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颜原神默行了一个小周天,对所发生的事有了了解,是是非非恩怨情仇对她来说还太过难懂,索性她就那么横冲直撞的去执行魔尊的命令就好。
安若难得一个人独处,看云舒云卷花开花落,她随口吟诵:“三尺青青古太阿,舞风斩碎一川波,长桥有影蛟龙惧,流水无情昼夜磨。”
除了她父皇母后,偶尔她也会想起诗如瑾,想起那些轻松的时光。
突然,她身边多了一个其貌不扬生人勿近的女人。她波澜不惊,能有这种手段的她尖叫恐惧又有何用,徒惹笑话。
“尊驾是谁?来此有何贵干?”
“属下奉公子之命来保护您。”夕颜言简意赅。
安若看了看四周,欲言又止。
“良娣尽管放心,如今我们是在属下的结界之中。”
“原来如此。他……还好吗?”安若淡淡的问。
来的是是友非敌,又这么形如鬼魅异于常人除了诗如瑾的人还能有谁,只不过她对诗如瑾究竟有多强或许知道的只是冰山一角。
“你家公子如此奇人异士,也会受制于人,可见世间万物相生相克,都有它的缘法,你愿意留下就留下好了。打开你的结界吧,我离开太久终究是个麻烦。”
夕颜什么也不多问,只是寸步不离的守着安若的安全。
小雪给安若送了茶水,夕颜抬眼看了她一下让她浑身一个激灵,要不是这个人有心跳有呼吸,她非以为自己遇见鬼了。
“你要吓死人啊,去去去,外面守着。”
小雪一肚子怨气偏偏她还奈何不了夕颜。
“我奉命而来保护主子安全,公子说要小姐毫发无伤,她就必须毫发无伤。”
“合着你会说话啊。在府里能出什么事,你太小题大做了。”
夕颜却不再理会她。
“夕颜,你去外面看着,我想睡会儿。”安若美眸一转吩咐道。
“是。”
小雪见她出去,这才松了口气:“我的好良娣啊,您从哪弄来这么一个不近人情的怪物啊,简直都听不懂人话。”
“这样有什么不好吗?”
“当然不好了,看她那个样子呆呆笨笨的,跟我们以前的死士差不多,万一不小心再伤了您。”
“可……这是我父皇留给我的人啊。”
小雪马上噤声,又犹豫的问了一句:“良娣的意思是说……”
“她临危受命,更何况我们需要自己的人手不是吗?”
小雪傻兮兮的认同,“不过这些暗卫,冷心冷肺只会执行命令,当个刀手还凑合,其他的还是奴婢来伺候吧。”
“自然还是你最稳妥了。”
这时门外突然一阵乒乒乓乓的拳脚声……
屋里安若主仆对视了一眼小雪道出担忧:“这是出什么事了?”
安若却置若罔闻:“管他的,天塌不下来。”
原来是燕云祁来探望安若,被夕颜挡了回去:“主子在睡觉,擅入者死。”
燕云祁:“……那就劳烦你去通传一声。”
“主子在睡觉,擅入者死。”
夕颜来来回回就会说这一句。
夕颜今天是到府里第三天,因为她燕云祁有三天没见到安若了,一开始他还担心是不是哪里惹她不开心,所以他送了些礼物过来,谁知道一连三天无论他什么时候来,这个婢女都杵在门口,用同样的借口打发他。
“你该不是把孤的良娣软禁了吧!”
这府里什么风吹草动能瞒得过他,更何况他跟诗如瑾相识多年他的本事他一清二楚。
“孤知道你奉谁的命,识相的闪开孤不愿意跟女流之辈动手。”
夕颜不动如山,可当燕云祁又往前走了几步,她立马出招!可是掌风刚到燕云祁面前,他整个人变得气势骇人,身上淡淡的金芒灼伤了她整条手臂,一个重心不稳她跌落在地。
“这,这怎么可能?”
夕颜满脸的不可思议。
燕云祁急忙呼唤安若的名字:“若儿……”
屋里坐山观虎的安若,心下了然。
果然太子和诗如瑾有牵扯,他不仅对夕颜的存在毫不意外,居然还能伤了她,这其中究竟有什么关窍?
“殿下,我在这,怎么了?”
