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二十二)

下雪不冷化雪冷。

不知道是否天气原因，核酸的时间推迟了两个小时。其实这样也好。对于我们来说意义不大，反正都是在楼门口做，排队也是在大厅里排。但是对于医生和志愿者们而言就舒服多了，起码不用在大冷天里摸黑起早。

我们这边社区还是比较人性化的。可惜罗一舟那边就苦多了，还是四点就要上岗。

我迷迷糊糊腹诽一句：没人性。

小区被管控以后，出去呼吸自由空气的机会都几乎没有。大家除了每天下楼拿菜扔垃圾那短暂的几分钟可以名正言顺放放风，最多也就是在大厅里转悠转悠，望梅止渴。尤其是各位叔叔大爷们，自在惯了，以扎堆聊天为毕生乐趣，这一不让聚集二不让出门，只能退而求其次在厅里站会儿，饿狼一样焦躁地转着圈——还得互相拉开距离。

养宠物的家庭更郁闷。人能在家憋着，狗子不可以。我在这儿排着队，眼看着两三家牵着狗狗去和志愿者交涉“排班”，拜托人家帮忙遛遛狗子的。

哎。也不知道是该怎么反应才好。

最后还是归结到那句天问：这日子，什么时候能到个头。

连队伍都没看到头。今天莫名人很多。虽然我听了罗一舟的话，晚点才下来排队，可大伙貌似都是这么想的，这一窝蜂地出来，再保持一下一米距离，我都快排到电梯里去了。

不过倒也没什么着急的。反正有～大把时光。

就是以我目前这上气不接下气的状态来说，戴口罩实在是太折磨了。本来就憋气，再加三层防护，病毒是进不来了，我这气儿也出不去了，无异于电视剧里演的古代大酷刑“加官进爵”。

我偷偷拉一拉口罩换气。对不起了，感染不感染看命，可我也得先有命在才行。

没想到居然马上就被发现了，“小姐姐，麻烦您把口罩戴好。”

我吓一跳，赶紧嗯嗯啊啊着把口罩戴标准。这志愿者眼也太尖了，真是尽职尽责，值得一个大大的赞。

队伍移动的速度不算慢。晃晃悠悠的就晃悠到大厅里面了。

一般大白们是很少进入大厅的，估计是怕居民们反感以及紧张。楼里留下来看着队伍的志愿者就两个人，一个守着头录入信息，一个守着尾。在队伍前端的那位非常遭罪，正在大厅风口，无论怎么躲都逃不开直接冲风，感觉他端着手机的手都木了。

但惨还是外面操作的志愿者和医生更惨。冷，还要搓酒精。从我这个角度看去，口罩里透出的热气都非常清晰，防护面罩也都是一层水雾。

我想起有一天罗一舟和我视频，非常骄傲地让我看他面屏上的冰晶，“看！是不是很好看，我都结窗花儿了。”

我又想起我姐妹儿带着哭腔对我说，“这特么都是什么事儿啊？我这一天一直在掰棉签儿，我特么一天掰了不知道几千几百个签儿！”

此刻的我，看到这些志愿者，就好像看到了我不知在何处奋战的朋友们。

我妈感叹：“这孩子们都多不容易啊！我还说给他们送点姜糖水下来，忘了。等做完核酸，我再下来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