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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光时】弥新(上)

时光代理人:光时短篇集

【Summary】

他承认自己想念陆光,非常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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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上黑下,接完结集的十年后的故事。人物ooc,文笔渣与逻辑混乱预警。

*去年的文,感觉好久没登话本了。感谢仍在关注的各位qwq

01.

如果不是橱柜里连半包方便面都没有了,他是打死也不会出来的。

程小时插着兜走出照相馆时被近乎刺骨的风激了一脊背的疙瘩,在牙齿不受控地磕绊里把大衣领子紧了又紧,凌厉的、似是夹着点儿细小冰晶的气流将鬓侧纷乱的碎发抽在他颊上,又掠走他眼底的水分,以至眼睛发涩且燥,生疼。

02.

他有些怀念乔苓还没嫁出去的时候。

吃苦嘛,总是要抓个人垫背的才舒坦。程小时还记得自己那当口儿总以“拎不动”为由生拉硬拽着叫乔苓一起,得了包租婆狠狠一记眼刀后往往便心想事成,一路上便嬉笑也闹着、指尖冻得发僵也要嘲笑那人裹得像坨企鹅。然而女孩儿也总能在零食专区让他钱包空瘪,结账时便扬眉吐气搁柜台边儿一站,眼见着他凝重起神色付款。

幼稚,他总这么说;你不也是,也总被这么回应。

嘛,似乎“幼不幼稚”这个话题,在许久之前,他和某人也聊过。

03.

程小时抬眼看向路边儿栽着的银杏,排列整齐的树木、枝干倒丛生着交杂,于是云隙间透过的、那点儿敞亮却并不暖和的阳光,落在为数不多的几簇金黄扇叶儿上时已然细碎成了星点。

十一月中旬而已,还是叶子没掉净的晚秋。

倒是古怪,昨夜所下的不大不小的雪。

因而他又眯起眼,去盯枝丫间所积攒的盈盈纯白——极亮亦极轻的色彩,浓金掩映下倒微微染了些软与温;太阳却是起了打光师的作用,将那点儿雪映得朦胧亦闪耀,就像他曾在心底描述的、某人于风中四逸的发丝,澄澈也漂亮。

程小时的心情忽而久违地分外明朗起来。

04.

于是他放任起自己来怀念更多。

例如许久之前,那段他还不必大冷天出门采购的日子。

攥在陆光手里的筷子、两长一短,是他们仨决定谁出门采购的方式,简言之为抽签。程小时向来是个怕冷的人,秋冬春初时总像那么回事儿地“作法”,东拜拜西请请,倒是比乔苓更有种“神婆”的意味,然而每每都是运气最差的那个。

这种时候,他往往都要趴在人肩头、刻意拖拽长了尾音细弱着叫“陆光”的。

语气嬉笑里往往夹杂着玩闹地讨好,似乎是只眨巴眨巴眼要挤出两滴泪来卖惨的火红狐狸,男孩儿微眯的眸子边角处略略上翘,瞳孔里映入三个人头顶上轻浅的白炽灯芒。

向来对乔苓之嫌弃神色作鬼脸而应的家伙,余光总向某人不自觉地瞟,也将对方眼底的隐含下的那点儿笑意尽收。

忽然之间,心跳如擂。

05.

风依旧刮着。

冰碴儿转了目标,尽然在他不自觉张口呼气时一股脑儿灌进喉咙,呛得他咳嗽里眼睛都发了烫,视线朦朦胧胧被网上层热雾,得,倒是不干得慌了。

程小时摇摇头,嗓子眼儿里最后一声咳还没压下去,带着那么点儿不甘,倒也没什么苦涩,就像十年前被数学老师牢牢看管着、没法放学后溜去打球的,那种不同寻常的败馁。

浅墨色,淡凉且澄澈,平日里不如何表露其主人的情绪。他记得自己如此评价陆光那对儿漂亮的瞳眸,还是在尚会为了这么点儿小事苦恼的年纪——不比他曾所见且印象深刻的任何一个女生灵动,也不妩媚、无秋水波澜,向来冷沉着寂静,带有男性的刚朗棱角。

可为什么呢。

被那点儿泛泛的光亮与笑意糅得漫起暖来,向着他、向着程小时。

让他的喉咙下意识缩紧、梗塞着发懵,连带着心跳也快了节拍儿。

都是那些于隐忍与克制下悄无声息露了斑点端倪的眷意,都是他所下意识慌忙着躲避的柔软。

程小时觉得,有些遗憾。

06.

