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温存

　　★故事到上一章已经结束了

　　★接下来就是安稳幸福的婚后生活

　　★会有些小磨合

　　[两个月以后，都柏林]

　　"何先生，您的。"

　　我振作精神，抬起头正撞上那双浅蓝明眸，审稿负责人西蒙正从我凌乱的书架缝隙露出半张脸来，我接过他递过来的文件，道了句谢谢，便翻看起来。

　　我的适应力还是挺强，多亏我多年以前在外的摸爬打滚，再加上我这两个月天天对着英语资料刻苦学习，就差把英语书翻烂，​在这边找到这家报社做着中文翻译的工作，而阿树也在这里做着送报的工作，他和我一天都碰不到面，基本都是开车在外面跑街串巷挨家挨户地分发报纸杂志，我下班比他早两小时，总是做好饭菜等他回来一起吃。

　　我好喜欢这样的日子，也特别喜欢这块"镶嵌在大西洋上的绿宝石​"。

　　我的生日快到了，也正好做满一个月，拿到第一笔薪酬的我们都乐坏了，阿树这天神秘兮兮地给我发了一条消息:等我回家，我有惊喜给你。

　　估摸着他会整出什么样的惊喜给我，像往常一样做好了一桌饭菜，还开了一瓶红酒，房东太太送来两块新鲜的西冷牛排，原来她也记得我的生日，我都忘记什么时候告诉她的了，我很感激地接过，牛排被我煎得七分熟，我们俩都喜欢的熟度，忙完了一切正好听到开门声。

　　我扭头望去，他回来了，疲惫地把外套挂在了门背后，我招呼他:"来吃饭吧，等你等得肚子饿扁了。"

　　他倦乏地"嗯"​了一声。

　　到底什么惊喜我也没过问，看他那么累我也能理解，一天到晚都在外面跑，腿都得跑断，看着他呼哧呼哧地吃着牛排再喝几口红酒，我轻轻摇了摇头，算了吧，两大男人要什么惊不惊喜。

　　"哦，对了。"​他把手上的牛排放下，从兜里掏出一只小盒子，递给我。

　　我疑惑地看着他。

　　"将就下吧，才第一个月工资，等以后老子发达了再给你换。"​他看着我的眼神异常温柔，却说着桀骜的话。

　　我终于接了过来，轻轻打开，一枚泛着纯净光芒的银戒轻轻卡在缝里，我咽了咽喉咙，呼吸开始有些急促。

　　他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不知道怎么续话，只能一把夺过我手里的戒指盒，麻利地拿起银戒，再粗鲁地抓过我的手，戴在了我的无名指上，我的鼻尖陡然一酸:"你这是......"

　　"你对我来说很重要，毕竟没有你当时出手相救我可能不知道一个人在哪里流浪呢，对吧？所以我用这枚戒指来证明......额......你看到它就看到我就记得我欠你的那份情......额，就这样，不许脱！"​他的眼神有些躲闪，脸颊蹭地窜起两朵红云，说到最后却也用霸道的口吻命令我。

　　他说我是重要的人，他又何曾知晓，他也是我唯一的、重要的羁绊，我就算拥有千千万万的朋友都不及他一个，可是，我是男人，我不能哭，即使鼻子酸成柠檬我也得忍着。于是，我默默地低下头去，很轻很轻地说:"谢谢你....."

　　我不知道他是否听得到，他给我戴完戒指就坐下来继续吃菜，脸颊的红云还未来得及退去。

　　我深吸一口气，坐下来，举起杯子:"来，庆祝我们顺利过了试用期，希望未来越来越好。"

　　我碰了下他的杯子就迫不及待地仰起脑袋一饮而尽，他扭曲的脸在红酒的摇晃中摇晃，我没敢去看，只觉得自己的脖子根着了火。

　　他还是像以前一样，会接我下班，但前提是上早班的时候才会下班时间和我一样，我收拾收拾办公桌就走出了办公室，坐电梯下去到公司大堂，外面的天很快黑了下来，玻璃门的倒影里映出我被大衣裹得臃肿的身形，我把垂落胸前的围巾甩到了后面，放下手的瞬间注意到了那枚银戒，我轻笑，与此同时，我也听到了门口楼梯下空远的鸣笛，一定是阿树的车，自从他做了这份工作，公司就分配给他这辆小卡车，用来存放报纸和杂志的，他每天都会开回去停在我们楼楼下。

　　"哈尼，还不回去？"​身后传来熟悉的英语问候，带着一丝爱尔兰语的腔。

　　我回头，果然是西蒙，能这么称呼我的也就只有他，虽然我知道西方一直很开放，但是我还是有些接受不了这种怪异的昵称。于是，我不动声色地说:"正准备走。"

