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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大和泥

谁的童年不孤单

          骨瘦肚扁床上困,

                 万民齐耕人看人。

                 病祸横行怕雷声,

                 千里青山是孤魂。

                                 ——题记

       祖爷爷是清朝打仗的时候,跑到五龙台躲难的,在那里和祖奶奶对上了眼,于是祖爷爷就么走了,石块堆砌的墙,黑漆漆的棍子上压着厚顿顿的石板,屋子很矮小,仿佛被压的喘不过气来,窝在那里,没有窗子,门有点子低,个儿高的,一不留神就会碰到脑壳,屋里白天晚上都一个样,黑麻麻的,白天就坐在门槛上望着山的那边。就在这种环境下有了爷爷,爷爷还有一个弟弟,出世没多久,就得天花病死了,后来也很少有人提起。

       爷爷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自然而然的也在这里说媳妇生娃了。

       那时候还没有计划生育一说,父亲他们有姊妹六个,都是二十世纪六十年代,遗失在山里的苦命娃子。

       大和泥是当时最有特色的大生产活动,地是国家的,一个村的人都在一起做活路。父亲他们不可能姊妹几个都去念书,而且每屋都要出劳力去做活路,记公分,做一天活路,记五分工,才可以分一点粮上灶,大部分人都是舀水不上锅的。

       大姑是家里的老大,就要肩负起照顾弟弟妹妹们的责任,屋里屋外都是靠大姑一个人把持,洗衣做饭,粗活累活都得干。

       大伯和父亲是家里比较大的两个儿娃子,做活路当然是他们两个担着,念书也是叉开着念,第一天大伯去大和泥干活,父亲念一天书,第二天换过来,大伯念书,父亲去做活路,这样一直吊着还勉强活的下去。

       十三四岁的大伯凭着自己老实能干的本事,做了队长,这样本来对屋里来说是件好事情,可是好景不长。

       三叔,小叔,小姑都还小的很,什么都做不了,但是也不能饿着,张着嘴巴就要吃。

       一天,天灰蒙蒙冷湫湫的,火炉旁奶奶大姑领着三叔,小叔,小姑在烤火,爷爷躺在床铺上,咳嗽的很厉害。所有的人都是大眼瞪小眼,饿了一天,都不说话,四面通风的石头墙根本挡不住寒风,饥寒交迫,枯瘦如柴的脸涂了粉一样,变得更加苍白,仿佛没有了血液。

       大伯放工很晚才回来,他知道家里的囧境,偷偷地在别个都回去了,他一个人悄悄地打开了仓库的门,舀了一升的包谷米,回来给家里人煮米汤喝,这样可以缓解一哈两三天一颗粮未进的饿肚子。

       大伯把包谷米扔在小方桌上,双手伸到火炉边上烤火,黑得像老鸦爪子一样的手,冻得邦硬的,想弯曲一哈都难,大伯把手烤热后,去里屋记账了。父亲去挑水,大姑引娃,怕娃趴到火里头去了,烧的一马光,就不得了了。奶奶提起大伯扔哈的包谷米,赶紧洗了一遍,父亲挑水回来,立马蹲在灶门口烧火,奶奶把米下锅,熬米汤。

       一个小时候后,全家老少终于可以分得一黑碗汤喝了,床铺上的爷爷咳嗽得更厉害了,奶奶给他端了一碗,用嘴巴反复吹,直到冒出的气不那么激烈了,就赶紧弯下身子,拿着条艮舀着这清汤寡水的包谷米汤,正要塞到爷爷嘴边了,爷爷闭上了眼睛,把脸拧到床里边去了,吞吞吐吐地咕噜着:

     “你们拿去喝,我已经是个快要死的人了,喝了也是白喝,跟糟蹋了么两样,我帮不了你们,反倒成了你们的负担。”爷爷的闭着的眼睛里流出了两股热泪,一直滚落滴到枯黄的麦秆上,没有声响,打湿了一大块麦秆。

