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本小说网 > 同人小说 > 谁的童年不孤单
本书标签: 小说同人  乡村生活  悲苦坎坷不幸 

9年逼人

谁的童年不孤单

   天寒地冻月照金,

   翻山越岭曲中行。

   房里屋外扬尘清,

   三十晚上年弄人。

   ——题记

  太阳回家了,月亮娇羞的出来觅食,却跟一个打更者一样,守护着月下的每一个小山村。

  在一个有月亮的夜晚,很圆,很亮,感觉离我也很近,很近,如果不考虑温饱问题,那该是一个多么美好的夜晚。

  可生活似乎是老天跟我开的一个诺大的玩笑,用尽各种方法折磨着我那瘦小的身体,我生下来的时候因为营养不良,只有四斤重。

  我傻傻的看着月亮,不眨一下眼睛,慢慢地陷入了沉思,可能只有月亮能理解我的难处。

  “小林娃子,我给你讲一个故事。”母亲把肩上的洋芋种放在坎子边上,开始歇气,也做好了讲故事的准备。

  “嗯嗯,好。”我手上什么都没有拿,自己走路才是我最重要的任务,不吵他们,不让他们抱,不耽误他们背洋芋种就行了。

  父亲和母亲都坐在一块大的石凸上,父亲在做他的老本行――抽烟。我在他们面前转着圈儿,可能因为没有背东西的缘故,一点都感觉不到累,活蹦乱跳的,散发着一股童年孩童般的气息。

  “那时候刚生下你不久,我在医院里结扎,和我住在同一个房间里的还有一个女的,她们家生了两个女孩儿,而我们家刚好了两个男孩儿。”疲倦不堪的母亲绘声绘色的讲着她记忆犹新的坐月子的事。

  “你们家是不是生了两个男娃娃?”那个女的问母亲。

  “是啊。”母亲见了谁都很健谈,直来直去的。

  “我们家已经有一个姑娘了,这次又生了一个姑娘,我们能不能换一哈,每家都有一个儿一个女,多好啊,我特别想要一个儿子。”那个女的激动的说着。

  “我么得啥问题。”母亲也希望有个女娃,反正已经有我哥了,把我跟别人换了,也不是多舍不得。

  “老刘,换啥嘛换,就算你再喜欢女娃,不是亲生的,哪有自己亲生的好,我觉得两个男娃娃就不错。”坐在旁边的父亲听不下去了。

  那个女的见到父亲很不愿意去换,也就不再提换娃的事了。

  我脑子中不由自主的想起了这件事,如果父亲和母亲当时真的答应了那个女的,把我和别人换了,现在的我又该怎么样了呢?

  一阵寒风清洗了我错乱的脑子,也浇醒了我。外面凉飕飕的,再也待不下去了,我赶紧拍了拍屁股上的土灰,进屋里去了。

  “马上要过年了,老刘,你晚上打夜工把那半袋子麦子淘一哈,然后晾着,等明早上起来就干了,我们去推磨子,磨点奶粉过年好吃。”父亲坐在灶门口说着。

  “好,我这就去淘。”母亲把一个大胶盆子放在地上,看看桶里只有半桶水了。

  “水不够了。”母亲把剩下的水都倒到盆子里了。

  “好,你先淘一点,我这就去挑水,小林娃子,你跟我一路。”父亲吩咐着。

  “哦。”

  那晚的煤油灯格外地微弱,微风轻荡,尤其瞌睡地厉害,夜是那样任性地静,没有一点虫鸣。

  我家住在半山腰,吃水要到两里开外的山脚下去挑水。每天他们就过着如出一辙的岁月,打发着那不堪一击的时光,阐释着生命的坚强。

  那时,没有现在人们画在手腕上可以扎势的洋手表,人们大都是根据太阳的变化估计时间的早晚,应该快八点多了吧,但是有亮堂堂的月亮,走起路来倒是清晰了很多。

  我和父亲出发了,父亲用扁担勾起两只比较圆滑的塑料桶,我附在父亲的身后,我们屁颠屁颠地向泉水井进军了,去的时候是下坡路,顺风顺水,走的很利索,不到二十分钟就抵达目的地了。

  我蹲在水井的旁边,给父亲照亮,父亲撅着屁股,先用水瓢在水面向两边划了几下,我很惊奇的问:

  “大,这是做什么啊?”

