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双A：排异反应（上）

【Summary】

我对你的排异反应是由衷的爱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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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上黑下，木槿味儿alpha×甘草味儿alpha。人物重度ooc、文笔渣及逻辑混乱预警。

【00/失控】

程小时陆光——？！

程小时着急忙慌在心底里喊叫时瞳眸微怔，陈潇的队友们还正纳闷这牛逼哄哄的替补怎么在发愣，在霎时间的空白恍惚过后却也发懵着思考起眼前人身上那些隐约的变动：仍是先前那壳子、清隽的短发男孩儿模样，然而意气削减大半，略嫌推搡的安静与维诺将少年的鲜活感取而代之。不过他本人也眨巴眨巴眼，愣愣的样子，好像刚做了场任人操控的梦。

只停留在记忆中的人们自然不会意识到岁月的洪流被人改写了些许——陆光，程小时尚未完全脱离照片、收回视线时又喊叫，你怎么样。他原本想习惯性道出那句“陆光你说句话啊”，不过神经正绷紧着、自然不会忽略脑海里那点儿压抑也嘶哑的急促息声。什么情况？他试图去问，睁眼时茫然看见好友小臂支上桌子、耳尖处掺着点可疑的绯色。

陆光低着头，程小时觉察不清这人的神色，只模模糊糊留意到对方沿着下颌骨蜿蜒的汗液、滴落上衬衣后又洇开深色的痕迹。怎么了，他又问，心间已然开始对“陆光貌似没出什么大事”暗自窃喜，甚而没留意陆光近乎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微弱俩字“快走”，于是刚松下的一口气又骤然梗塞在胸膛——

——馥郁的、木槿花的味道突兀又骤然地宣告起它的存在，清冷也甜涩，连同陆光自暴自弃般再也无从压抑的喘//息凌乱也破碎着占据房间之中每一立方厘米的空气。

一般情况下，程小时会乐意闻见这气味，恰到好处的花草芬芳、比起包租婆那些名贵却甜腻得令自己老人地铁手机的香水不知好到哪去。

可现在不同。

倒霉，恍惚里他听见自己说。

每次自照片中回归，程小时都会短暂留有客户的身体特征，是不确定的，发色、胖瘦或别的什么，没个准儿。看来这次是性别——陈潇是个闻不见信息素的Beta。于是先前的所有情绪、急迫忐忑释然与微恼尽然转了模样，程小时的眉不自觉便皱起、气息滚烫愈深，颈侧略鼓胀起弧度的腺体已开始不受控地散出信息素。

甘草与木槿，蛮不错的搭配，只是混进了独属于Alpha的侵略性与战意。倒霉，他又一次重复道，脑袋已然有些发昏，低沉却同样被压得极轻的呼吸交缠纠结也彼此压迫。Alpha的易感期可是真真儿地要命，他暗地里仍在吐槽，一个传染俩，比亮甲广告还他妈离谱。

而且，程小时略有些崩溃地在心间呐喊，因为上星期自己刚过特殊时期，照相馆里根本就……没备抑制剂。

【01/失控plus】

乔苓……所以呢，你到底为什么被他咬了一口？

程小时嘶哎疼疼疼……我去，乔苓你倒是轻点啊！

程小时被乔苓骤然加了力道的下按激得牙齿都磕碜着抖，连带着眼圈也“没出息”地红了些许，倒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疼归疼，那人到底心中有数，万一自己乱动以至哪一下戳过了头、可能下半辈子真就毁了个彻底。他略略侧头去看自己的腺体，交叠的牙印依旧分明，小血板跟集体罢工了似的、乔苓新换的酒精棉上又沾染上星点弥散着的锈红。