　　"我送送你？"

　　我一直都觉得外面不熟悉的人对你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所以我很明显地摇摇头表示拒绝，并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公司。

　　坐上副驾驶座，我才松口气，余光瞥到西蒙正与我挥手道别的身影。

　　"哦呵，洋人还挺热情？"

　　我身边的某人又开始冷嘲热讽了，他已经不止一次看到西蒙这样热情对我了，刚开始我还会解释一下只是同事，现在我都不想说话了，撑着脑袋，跟随汽车的起步渐渐闭上眼睛。

　　他开车很稳，眼睛一直盯着前方，对我说:"我刚在路上看到家家户户都在砍树做圣诞树了，圣诞节快到了呢，哎，你知道吧？圣诞节在西方这里就等同于咱们的新年呢。"

　　我伸手阻断，不耐烦地回复:"你激动什么？我们又不过圣诞节，外国人爱过就过呗，我只过我们中国的大元旦，大除夕，大......"

　　"好好好！听你的！"​他受不了我的喋喋不休，拧开了车里的广播。

　　临近圣诞节，公司也开始布置起来了，我看着这些新的装饰也有点赏心悦目，不过西方的文化欣赏欣赏即可，以中国为重，就像中国的国歌是全世界最动听也最愤慨的。

　　十二月二十四日，平安夜，嗯，怎么说呢，就像我国的大年夜吧，报社放了七天的假期，领导带我们去了大酒店吃了一顿，可惜阿树属于最底层的职业人群不被待见所以连这顿饭也没被邀请到，他们对阶级制度还非常看重的，我发了几道菜的图片给他看，他拍了一张孤冷的照片回复我，上面的街道空无一人，路边的房屋张灯结彩，仿佛能听到一家人团聚的谈笑风生。

　　"我会早点回家。"​我回复。

　　"超过九点我就去接你。"​他回复我，并附带一个微笑的表情，这个表情代表的含义我懂。

　　我放下手机，等他们都吃完了，跟随大部队又去了酒吧，虽然我不怎么会蹦迪，但同事之间不好拒绝，只能默默坐在角落喝着鸡尾酒。

　　舞池里的男男女女在交相辉映的灯柱照射下肆意地跳着舞，扭动着腰肢，我不禁打了个哈欠，西蒙端着酒杯走了过来，我没理会，他坐在我身边，把酒杯递到了我的手上，我不解地看着他。

　　他问我:"你喜欢一个人？"

　　我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能略微点了点头，其实也不是喜欢一个人，而是除了熟悉的人以外，我不知道怎么去接触，也许就是社交恐惧症吧。

　　"没关系，大家都是朋友！我也认识几个中国朋友！他们都很好相处！"​酒吧很吵，他故意把声音放大对我说。

　　我笑着点点头，习惯性地喝了口他递给我的酒，还挺好喝的，我也是第一次知道酒那么好喝。

　　他像个话痨一样在我耳边叨叨不停——"我会说点中文，要不要你考考我？"

　　我没力气回答，微笑地朝他做了个请的手势，他说:"中国很大，很漂亮，我喜欢中国，特别喜欢，因为我喜欢你！......"

　　怎么回事？他说他喜欢......

　　接下来，我什么也不知道了，只觉得我这一生仿佛都走完了，像是在做梦一样，我走过好多地方，有过好多感觉，或真或假，我接触过冰凉的地板，我看到好多陌生的脸孔从我眼前划过去，​渐渐地，我感觉到浑身像起了火滚烫、灼热，我快死了是不是？

　　我的耳边听到一些缥缈的、零碎的呼唤，空洞的毫无波澜，我也看到了阿树，嗯，我确定是他，阿树一定是真实存在的对不对，我看到了他炽热的火焰在漆黑的眼底跳跃不停，连同带动我身上越来越滚烫的温度，越来越烫、越来越烫......

　　我快受不了！

　　紧紧地闭上双眼，眼前恍然苍茫一片，朦朦胧胧地看到一个少年颀长的背影，好似熟悉，又好像陌生。

　　慢慢地。

　　他转过脸来，我看清了，我见过他，我在那个梦里见过他，有个女孩特别讨厌他，特别讨厌，但是我记不起名字，但也不重要。

　　他朝我走了过来，仿佛踏在了云朵之上，近了，近了，我的视野慢慢地开阔起来，苍白的周围渐渐展开一片花海，漫山遍野的桔梗遍地都是。

　　我笑了。

　　这个梦好想一直、一直做下去，起码梦里的我是幸福着的，没有外界的喧闹，此生足矣。

　　我的身体逐渐传来骨架散裂的声响，腰以下仿佛没有了知觉，我缓缓睁开疲倦的眼睛，原来阿树这家伙整个压我身上睡了一整晚，我身体不麻木才怪，然后我发现我俩都一丝不挂？

　　我的呼吸忽然急促起来，忙推了推他的胳膊肘:"醒醒？阿树？......"