——不过陆光向来是会拒绝的。

瞬间佯装着冷下脸的家伙头不歪眼不斜,抿着唇,偶尔也会吝啬声“滚”,倒又每每都被他撒泼耍赖的、一声比一声凄长的“陆光”说服,动作一顿眸子一合,便在他宣告胜利的嬉笑眼神里去取自己的鸭舌帽。

口嫌体正直,幼稚鬼的别扭。程小时背地里总这么笑他,全然忘了自己往往记着要去抽最靠里那根儿筷子——短的那支,陆光总是攥在最后位置的,他很早就看出来了。

07.

他想自己还是更喜欢窥视陆光的温暖。

08.

多年前的自己,倒挺像下了课堵在他们班外、向门缝里怼撒有过多香水的情书的女孩儿,程小时想,不过更笨拙些,连“暗恋”这种事儿都是不自知的。

说起来,他和那人都没正了八经儿谈过恋爱。

也是够稀奇的。两个人,清隽与痞气,总归是惹眼亦惹桃花的帅哥类型,分明在球场上随随便便灌个篮、都能收获如浪潮般的花痴低语;高中的好事者还搞了个什么校草排行榜,并列第二,也就败给那个每次盛饭都贼拉实诚的食堂和蔼大爷。

偏偏谁都没体会过和女孩儿拥抱或牵手的感觉,可谓将处男处到了究极。

当然,乔苓不算。

09.

但程小时知道亲吻的感觉。

牙齿磕碰着硌在一起,发懵眨眼时对方的睫毛扫过彼此眼下。少年的愕愣、心跳,劣质香精勾兑的橘子甜味与夏日里向来不会缺席的潮热,连同停产牌子的牙膏的薄荷味儿一起交融在呼吸里。

空气都愈发滚烫。

010.

“空气滚烫”,这描写似乎在哪见过,程小时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貌似是自己高中时代分外流行的校园小说。

他想不起是叫什么名字,却记得女孩儿们近乎人手一本,甚而向来严肃的班主任都津津有味地看起没收来的“青春恋爱”。乔苓自然也不例外,总捧着书如数家珍般跟他讲情节讲故事,什么欢喜冤家终成眷属,什么“喜欢一个人就是只能自己欺负”,叨叨得他做个英语听力、脑海里都能浮现出前言不搭后语的某半截情话,自己眼里光倒贼亮。

好像你和书里的人谈恋爱似的,他总这么吐槽,又被没好气地施以白眼,“程小时,你以后指定找不着对象”。

011.

自己不大喜欢由“凑巧”搭建的缘分,这句半吐槽半认真的话,笑闹着回应乔苓瞪眼反驳的男孩儿倒是没说。

原因大概是把这种话告诉别人、碳基生物或多或少都会生出些难为情的别扭。

012.

街角的流浪猫、被撞掉的书,又或一张公交卡,故事里的主角们似乎总是因大大小小的巧合有了羁绊,又在最后走到一起。

的确是怦然,的确是缠绵。

但他想爱恋是由时间所堆砌出的长情,无论意外发生与否,都永无止息。

源自那些生活细碎角落里的温情与柔软,轻淡却细腻。

并因此历久弥新。

013.

幼稚且中二,程小时有时也这么说自己。

只是虚心认错,改倒也是不会改的。

014.

他又想起那个吻。

意外且仓皇,就像他所不喜欢的小说情节,在二十一岁的七月。

015.

陆光在夏天向来比平日烦躁,处暑过后便开始赖在照相馆中、客厅正对空调风口的那块儿沙发上,也总无声地拒绝出门,就像跟怕冷的他调了个儿。大概每个洁癖者都会对一身黏糊的汗大呼“打咩”,程小时总如此郁闷着想。

显然,格外热爱大衬衫大裤衩、没事儿也要上街溜两圈的少年对此,是无法理解的。有什么会比在炽烫风声里惬意流汗更畅快呢?

只是那人不为所动,连他惯用的那点儿伎俩与招数、耍赖或撒娇,也都在这一点上败了北。陆光,陆光,程小时依旧拖长了声音用那点儿虚渺的尾调叫唤,手自然而然攀上那人的臂膀,又蓦然被那只纤白的爪子拍开。

燥热里皱着眉的大猫纵然叼着橘子冰棍也吹着冷风,也已连个“滚”都不愿脱口,半眯的眸子总能瞧见些焦躁,丝毫没有平日里冷静沉稳的模样。偏生他还是个极具挑战心的主,挑起眉来还嬉笑着往人怀里靠,手又不老实地要去撩弄那人鬓边儿乱糟糟翘起的一两根白毛。

——终于给陆光惹急了眼。

发恼的家伙指尖冲向他脑后晃晃的小辫儿,大概是在哪里听说了长期扎揪的男生对此格外敏//感;覆压而上时倒失了重心,同下意识往后躲闪的他一道落在了沙发的软垫儿上。

016.