乔苓少给我岔开话题。

乔苓皱眉道：

乔苓你当标记是什么，儿戏吗，程小时？生理课脑子抽抽了没学好？Alpha被同类标记会有多大的排异反应你不知道吗？你……

程小时我，我。

程小时的脑子尚处于半清醒的混沌状态，被尖锐且高昂的女声一搅、更是发疼，连忙打断道：

程小时我错了，大小姐。排异反应真挺重的，听您说话跟三百头大象在鼓膜上唱两只老虎爱跳舞似的。

乔苓你就满嘴跑火车吧，等你哪天给自己轧死。

乔苓没好气道：

乔苓所以，你到底为什么会被他标记？

程小时……我说忘了你会信吗。

乔苓——你——猜——呢——

程小时疼！嘶，乔苓！！大小姐！！！疼疼疼，哎……

程小时呲牙咧嘴之余默默吐槽连连，心说难不成我告诉你就因为陆光一直在叫我的名字。

“程小时”，他记得那人忽然叫他，嗓音低哑而似呢喃，吐息间氤氲热气翻覆。自己依言看去，视野间猝不及防多了对水光滟滟泛红的瞳眸。陆光就站在他对面、发丝和颈项朦朦胧胧笼着层湿热的汗液，他瞥见那人右腕腕骨印着好几圈还渗着血的牙痕、唇瓣边也挂着点干涸而暗沉的红色，不用想便知那伤是这人为克制而狠心咬的。很难受吧，他想，即使距自己回归不过一分有余、有限空间里信息素已然浓郁得近乎爆炸。

Alpha在易感期是不安且躁动的，比起“索求”“剥夺”此类欲念，倒是“无所依托”形容得更加合适，尤其是分化后的初潮，他对此再清楚不过了。初三那年的某天包租婆和照相馆馆主出去逛街、晌午时意外突如其来，没法搞到抑制剂的他愣是硬挺了一下午，蜷在床上时被褥的针脚都被他咬开。手、脚、腿，四肢百骸没一处不在发抖，黏腻的汗水蒸腾出热气，身上衣服被打湿的发紧衣物箍得自己连竭力喘//息都梗塞。冲动、易怒，意图宣泄情绪，却被“没有目标”这一点逼得烦躁加倍：如野兽般有要撕咬的执念，然而循不到依托，迷茫后又发狂，恶性循环、仿佛永无止境。

那时的程小时知道自己应该逃，摔上房门、头也不回，打电话给乔苓，或者馆主、江湖救急。

现在也一样，他想，不然不会被咬伤，也不会委屈又憋屈的被包租婆当成罪犯似的审问——人陆光还在房间里稳稳当当睡着呢，标记他人过后情//潮退却、安然又闲适。

乔苓……喂，喂，程小时！

程小时诶，诶？

他猛然回过神，肩颈处已然被厚厚一圈儿绷带覆盖，伤口依旧有刺痛传来，然而微之又微、足以忽略不计。包租婆还是仗义的，他感叹道，眨眨眼想起身开溜、以免新一波絮叨，然而脚底俶尔发了软，程小时懵着逼、踉踉跄跄又跌回座椅。

程小时……？

乔苓呵呵，报应。

乔苓刻意把每个字都咬得极重，尾音却上挑，嘲讽意味直接拉到max：

乔苓排异反应，怎么样？

不怎么样，程小时试图翻白眼来应答，却有胀痛之意密密麻麻忽而由脊髓蚕食至大脑，潮热、钝痛，顷刻里洇湿衣衫的汗水却冰冷。如堕深渊的窒息感死命缠绕着肺部，收缩着挤压出救命的氧气，寒意顺着他全身的血液扩散、冻结。这一切来得突然，恍惚里他听见乔苓急切着喊他的声音，程小时，程小时，女孩的声音依旧尖锐，和那人所呼喊他时截然不同——那人，那人。

程小时记得那人喷在他颈侧的炽热吐息，潮湿的、掺杂着薄荷洗发水味儿的木槿香味。程小时，陆光亲昵地来蹭他的脸颊，呢喃着呓语，程小时。Alpha的触碰于他而言并不美妙，信息素的相互排斥在DNA中根深蒂固，但程小时没办法抗拒那个会让他意识愈发不清的怀抱。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浮现的并非厌恶，而是对方的嗓音，那些尾调放轻的话语。

