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先知的陨落

二十·先知的陨落

第二天，彼得回来了。你们在食堂与他遇见的时候，他的反应和寻常并无二致，仍旧带着一丝谄媚地笑着和你们打招呼。你不知道他是否了解到乌齐娅与你们的谈话，只是镇定自若的回礼。

这次来切尔诺贝利分部，你们其实还有一个隐藏任务——N知道，并且你们之前有过这样的经历。找到切尔诺贝利分部的底牌，就像找到东京分部的八岐大蛇仿品一样。这本是一个寻常的任务，起码放在组织内部动乱之前可以算得上。现在的困难就在于找出内鬼，不过你其实也比较好奇，这个地方的底牌到底会是什么兽使？又是通过什么来约束所谓切尔诺贝利分部的底牌的？

不过在用完早饭后，你们并没有贸然去拜访乌齐娅——特别是处在不知道彼得的所属阵营的情况下，若这么做就更不妥当了。你们提出要去参观彼得本人的办公室，但是被他严词拒绝。在这个问题上，他可是没有留一点商量的余地。不过彼得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建议，他说更值得参观的地方无疑是那个英国特遣员的研究室。不过据你初次到来时的记忆，那些在大厅里的工作人员中并没有典型的英国面孔，基本上看起来都是俄罗斯人——或者说是前苏联人。

在他的建议之下，你们决定去看看那个所谓的英国特遣员——研究室就在α-3防御部隔壁，出于礼貌以及对未知的恐惧，你们并没有直接推开门，而是摁响了可能是这个分部唯一的门铃。

研究室的门打开，一个看起来有五六十岁的英国老绅士邀请你们进屋聊聊，顺便喝杯茶。

“乌齐娅曾经看到过并准确说出你们来到我的研究室的未来，”英国老绅士为你们沏了茶，“想必你们在大厅里看到过我的资料。我于1987年被伦敦那边的分部派遣过来——那里当然不属于四大分部。我的任务很简单，只是帮助他们完成他们的研究而已。他们往往称呼我为‘斯特德博士’，也许你们也可以这么称呼我。”

你抱着对知识的敬畏之心，叫了一声“斯特德博士”，刚想继续问些什么，却被N突然打断。

“斯特德博士，”N望向他的眼神中已经带了几分冷意，“没有必要和我们绕圈子吧？同为派遣员，我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工作。”

斯特德博士朗声笑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你们是短期派遣员，鄙人可是在这个地方生活了几十年。我还有什么可隐瞒的？先前乌齐娅说将要到来的那个男人可不是什么软柿子，现在看来可不仅如此。”

原先那点敬畏之情，消散得一干二净，你终于忍不住开口：“既然博士都知道了，那就把我们想知道的告诉我们。你没有理由不配合这次任务。”

博士笑得更加大声，全然不顾绅士风度，片刻后，他眯了眼睛，仿佛是要把你看透：“哈哈哈，怎么会没有理由？个人原因怎么就不是理由？如果我说我与切尔诺贝利执棋者不和，你又当如何回答？”

“那我无话可说。”你耸肩，无可奈何地一笑。目前还不能判断这个所谓的英国特遣员是敌是友，再说下去恐会露馅。

和博士闲聊了很久，由于没有刻意关注时间，你甚至不知道当警报响起的时候，到底距你们进屋经过了多长时间。

你在心里数了有五分钟左右，广播里熟悉的人声响起：“各位，现在播送一则很遗憾的消息——从来不肯让我们在她的房间里安装监控的丽达姬夫人在例行检查的时候被发现死在躺椅上。目前还未调查出死因，请等待后续报告。”

你们很是震惊——不过斯特德博士只是轻轻叹了口气，道：“乌齐娅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我曾多次劝阻，可她只是选择追随她的主。啊，愿基督与乌齐娅同在。”语毕，他在胸前用左手手指画了个十字。

在那位基督教女先知的尸身被机器人抬去检测后，你们才重新进入了α-3防御部。你重新把房间搜查了一遍，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了一张白色的小纸片。纸片和N的手指差不多大，上面用俄文写着“Я посвящаю себя господу христу（我为基督献身）”。她为她的信仰而死。

斯特德博士在听闻此事后，并不显得惊讶，只是摇着头叹气，“信仰——噢，乌齐娅的基督！她总是这样！”

女先知的死，在你们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饶是像N那种看惯了生死的人，也会觉得她的死另有原因。

斯特德博士似乎想叫你们留下，顺便给你们讲讲乌齐娅的事迹，可惜此时你们只想把事情迅速解决之后，弄清楚自己到底于这个漩涡中，处在一个怎样的地位。

回了房间，你在手机上翻阅过来之前就准备好的资料：圣索菲亚的生平事迹。她对基督有着一种强烈而炽热的信仰，这样的人只会为了自己的信仰心甘情愿献身，绝不可能因为其他东西自杀。导致这个结局的因素是什么呢？那次会面？抑或是更早的时候做出的预言？你冥思苦想，却也没有半分头绪。这样的人，应该用什么理由来杀死？

“背叛。”沉默许久的N突然出声，让你有些小小的惊讶，“背叛是组织最不能容忍的，尤其是圣索菲亚那一类的中流砥柱。”

你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懵懵懂懂点点头，“因为慈悲之心，圣索菲亚最终还是决定叛离了现在的组织？”

“也许吧。”N笑得有些勉强，“毕竟无论是谁在组织待久了，都真的会想离开这里。”

“也包括你吗？”

“对，也包括我。”

“这些事情结束之后，能不能退出组织？”

“也许可以。”

“那，我们一起走吧，什么都不管，找个有阳光的地方，种花折纸养大狗。”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