啵唧。

连带着胸膛的起伏碰撞,两个人的体温与呼吸频率重逢、霎时里圆睁的瞳眸倒映出相同的神色,却任谁都没在意对方绯红得可疑的耳根。

017.

他们唇齿相依。

018.

程小时现在也记得那悸动,怦怦、怦怦,似乎分秒未歇、脉动着把血流泵上他颈项大脑,人却还傻着愣着、意识空白里又被那人的气息撩得发痒。

还有陆光嘴边儿缀着的、那颗不甚夺目的痣,此前未曾发现的细小角落,到现在也都分明。也许他们于那氤氲朦胧交汇间凑得过近了,以至同那人唇瓣上冰棍儿色素遗留的薄淡橙色,他也都记得很清。

连同微冰而甜腻的橘子味道。

019.

他在上锁的玻璃门前默立了几秒,才认命地继续前进。

方方正正几个大字,“今日暂停营业”,也不知是出了什么情况。倒也可能是他运气实在太差,离照相馆最近的一家便利店、标牌儿上分分明明注着“24h”,偏生在他断粮这天闭门歇业。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货架上的各类零食饮料,也只能走开——私闯店铺,摆明了违法;就觅个食而已,谁干谁傻//逼。

好在这方向上还有家店,没算白走。

020.

风似乎小了些,不再于他发隙耳旁呼啸疾驰,空气却依旧冻人,僵得程小时指尖发麻。纵然如此,他从小卖部出来时还是没忍住,搁冷冻柜里掏了根儿包装袋上都结着晶的冰棍儿、付完钱捏在手里。

程小时犹豫磨蹭了半天,回照相馆的路都走了大半,才撕开包装,那点儿冰碴熔成的水也就沁进甲缝里。

鲜明到夸张的橙红色冰棍儿,橘子味儿依旧甜得发齁;二十年多来似乎劣质香精与色素的价格也上涨不少,一毛变成五毛。程小时不大喜欢吃这玩意儿,超乎常人接受范围的甜,怎么尝怎么怪。

但他以前常常跟别人要这个。

021.

二十多年前,这座城市还不甚繁华的时候,街上整了八经的店铺没有太多,孩子们所拥有的玩具、能吃能喝的零食也都不太多。那时在他们街道上开小卖部的青年夫妇,现在已顶着一头斑白,人倒是仍旧和蔼的,适才把一兜子方便面递给他时还叮嘱说要注意健康,又说,还真是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程小时愣神片刻才微笑着说“嗯”,摆摆手,走时门框上的铃铛叮叮当当。记忆里他很喜欢这个声音,倒不是因为有多清脆好听,而是能和爸爸妈妈分享冰棍儿、那点儿提前的愉悦。

男孩儿的字向来不错,在幼儿园与学前班里常是被表扬的对象,偶尔会得张奖状,便兴高采烈拿回家给爸爸妈妈看。他们也总是喜悦的,笑着搂他入怀起身,夸奖他,也总说要给他些奖励,问他想要什么。

程小时的回答向来是“冰棍儿”。

他爸妈总面面相觑,玩闹性地数落他“口无大志”,但还是会在收拾妥当后拉起他的手。分明一个人去就行的事儿,三口齐齐上阵、倒做得郑重。

022.

那阵儿流行一种巧克力火炬,香草冰淇淋夹心,男孩儿一直都想尝尝,比起那款他并不那么欣赏的橘子冰棍儿、同学们都说美味的它显然要诱人上太多。然而他还是会选择后者,向来如此。

因为很便宜、最便宜。

他爸妈自以为把照相馆经营亏损瞒得很好,但他很早就知道了,在某天夜起上厕所、听见父母叹息后。大人们总说起孩子的幼稚,谈论他们的无知,殊不知他们有时也能沉默着背负很多,比如维系谎言,比如抑制渴望。

父母不想让自己知道这事儿,所以他要装作不知道。奖励什么的,不要也可以,但于一个孩子而言未免显得假,因此要选便宜些的、再便宜些的,自己不那么喜欢也没关系。

反正只要和爸妈一起,无论怎样,他总是会很高兴的。

023.