  父亲语重心长地说到:“这是把水面上的树叶和虫子赶走。”

  然后一瓢一瓢的把泉水舀进了桶里,舀满后,我们一人喝了一瓢泉水后,该鸣鼓收兵了。

  父亲却要紧不慢的掏出一根烟,摸出打火机,点燃烟,坐在一个石凸上,消停地抽着,烟圈在灯光中把他们围绕,仿佛诉说着生活的辛酸。父亲用食指弹了弹烟灰,幸福地吮吸着,宛如小孩子含着母亲的乳房一样甜蜜。父亲磨磨蹭蹭的,跟忘了母亲还在家里等着用水一样,要紧不慢的。

  “大,快点啊,妈还在屋里等着用水呢。”

  “好,这就走。”父亲灭了烟,挑起扁担,右手扶着前桶,左手扶着后桶,回来是上坡路,一步一个脚印,艰难的向上攀登。父亲走着熟悉的步伐,左右晃动着,看着水在桶里来回地摆动着,摇摇欲坠,但就是漫不出来,我一直很好奇。

  刚开始我是走在父亲的后面的,老感觉后面有什么跟着他似的,越想越害怕,越害怕越想,就这样担惊受怕着。

  后来我终于忍不住了,毛骨悚然,我就跑到父亲的前面去了,看着父亲钢直的身躯,两根巾掩不住黝黑肌肉的热情,上下抖动着,就这样,完全暴露在月光下。

  动作反复的进行着。

  “大,你累了吧,要不要休息一哈再走?”

  “么事,我还能走的动,再走一段路吧。”

  父亲很坚强,没有停止前进的脚步。看着父亲额头上滚烫的汗珠滑落下来,那时无知的我,一点都不懂得心疼。只见父亲站在原地,右肩的扁担圆滑的从颈椎后面移到左肩上,又继续前行的路。

  我摸摸后脑勺,疑惑的问:“大,你不累吗?”

  父亲发出厚重的声音:“左肩累的时候,换到右肩,如此循环,就不累了。”我那时候傻傻的,却信以为真。

  我们回到家差不多快十点了,空手的我,都已经疲倦不堪了。

  父亲把刚挑回来的水倒进盆子里,坐在灶门口休息着,气喘吁吁的,但还是不忘抽烟。

  母亲继续淘麦子,我坐在床边,默默地看着母亲一笊篱一笊篱的把麦子淘好倒到栲子里,一直反复做着同样的事。

  我的眼皮开始打架了,我使劲的睁着,但是很吃力。

  “你先睡吧,小林娃子。”母亲仿佛发觉我的疲倦。

  “好。”我就立马钻进了铺盖笼里,累的时候就特别容易睡着,连身都没有翻一下,就呼呼大睡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才发现所有的东西都弄好了,我不知道昨晚他们熬了多久的夜,但是我敢肯定他们一定睡的很晚。