       奶奶照顾爷爷很尽心,一般都是一通宵不困醒,偶尔眯一哈,只要爷爷有一点动静,奶奶就马上醒了,困个醒都跟打仗一样,那么不踏实,心惊胆战。

      “昨天谁偷了队上的粮,粮仓有个筐子的中间多了一个坑,少了差不多一升的粮。”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伙子扯着嗓子喊着,大家都说他是会计。

       大家都报告着:“我没有拿,我没有拿,我没有拿……”。父亲就悄悄地躲到一个拐角么说一句话。

       会计知道父亲昨天么来做活路,肯定不是父亲拿的,但是大伯自己是队长,更应该不会拿的,这件事情父亲心里比谁都清楚。

       这一天大家都没有上工了,会计带着一帮人,挨家挨户的盘问,在个个屋里乱翻,最后一家是搜大伯屋里,没有一个人说话,任这些土匪把屋里翻的跟猪窝一样,在一个木缸底底子摸出了一点余粮,这下不得了了,这些人把锅子砸了,扔到屋外去了,坛坛罐罐都摔得稀啪乱,爷爷气得在床上直咄瑟,想骂人又说不出话来。

       能砸的都砸的,只剩下石头堆砌的墙了,三叔,小叔,小姑紧紧地抱着奶奶的腿,不敢睁眼,他们害怕看到这些人的嘴脸。

       那帮人走的时候,大声喊着从今天开始,撤了大伯队长的职务,嘻嘻哈哈的笑声走远了。

       天乌云大作,电闪雷鸣的,黑压压的天在闪电中一黑一亮的,一惊一乍的,屋里所有人都围在爷爷的床铺边上,大雨落在屋顶上的石板上,滴到爷爷睡的麦草上,这次爷爷没有哭了,眼睛紧闭着,身上的热气慢慢的跑完了。

       屋里的人哭的惊天动地,仿佛满山都能听到,如果没有打雷的话。

       奶奶当场晕倒了,被大伯和父亲架到床上休息了,晕倒的奶奶眼睛水还没有停过。

       屋里的东西都被砸完了,根本买不起髎,只能临时钉一个大一点的木匣子,下面铺一些麦草,跟爷爷活在的时候床下垫的麦草一样,这样会睡得软一点,大姑,大伯和父亲给爷爷脱了衣服洗了一个澡,再穿上衣服,一起抬到木匣子里面困着,这一困爷爷就再也么醒过了。

       生前的爷爷特别喜欢去赶场子唱孝歌,但是去世后,却一个人静悄悄地困在木匣子里,没有人来给他唱孝歌,两天后就抬到屋背后的坡上埋了。

       那时候父亲只有十一岁。

       爷爷去世后,大和泥还是要继续,什么也么有改变。这时候大伯是家中男人里面的老大,自然成了家里的顶梁柱了。

      “老二,你先好好念几天书,我就不念书了,去大和泥做公分,给家里糊个口。”大伯严厉地对父亲说,希望父亲能多念两天书,父亲一边念书一边自学医书,灭匠和木匠,感觉到父亲会很多东西。

       后来家里的三叔,小叔,小姑也长得稍大一点,他们也应该念点书,这时候大姑出嫁了,离开了这个屋,父亲只有不念了,回来和大伯一起大和泥,操持着整个家。

       三个人同时念书,靠大伯和父亲两个人奔,也是背不住的,后来屋里来了一个担脚的,是咸阳人,在屋里留宿睡了一晚上,奶奶和这个人话起了家常:

      “你们屋里有几个人啊?”

      “就我和我媳妇两个人。”

      “看你这个年纪了,应该有娃了吧。”

      “还么得,我们屋的老婆子,结婚都快二十年了,还未添得一儿一女。”

       奶奶听得比较欣慰一点了,她就准备把小叔给这个人做娃,不至于被饿死,有可能比跟着她过的更好。第二天小叔就被连扯带拉的弄走了,自此之后就再也没有小叔的音信了。

       一天,大伯去大和泥了,父亲带着三叔去打五粒子,小姑则是一个人去打猪草。父亲和三叔在杷里遇到了很大一架五粒子,父亲就爬到树上去摘,三叔在底哈准备接,谁想到父亲刚爬了一半,树上轰轰轰,父亲脸上巴满了骷髅包,锥得父亲从树上掉了哈来,把胳膊摔脱臼了,三叔也被锥得满脸肿得很发膜一样圆,三叔扶着父亲慢慢摇回来了,两个人边走边嘀咕着:

     “老三,今天说出来打五粒子,结果五粒子么打到,我摔了胳膊,我们俩个还被骷髅包锥得不认得人了,回去妈要怪罪我们了,你就把责任推到我身上。”

     “二哥,这怎么行呢?也有我的责任,我怎么能让二哥一个人受罚啊。”

       父亲和三叔回到屋后,果不其然被奶奶大骂了一顿,骂后,看他们的脸都肿得快失去了人样,又心疼的直流眼睛水。

       父亲身上很快就开始发疯疤了,大疤小疤从肉皮上直冒出来,父亲的肉皮很快就变得粗糙不堪了,用手摸起来还有点磨手,更关键的是痒的不行。

       奶奶看到父亲疼痒难受的要死,一只能动的左手想去捞痒,却又好多地方捞不到,脱臼的右手又动不得。

       奶奶赶紧拿黑碗化了一碗盐水,在父亲的全身抹了一个遍,很快就不痒了,发的疯疤也消哈去了,只是胳膊父亲一直梡了半个多月才好。

       小姑打猪草的时候,不小心被青竹鳔咬到腿杆子了,晕倒在地里了,等到大伯大和泥都回来了,还么见小姑回来,大伯赶紧去找小姑,只见小姑躺在青草丛里,大伯连忙撸起裤脚腿,腿上有两个蛇咬过的牙齿洞,已经发紫了,大伯赶紧用嘴巴把毒都吸了出来,背回了屋里,父亲赶紧去岩哈边扯了一点草药,用嘴巴嚼细,吐出来给小姑敷在伤口上,还好发现的及时,两个小时后,小姑醒了,要不然的话,小姑也日塌了,真是祸不单行。

       又过了几年后,大伯也结婚了,搬出去自立成家了,只有父亲一个人还在这个石屋里,陪伴着奶奶把三叔和小姑拉扯大。

       1982年,终于看到了曙光,农村实行了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包干到户,大大的提高了农民的劳动积极性。

       为了照顾三叔和小姑,父亲一直没急着结婚,直到等到小姑出嫁了。

       小姑出嫁这天,父亲和三叔是送亲,奶奶一个人靠在大门上,一个劲的挥手,眼睛水又流了哈来,这次没有人看到,这送别的泪。小姑是奶奶最疼最喜欢的娃。

       小姑是家里的老小,奶奶疼爱她最正常不过了,家里的人都非常喜欢小姑,三叔和父亲一直把小姑送到小姑父家里,然后在那里帮了三天忙。

       结婚是当时最喜庆的事,有很多村里的人都跑来帮忙,砍柴的砍柴,做饭的做饭,帮忙的借来了好几张大桌子,这是拉席用的,社席的是铺桌子碗筷的人,管酒的,装烟的,一般都是找自己屋里的人,这样比较放心可靠,三叔是管酒的,父亲是装烟的,帮助总管一起把结婚的事办好。

       晚上到了拜堂的时间了,老人都在大堂香火下坐了老半天了,才看到小姑父要紧不慢的拉着小姑走了进来,小姑父搀扶着小姑走到长辈面前,一个中老年人在旁边高声喊着:

       新人准备。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旁边的人都跟着起哄,吵着要闹洞房,气势汹汹的样子。

       接下来就是拉席了,一般都会分为两领子,客人都是坐第一领子的,只有一些帮忙坐第二领子,吃完了顺便收拾好东西,再回去困醒。

       第二天还要进行一个翻席,就是把所有的亲戚和帮忙再叫到一起恰一顿饭,这样一场婚事就算圆满结束了。

       小姑的婚事解决了,三叔也能一个人支撑起整个家了,这时的父亲已经快二十七岁了,也应该考虑一哈自己的人生大事了,于是就托人到处说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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