安若这才装作一脸错愕的跑了出去。
燕云祁马上抱住了她,“吓死我了,我还以为……”
“我就在这啊,能去哪里呢?刚刚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你的婢女……”
燕云祁蹙眉,他也不知道如何解释,就模棱两可的说:“都是误会。”
“夕颜,以后万不可造次。”
“是。”
那时候的夕颜怎么也不知道,安若借口睡觉只是想支开她罢了。不过就她这种不开窍的性子,乌龙也还真不少,虽说她不再跟燕云祁动手了,可是她依旧不远不近的保护着安若,时刻关注她的动向,就连燕云祁和安若耳鬓厮磨的时候,一转头就能看到夕颜面无表情的杵在一边,真是太煞风景。
转过天来,因着小雪记得安若喜欢甜食,特意去中府领了蜂蜜,可是回去的时候居然无意撞见了太子和林清欢举止亲密,小雪连忙躲在树后偷听,只是心里疑惑丛生:林清欢?这不是沈娘娘的婢女吗?她……她不是死了吗?
她一边想一边看见林清欢柔若无骨的依偎进太子的怀抱,而太子像是习以为常。
“一边说钟情于我们公主,另一边来者不拒,真是得陇望蜀!”
小雪气鼓鼓的回到了安若的院子,一进屋她重重的把蜂蜜罐子搁在桌上,然后愤愤的开口:“天下乌鸦一般黑,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安若放下手中的棋谱:“这是怎么了?谁又惹到你了?”
“良娣,您猜我刚刚去领蜂蜜见到了谁?”
“还卖关子,我是不是很久不罚你了?”
安若半真半假的吓唬她,手里却还在拿着棋子打谱。
“良娣,我说真的,您就不要下棋了。”
她凑在安若耳畔说着刚刚看到的一切。
安若面露猜疑:“她?”
安若整个人都坐正了,仔细的在思考什么,“林清欢,如果她没死,那么也只有她知道那天夜里宫里生了什么。”
小雪不明就里的问:“那,她为什么会来太子府?”
“眼下这不是我该操心的事情,我只想知道父皇母后身故的真相。”
“奴婢说句不该说的话,良娣木已成舟。知不知道又能改变什么呢?倒不如先顾及眼下,您看,府中有一个身怀有孕跟您平分秋色的苏良娣。这又爬进来一个一股子妖媚不安分的林清欢……”
“够了!这些话我不想再听。血海深仇如何能忘!”
安若痛定思痛,她想趁热打铁,如果林清欢进府里真的是求一席之地,那应该不会这么快离开,她再不迟疑,头一次主动去了燕云祁的书房。
“良娣,太子在里面议事。”
“无妨,我就在这里等。”
当燕云祁和林清欢一前一后的走出来,迎面见到了微笑着的安若。
安若见到林清欢的面容,顿时就红了眼眶。
燕云祁一时手足无措:“若儿,你这是怎么了?”
“殿下有所不知,妾与这位林姑娘是旧相识,当年林姑娘是我娘的心腹……我怎么也没想到,还能看到与娘亲有关的人……一时感慨有些失态,太子殿下恕罪……”
“若儿哪里的话。”
“殿下,妾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让林姑娘留在妾的身边?”
“这有何难。”
燕云祁向林清欢微微颔首,示意她答应。
“能在良娣身边伺候,是奴婢的福气。”
燕云祁心里松了口气,诗如瑾送了眼线在安若身边,他也不能坐以待毙不是?可是安若防备心重,他骤然送人过去不如让她主动开口讨。
“小心伺候良娣。”
“是。”
丹歌院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安阳的身子也渐渐有些好转。本来就枯瘦如柴的她,鬼门关折腾一圈瘦的都脱相了,只是她醒过来之后见到萧艾守在她身边不禁志得意满。
“郡王……”
她的声音沙哑干涩。
“你醒了,觉得好些了吗?”
“已经不那么痛了。只是……”
安阳可怜巴巴的摸了摸她自己的肚子。
“抱歉。”
萧艾发自真心的内疚,这段时间他衣不解带的照顾安阳整个人也是瘦了一大圈。
“怎么能怪你呢,或许老天在提醒我,是我痴心妄想……”
“别胡思乱想了。我会好好照顾你的。”萧艾承诺着。
这时小厮门外禀报:“郡王,您之前看上的铺面已经定下来了。”
“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是。”
小厮退下以后,安阳虚弱的问:“什么铺面啊?”
“哦,是这样,我虽然是个郡王可是俸禄有限,本来想做点生意给你们和孩子一个好的条件……没成想……”
萧艾打起精神:“等你身体好起来了,以后铺子就交给你打理好不好?我打算开一个绸缎庄,你们女孩子不都喜欢漂亮的衣裳首饰吗?”