  吃完饭后,父亲和母亲就背着麦子,锁上门,带着我去河杷边上的推磨子的地方,一路上走走停停,累了就歇气,折腾了半天才到。

  那个磨面的机器是用水力带动的,飞速转动命运之轮,带动着钢磨高速运转,刚开始我在里屋,脚闲手不住的,喜欢到处摸。

  “到外面去玩去,不要在这里拌事。”父亲严厉的吼着。

  我乖溜溜的跑出去了,道场旁边有一个很大的猪圈,里面住了好几条猪,都在抢着吃“猪骚”,好一副幸福的场面。

  猪圈外面有一条不大的小河,清澈见底的河水不犯井水,独自静静地流淌着,从磨坊流出来的水,直奔河水的怀抱,跟几十年没见的亲戚一样激动热情。

  我看的无聊了,就偷偷趴在模仿的门枋上,母亲快速的把从钢磨涌出来的麦子渣渣往袋子装,装了后,父亲又把它扛起来倒到钢磨最上面的兜兜里,一直这样反复的重复着,直到最后面粉都变得很黑了,才结束,面粉黑点没事,可以多吃几天。

  父亲给磨坊人掏了钱后,该返程了,回去的时候是最难熬的,上坡路就不说了,关键肚子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没有一点力气了,打空手的我,都走不动了,更何况是背着面粉的父亲和背着麦麸子的母亲呢?

  走到半路上口渴的很厉害,父亲和母亲就停下来,到水井旁边,撅着屁股,把头伸到水面上,用嘴直接喝水。

  再稍微坐一会,等把汗歇停了,又继续往上走,等到屋里时,天都快落山了。

  父亲开始和面,擀面,母亲烧火,准备臊子,半个小时后,才吃上了热腾腾的手擀面。

  年夜一天天逼近,家里还什么都没有准备好。

  “今天打扬尘吧,我一哈去砍些细竹子回来,扎个大扫帚,把屋里的拐拐角角都刷一遍。”父亲说着。

  父亲抱了一大抱细竹子回来了,扎了一把大扫帚,在下面还捆一个长竹子,把墙上,楼枕上,屋里的扬尘都刷了一遍,每个身上都灰土土的,到了下午母亲才烧水洗头洗澡。

  两天后就是三十晚上了。白天父亲从墙拐拐拿出两个正方体的木架架子,看着父亲买了八张纸画,又让母亲熬了一点浆糊,小心翼翼的贴着,我在旁边认真的看着父亲的操作。

  下午父亲贴了一副由舅舅自己写的对联,把刚糊好的灯笼挂在大门上,等晚上了,父亲把用墨水瓶做的煤油灯放在灯笼里,点着,就可以照亮一大块地方。

  今晚的风太可恶了,一直戏弄着灯笼,不知道是羡慕还是嫉妒。灯笼摇摆的很厉害,一个不小心,火苗就撩到侧面的纸上了,就迅速的烧了起来。

  “大,灯笼着火了。”我大声喊着。

  父亲连忙从屋里跑出来,把火扑灭了,好好的灯笼就毁于一旦了,父亲只好取下一个,挂一个,因为被烧那个确实是面目全非,见不得人了。

  母亲在做年夜饭,我在火炉旁拼命的在穿母亲给我找的新布鞋,新布鞋刚开始穿都很紧,不费一番功夫是很难穿上的,弄了半天才穿上,还把我的脚抵着痛,因为是因为是新的我更激动,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

  母亲把饭做好后,端到桌子上,开始吃饭。大人望种田,小孩子望过年。过年对于我来说是最开心的事,自然就高兴的不行。

  “大,我俩打老罐,谁输了谁喝水?”我缠着父亲陪我玩。

  “好好,我陪你玩。”父亲招架不住我的蛮不讲理。

  “石头。”我。

  “罐罐。”父亲。

  “大,你输了,你喝你喝。”我激动的摇头晃脑的,又怎么会知道乐极生悲的道理呢。

  一头撞到了桌子拐角上,碰了一个大口子,母亲赶紧帮我捂住了伤口,父亲找了一点蜘蛛网和布帮我止住了血,这次没有去医院,因为三十晚上,谁没有在家里过年,还会待在医院呢?去了也是白去,还是找不到人,父亲清楚的知道这一点,就自己来解决了。

  本来是我最喜欢的年,却深深的伤害了我。

  

上一章 8税横行 谁的童年不孤单最新章节 下一章 10鼠蚤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