　　"烦死了！"​他的起床气二话不说就来了，眼睛也没睁开，嘴里不住嘟哝着，"困死了，再睡会......"

　　我不动声色地问:"昨天发生什么了？我怎么在这里？我记得我喝了西蒙给我的一杯酒......"​我努力回想着我昏睡之前的记忆，好多都是零碎的片段，怎么也拼凑不起来，我急需上帝视角。

　　他翻了个身，平躺着，对我说:"我要是再晚点赶到，你估计就被那外国佬吃得骨头也不剩。"

　　我不解:"什么？"

　　他继续述说昨晚:"我赶到的时候正好看到你躺在街上，一副醉成一滩烂泥的样子，还像一条蛆一样不停扭来扭去，又看到那家伙在你身上动粗，虽然我不晓得这家伙想干什么，反正不是好人，我上去就是一脚，我才不管他会不会举报我让我丢工作，你是我的人，谁都不许动你一根鼻毛，哈哈。"说罢，他睁开清亮的眼朝我看了过来。

　　我无动于衷地接着问:"然后呢？"

　　他的嘴角斜斜地往上翘起，一个迅猛起身横跨在我的身上，他突然凑得很近很近让我呼吸更加急促，吧嗒吧嗒瞪着眼看着他，耳根子着了火。他浅浅地笑出两颗白牙:"想知道后续吗？"

　　我:"......"

　　我的胸膛砰砰砰地鼓动。

　　他笑得更邪恶了:"你是把我当哪个梦中情人了？又是抱又是亲的？真浪哦。"

　　轮到我目瞪口呆了？"我.....怎么可能？你别编故事......我哪有.......怎么可能？"

　　他突然粗暴地吻上了我的嘴唇！

　　我立刻推开，并擦了擦嘴:"阿树，你做什么！"

　　"喂，你可别误会，昨天你就是这样对我的，"他委屈巴巴地看着我，"你想不想知道我面对这一切是怎么应付你的吗？想知道后续的后续吗？要不要再来一次我让你清醒地知道？"

　　这下我整张脸都烧了起来，胸口堵得慌，我想出去透透气，没想去理他，拉开被子就去找衣服穿，留下他裹着棉被坐在床上，用委屈的眼神看着我:"你这家伙不会想提起裤子不认人吧？"

　　我没理他是因为听出了他话里一丝丝嘲弄我的语气，并且白了他一眼，要是昨晚的事情都是真的，那我太羞耻了，想着想着，我的身体像是要散架般地疼了下。

　　平时休息在家，我都会用上一天的时间来看英语书，自学很多单词和对话，对我往后的工作与生活会起到很大的帮助。阿树还是像以前那样玩着手机，打着游戏。我闲下来看了看朋友圈，昨晚八点的时候，幸安发了一张照片，主题是"平安夜快乐，今年的平安夜又认识了新的朋友，谢谢你，大叔。"再看照片，一桌丰盛的菜肴，幸安、妈妈还有戚郁？虽然不知道幸安是怎么认识戚郁的，但也许就是缘分，可能他又遇到了难题，正好被戚郁看到就出手相助，毕竟戚郁是个热心肠。

　　我发了条信息给幸安，我说戚郁是我小时候的邻居，问他是怎么认识的。

　　他回复我的只是惊讶，然后说了三个"缘分"，没有正面回答我，我也不再过问，毕竟我们不是太亲的兄弟，有不想说的秘密也正常，我尊重他，但是谁敢欺负他我真的会买机票回去揍了那个人，毕竟我跟幸安曾住过同一个房子，全世界最好的房子。

　　"小麓，外面下雪了！"

　　听闻阿树的惊喜呼喊，我立刻振作精神，抬起头来看向窗外，瞬间白茫茫一片，我第一次见到这种鹅毛大雪，比起我们的南方小城真的稀罕好多。

　　我举起手机想留住这美不胜收的瞬间，阿树突然从身后揽过我的肩膀:"出去走走吧。"

　　我问:"去哪里？"

　　他轻笑:"都行，你去哪，我都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