昏暗。罗一舟和唐九洲看着对方明亮的眼睛，怎么也无法移开。
突然间，办公室又传来了开门声。李俊濠急匆匆地从外面冲进来，指着罗一舟就破头大骂。
李俊濠“罗一舟你要唐九洲去接受这个任务？你是人吗？！”
后面跟着急忙跑过来堵住李俊濠嘴的梁森。
梁森满是歉意地堆笑，不好意思地朝两人点了点头说。
梁森“孩子太激动了，不好意思，你们继续，打扰了打扰了。”
最后骂骂咧咧的李俊濠被梁森拽走了。
在梁森细心关上门后，罗一舟和唐九洲对视，噗呲一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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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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