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缘分天注定,
七成努力靠打拼。
千难万阻话不成,
方知爱拼才会赢。
——题记
父亲生得一副好嗓子,从小练就了能说会道的口才,长得还算是眉清目秀,一表人才,会的东西也不少,是一个人见人爱的好小伙子。只是家里穷的叮当响,远近闻名,附近的女娃子,对他是羡慕崇拜,但都不敢嫁给他,跟可望不可及一般样,在门跟前自然是说不哈媳妇。
一天上午,媒婆听说我外公有个好女娃,就领着父亲到外公家说媒,刚到外公家,外婆准备着做饭,媒婆,外公和父亲围着小方桌子坐着,外公知道父亲是个穷鬼,死活都不答应,媒婆也说的口干舌燥的,父亲开始争取了,与外公开始了对话。
“你们屋里啥都么有,你连自己都养不活,还来说媳妇?”
“这么多年,我们老欢过世的早,我通过双手把老三和小妹拉扯大,养活自己还是么问题的。”
“你们屋就两间老石屋,你说媳妇住哪里啊?”
“我可以自己做屋。”
“你做的起吗?”
“我可以先该账把屋做起来,说了媳妇,还能让媳妇睡在露天地里?”
外公辩不赢父亲,但还是不松口,嫌父亲太穷,不愿意把女子嫁给父亲。
“这男娃是好娃,他老欢过世的早,他把他老弟和小妹都拉扯大,也不容易啊,只要他肯奔,日子肯定能过好的。”媒婆派上了一点用场。
不管媒婆好说歹说,外公还是不答应。
躲在房门口的母亲,看到了父亲的一举一动,被父亲的伶牙俐齿和帅气深深地吸引了,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害羞。
外婆把菜都炒好了,端到桌上,外公去畏了一铜壶酒,大家坐到一起恰饭,母亲自然也在,她一边恰饭,一边偷偷地看父亲,打心底里喜欢。
舅舅去念书了,这天么在家。
外公劝父亲喝两盅,父亲么敢喝,尽管他平时也爱喝点酒,但是他这次忍住了,他怕喝酒误事。就剩外公一个人喝酒,外公故意把自己灌醉,哈来就么法说了。
吃完饭后,媒婆带着父亲回去了,回去有三十里的路程,来回要两三个小时。
父亲都走远了,母亲还扒在门枋上看着父亲的身影,傻傻的笑。
第一次说媒以失败而告终。
又过了七八天的样子,父亲又缠着媒婆,搁了两块腊肉,再一次来到了外公的家。
外婆见媒婆和父亲搁着肉来了,还是很高兴的,最高兴的当然是母亲了。
外公还是一副欠了他好多钱的样子,没有好脸色看,说起话来一点都不含糊,凶巴巴的,外婆看起来就比较好说话一点。
“你咋又来了,这门亲事我是不会答应的。”外公很坚决地说道。
“我是真的看上了您的女子,我会努力把日子过好的,不让她受苦受罪。”父亲保证着。
“那你把屋做好了吗,不让她受苦受罪?你拿啥不让她受苦受罪?”外公追问着。
“现在的日子家家都差不多,哪有几个过的那么好的,只要勤快,应该能过上好日子的。”外婆劝着外公。
“这都是妇人之仁,你非要让自己的女子往火坑里跳。”外公一巴掌把外婆掀开了。
父亲赶紧去扶住了外婆。
“女娃她爹,你听我说,这男娃是个好娃,就是生在穷人家里,那也是么办法的事,看上去还挺聪明的,你还是可以考虑一哈的。”媒婆搭着话。
“不用考虑了,把你的肉带走,以后不要再来了。”外公甩着袖子进里屋去了。
媒婆和父亲么有拿肉,灰溜溜地沿着小路跑了,连水都么有喝上一口,一般的人真的不敢再来了。
只可惜母亲,半个小时之前去地里打猪草了,这次父亲来她么有见到,如果见到了,最高兴的人应该就是她了。
后来母亲回来,外婆把今天父亲来的事和外公的态度都跟母亲说了,母亲去找外公理论,结果被外公狠狠扇了两耳光。
“他穷小子一个,有什么好的,我还不是怕你跟了他受罪,你懂什么?滚出去。”外公冲着母亲大吼大叫着。
母亲捂着鼻子哭泣着,跑了出来,阳光下,脸上红红的手指印映得更加明显。
母亲一直捂疯,么有吃晌午饭,也一直么有回家,一个人坐在棺材石后面躲着。
晚上天上爬满了星星,都眨着眼睛,母亲一个听着周围蟋蟀的表演,双腿并在一起,膝盖向上弯曲呈Z字形,傻傻的撑着脑壳,望着天上嬉戏的星星,羡慕得很,看着看着,眼睛水就滚了出来,眼睛水和月光一个颜色,没有人能看得到。
胆子一向不大的母亲,居然敢一个人呆在棺材石后面那么久,棺材石后面不远的地方就是一大片坟园。母亲平时听到棺材两个字都慎得慌,这天晚上却什么也不怕似的,对抗着外公。
夜深了,外婆的呼唤打破母亲对星星的沉醉,她发现有点冷了,周围也静了,害怕也在滋长,外婆喊声越大,她躲得越紧,想回去又不屈服。
又过了很久,外婆和外公慌了,打着电灯到处找,等他们看到母亲时,母亲已经缩成一团,困着了。