安阳确实有一瞬间的憧憬,只是这些还远远不够。
“好了,你好好休息,我还要出趟门。很快就回来。”
萧艾安抚她以后出了门,她叫来小丫鬟——
“王妃怎么样了?”
“回姨娘的话,郡王知道王妃陷害姨娘大发雷霆,把高雪打断了腿发卖了,王妃也禁了足,就连皇后娘娘的宴会郡王都是一个人去的。这些日子不管姨娘是醒着还是睡着郡王都陪在一边呢……”
“扶我起来,更衣梳妆去看看那位王妃娘娘!”安阳吩咐道。
“是。”
丫鬟给她换了一身绯色的裙卦,可惜她那张脸怎么打扮,也都只是东施效颦。她带着下人,气势汹汹的打开了南乔的门。
“王妃娘娘,好久不见!”
安阳趾高气昂的挥了挥手让闲杂人等退下——
“王妃娘娘,你也有今天?想不到吧,这一切都是我的杰作,你以为就你一个人会以退为进扮可怜吗?”
南乔冷笑,娇俏的脸蛋儿并没有因为被禁足显得颓败反而让她的心更硬,条理清晰,她没有怨天尤人。
她站起身来嘲笑安阳的愚蠢:“我要是你,就不会这么得意。用了一个孩子,不过换了我几天禁足。”
“不怕告诉你,那个孩子原本也是要除掉的。”安阳得意忘形:“那根本就不是萧艾的孩子,我还要谢谢你画蛇添足的要对我们动手,这下好了,他的心彻底属于我了,你大概还不知道,以后他要我管家打理王府的事宜,你占了我的名分又如何?到头来你南乔还是变不成我!如今他再也不会相信你了,你在他眼里就是个心如蛇蝎滥杀无辜的毒妇!”
“哈哈哈哈……”南乔突然大笑不止。
“你笑什么!”
“笑你蠢,鼠目寸光还沾沾自喜。无论我做什么,他都不会要我的命,他这个人你还看不出来吗?说好听点是善良仁慈,说的难听,就是迂腐。他那种悲天悯人的性格,站在他的立场想想,我可是谋害了他的孩子。不过就是被关起来而已,过得依旧锦衣玉食的生活。你以为那他那就是爱你?他对你我并没什么不同,对所有人都有情,就是对所有人都无情你个蠢货。”
“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
“我隔壁挑拨离间呢。反正你也没什么机会见到他了,我啊,专门给你安排了一个好去处。”
“你什么意思?”
“你知不知道什么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就凭你那颗笨脑袋能想出来的主意,我会看不穿?”
“你,这一切不过是你的诱敌之计?”
南乔拍手鼓掌:“说的真是太好了。这不是一点就透嘛。秋风秋雨!”
南乔突然摔杯为号,突然冲进来两个护卫把安阳和她带来的人一并拿下了。
“你个贱人!”
秋风秋雨把安阳的嘴给堵上了
“我就知道,这一切都是你做的。依着你的性子肯定会上门挑衅,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料理了你吧。这可是你自投罗网。你别忘了,我是郡王妃,当家主母,这个身份虽然没什么了不起,可是却能断你的生死!主母发卖以下犯上的妾室,就算他想救你,也鞭长莫及了。”
安阳拼了命的吐出口中的抹布:“你这个贱人,你这么对我他不会放过你的。”
“我在禁足啊,怎么会是我做的这些事呢?分明是你在家里疑神疑鬼疯疯癫癫跑了出去,府中没有主事之人,才发生了这令人扼腕的事情,虽然我已经迷途知返,可是人海茫茫,我终究是遍寻无果。”
南乔蹲下身,抬起安阳的下巴笑意盈盈的说:“你说,我这样对他讲如何啊?”
“他一定会怀疑的!”
“疑罪从无,你不知道吗?更何况只不过丢了个半死不活的妾室,你真的以为他会劳师动众的找你吗?拜你所赐,你放出去的消息让他沦为笑柄,这个节骨眼他又怎么会大张旗鼓的找你,就算找到了你,也是下等窑子衣不蔽体的你,他还会承认你吗?”
“我究竟哪里得罪了你?你还不如杀了我!”
“我为什么要杀你?我发现了,有的时候死,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呢。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知道珍惜,送她去她该去的地方,对了高雪还等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