程小时，似乎那人总爱直呼自己的名姓，程小时。记忆里指针哒哒蹁跹，他记起陆光刚转学来得那天，自己仍在同同前桌插科打诨儿、无意间抬眼时却见少年的面孔：被教室窗子框进的斑驳树影衬得很柔，回神来盯他时眨巴两下，细密的眼睫下瞳眸清澈。“初次见面，我叫陆光”，那人是这么说的，简短而明了，有些冷，但并不妨碍他立刻和前桌商量傍晚怎么把这人拉去篮球场嗨皮。

他记得自己向少年伸出手时笑意晃人，篮球传递里透着汗水在颈间滑落的燥热。有人把湿透后黏在身上的衣服说作青春，他则用未洇透的衣摆蹭去积攒在眼尾微微刺痛的汗珠，“新来的，不错嘛”。夏日的风也炽烫，撩拨着俩人黏在鬓角的碎发，暖烘烘的，倒是同日暮时晚霞的浅绯色调相配。橘子冰棒和柠檬味汽水，廉价至甚的两样东西，糖精味儿又浓又重齁得人嗓子发痒，可所有人都笑得灿然，嘻嘻哈哈，是独属于年少的快乐。

完了，完了。

他同样记得某次发烧陆光皱着眉往自己嘴里怼药片儿，“程小时”，微恼烦躁而掩不住担忧；记得自己作为报复染了那时还不是Alpha的陆光一衬衫的甘草甜香，向班里女生笑嘻嘻示意“别告诉他”时嘴里还叼着根草莓味儿真知棒；记得那日他咧嘴说药的苦涩，而后夜半被置在床头的、一大盒真知棒，草莓与柑橘，他最喜欢的两种味道掺半。

于是他知道自己为何无法拒绝陆光了——那个他未曾鼓起勇气去承认的设想，新奇的，亦令人胆颤的。

于是时间滞留在刹那般，他的感官空白了一瞬。

木槿的花瓣抚上他腺体摩挲，缠绵、悱恻，脉脉温情最终却转为噬咬。并不疼——真的，在牙齿划开发烫皮肉的起初，只是花香一经注入便搅扰得他整个人凌乱，脉搏在沸腾，怦怦、怦怦，黏在颈项的发丝沾染着他们俩已然混杂在一起的气息。“心跳漏了一拍”，小说中美好之际的描写在现实里体现得属实可怖，程小时能感觉到自己在发抖，脊骨到指尖，咯棱咯棱，生理上的抗拒并不能为心理所改变。

他终于开始试图去推开那人，然而颤着的手力气轻到没边儿，还好豁出去了的一掌打对了位置，只是陆光身子软下来后差点砸得他当场下跪。不过也差不多，程小时咬着牙去够手机时近乎是趴在地上，眼前一阵一阵发着黑，耳鸣声嗡嗡作难，乔苓不耐烦要挂电话时他才刚抓住点溃散的意识。

程小时不知道自己是在喊谁，乔苓，还是早已晕在一旁的陆光，身体的排异反应令他只想落泪，如抓紧最后稻草般反复说着“救命”。可怜了同为Alpha的包租婆，迷糊里程小时想，估计进门时差点没被一屋子草木味儿熏死——捞起傻呆呆蜷膝愣在书房的他时还捏着鼻子，照着知乎指示两针抑制剂下去才让自己微微回了神。

如果直接去医院是不是不会这么麻烦——他听见救护车大作的铃声，也不知这一趟够他给包租婆白打工多少年。嘈杂在耳际翻覆，乔苓的语句依旧有些错乱、向什么人解释着情况，有人在讨论他的心跳频率与呼吸、颈项上不知不觉间流血更甚的伤口，好像还有个家伙在喊他，只是熟悉的嗓音从未如此失态式的焦急。有些吵，程小时迷糊着想，潜意识作祟皱了眉。陆光，他略不满地嘟囔道，陆光。

于是又有人在沉默许久后道了声，嗯。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