到手的冰棍儿,程小时总要求分着吃,三个人轮流咬一点,眯起眼等待冰甜的晶体在唇舌间熔化弥散。他爸妈总是只咬零星一点儿,就轮给他,神色却是满足的,路灯或太阳的光辉往往将他们仨的影子拖拽得很长、漫漫也慢慢的,柔和也温情。

男孩儿当然看出了父母那点儿小把戏,较真着模仿过一次,也故意只咬小小一口,又传给他们。结果是大半根冰棍儿化在高温下,橙红色的糖水黏黏腻腻蜿蜒着木棍流了他一手,倒更浪费了。

024.

现在呢?

他心心念念的巧克力火炬早已停产,似乎一时的风靡都只是假象。他的父母至今生死未卜,联系不上、连记忆里小小的人影都快模糊得没了棱角。也就那橘子冰棍儿,撑过了二十几年的历练。

老天无眼,程小时想,二十多年过去、产品口味一如既往的难吃——这破雪糕厂怎么还没倒闭。

025.

兴许是他一直叼着的缘故,那冰棍儿化得有点快,他掏手机瞧瞧几点时毫无征兆地碎裂开来,0℃的内里一下子占满整个口腔,冻得他腮帮子发麻、鸡皮疙瘩刹那里沿他脊髓扩散至四肢百骸。他试着嚼两下冰晶加速熔化,结果砸得自己牙生疼。

好久没吃这玩意儿,都忘掉这茬了,程小时欲呲牙咧嘴、又怕糖水淌自己一下巴,以前分明因为这个吃了不少亏。

026.

他的高中也在这个方向,乔苓、他还有陆光,仨人一前一后往照相馆走时自然而然会经过这儿,也就停下来、进店买点零食。乔苓那会儿格外青睐牛板筋,他和陆光呢,无论冬夏都把手伸向可乐与冰柜。

他们靠超能力赚了不少,小钱小吃,花着也不那么心疼。程小时总买草莓和哈密瓜味儿的奶葩,浓厚的水果味儿绵柔轻盈、是他喜欢的口味。陆光却常将手伸向那一大堆橘子冰棍儿,便在他惊愕地注视下沉默着去结账。

程小时还问过他来着,劣质香精有什么好吃的,被人直挺挺一句“我嫌自己活的太长”堵得没了话。后来他才知道这人有乳糖不耐受,偏生牛奶是大多数雪糕的必要原料、陆光碰不得。

027.

他们仨常在路上吐槽些学校的事,什么食堂的胡萝卜丝儿炖胡萝卜块儿、教导主任发际线又增新高,反正都是熟人、都是朋友,说说笑笑些尖锐的话题也无妨。陆光左耳常插着耳机走在后面,嗦溜着冰棍儿看他和乔苓又为某事开始嬉笑互怼,英语老师和数学老师哪个更漂亮、某部校园青春小说的恋爱情节究竟离不离谱,幼稚也认真。

他也总好奇那人在听什么,某天终于耐不住了好奇心,凑到人肩边儿时唇角还沾着点雪糕残留的淡粉色泡沫,边斩边奏、问出口时也将垂下的另一只耳机塞入右耳。

是段儿相声,表演者还是家喻户晓的郭德纲跟于谦儿。程小时挺讶异,他本以为依陆光的性格自己会听到什么经典哲学书的诵读,刚想扭头说些什么,便见着那人黑沉里透着无奈的脸色,“程小时”,三个耳机被拉扯时下意识脱口的字儿意外而微恼,到底是没了下文。

乔苓你就惯着他吧,陆光。

乔苓回过头来,字与字之间刻意拖长了音儿:

乔苓不过你到底在听什么?

陆光相……

程小时想当相扑运动员的废柴男主逆袭升天的奇妙历险广播剧——

他嬉笑着接过话茬,信口胡诌道:

程小时校园恋爱,适合你。

得到的应答是一声愤愤而惊天动地的“程小时”,以及陆光似是颇为头痛地轻叹。

乔苓与他半追半闹地绕着陆光追捕或躲闪,“不能读条的BOSS追逐战”,他还在心底如此形容,却忽然被人钳住了肩膀,一扭头,看见陆光身上将那人结结实实绑了一圈儿的耳机线。

他愣了愣,然后笑起来。

他们都笑起来。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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