外公把母亲背回去,放在床上,夜里母亲一直在说梦话,还发着高烧,浑身出冷汗,只有外婆一直陪在母亲身边,拿热手巾敷在母亲的头上,第二天母亲感冒了。
外婆跟我母亲说,如果那个男的真的想说你,是赶不走的,还会再来的。
十天半个月后,父亲真的硬拉着媒婆,又来了,这次父亲搁了两只公鸡头子,他打听到,外公和外婆都喜欢吃鸡。
这天赶上舅舅去柴坪念书,外公正愁着么人送舅舅,去学校要背粮换粮票恰饭,还有铺盖和一个漆了花的红木箱子。
中午父亲挑着粮食和箱子铺盖,一直走路把舅舅送到柴坪中学去念书,等父亲再走回来都半夜了,那是公路没有通,也没有车,到哪里去都是靠走路的。
这次送完舅舅后,外公的态度有所改变了,答应母亲去看家了。
回来后,母亲高兴坏了,一直跟父亲说话,仿佛有永远说不完的话一样,平时在说,就连恰饭的时候都在说。
“你先恰饭,等哈再说,恰饭都堵不住你的嘴,你哈菜都凉了。”外婆拍着母亲的肩膀。
母亲才懒得管外婆说了啥,依然向父亲问这问那的。那时候父亲二十八岁,母亲十九岁。
玩了两三天后,母亲跟着父亲,媒婆一起去五龙台看家了,虽然只有两间空落落的石屋,母亲并没有嫌弃父亲,还是愿意跟着父亲白手起家。
父亲本来想在大庙做屋的,但是外公说舅舅一年一直在念书不在家,他希望我父亲能上门招,待在他们身边,好照顾一哈他们。只要父亲答应上门招,他就答应把母亲嫁给父亲,父亲自然是答应了。
刚开始父亲在闲场上边拐弯处河杷边上,拉好了屋根基,但是不知道听谁说,过几年要修水库,会把这里淹掉,父亲就吓得不敢做了。
穷人家的人胆子会小一些,父亲生怕刚做好的屋,过两年又要搬家,嫌麻烦的很,都拉好的屋根基,扔下不做了,没过几天,拉屋根基砌坎子用的石头,都被别个抬走了,等于白花钱,白忙活了,父亲就是那种有点前怕狼后怕虎的人。
于是又换了一个地方,准备跑到半山坡上做屋,刚哈来,没有一块地,也没有一分钱,外公只说让父亲上门招,却对父亲他们不管不问,不给他们地,也不帮他们做屋,父亲和母亲就跟待在青石板上一样,上不扒天哈不扒地的。
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先找个地方安顿哈来,父亲和母亲去扯了结婚证,但是么有办酒席。
“伯,你看你让我上门招,我住都么得地方住?”父亲很无奈地说着。
“行,那你两个先住在灶房外面屋里,但是要给我们做活路,我们管饭。”
父亲么得选择,只能先将就着住哈来了,并且天天和母亲一起给外公他们做活路。
一年过后,母亲生下了我哥,她自然要引娃,么时间帮忙做活路了,这时候外公就想办法撵我父亲和母亲走,让他们到大凹去做屋。
“你们也有娃了,你们也应该搬出去自己做屋住了,还成天住在我这里,成个啥样子?”外公不耐烦的说道。
“就算到大凹去做屋,我们么地,么钱,么粮,咋样做得起来啊?”父亲捉急地问道。
“你们到大凹去做屋,我给你们一块地,你找人打墙,钱你出,我们给你帮忙管饭。”
大凹是一个很荒凉的地方,四周只有很小一块地可以种,其他的都是大杷,高山,连个恰水的地方都找不到,每到傍晚老鸦便会叫几声,寒渗渗的,没有一个人家,父亲就住在这种地方了。
就这样,父亲找来了一个人打墙,父亲自己一个人连挖土,上土带挑土,开始做屋了。好几天过去了,墙才打了两圈,一天晚上,外公外婆还有打墙的在一起吃饭,外公喝了一点酒,然后说:
“你们这做活路要紧不慢的,都好几天了,才打这么一点点,你是要我女婿赔死啊。”
“就你嘴巴多,钱又不是要你出,我们就是多管两天饭,就当多喂两天猪。”外婆在旁边插嘴说着。
打墙的人听到这话,第二天就不来做活路了。剩下的事只有父亲和母亲自己去做了,母亲边带娃,边上土,父亲一边挑土一边打墙,就这样过了半个月,墙打得有七板高了,然后盖上茅草,买点牛毛毡盖在最面上,拿树棍子和石头压着,防止被风吹走了。
外公给了父亲一点柴杷,有一次父亲去杷里砍柴,被外公知道了,外公就拿着大树棍子,撵到大凹来把父亲打了一顿。
“你以后再砍我的柴,看我不打断你的腿。”外公恶狠狠的骂道。
父亲是晚辈,只能忍着被打,不能还手,打完后,他就回去了,父亲却浑身是伤。
父亲母亲带着我哥,在这里过了两年的光景,到第二年的五月份,母亲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我快要出生了。但是五六月的天气每天都有暴雨光临,等到七八月份连阴雨也会下个不停,屋外下大雨,屋里下小雨,床上都没有干的地方,还带着我哥,母亲的身体怎么能受得了。
一天,父亲终于想到了一个好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