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极之震撼。
倒退一个月之前,我和罗一舟吵架吵成那样子,我真以为我们俩的关系也就不过如此了。
就像有些人所说的,两个人谈恋爱久了,如果没有结婚的打算,那就要做好准备分手了。
有一些时候,我几乎就接受了,罗一舟和我不在同一个世界里,我们看到的、感受到的、所重视的,都不一样。
罗一舟在意整个世界。
而我在意的是罗一舟。
他一心望着广阔天地,恐怕越来越不会有空隙去留意到在他旁边渺小的一个我。
我姐妹问我:“你咋啦?太开心了吧,都高兴傻啦?”
我装傻糊弄过去。挂掉电话,第一件事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哭。
一边笑,一边哭。
傍晚,天色发红,彤云酿雪。
我的小气管从几天前就开始发难,胸腔像拉风箱一样刺啦作响,一呼一吸都沉重到像灌了千斤水泥。
每到换季或是恶劣天气,我的小身板儿都会神奇地被赋予预知功能。几年来,经过自己的一再观察,基本能达到与天气预报掰头的准确度。
这次就有点麻烦--情绪激动,所以程度加剧,以及,没什么药了。
本来我是该去医院复查的,但这情形,要出去堪比取经,没多大点儿事都要打120来接人。一是没厉害到那个份儿上,再者,那还不得引起邻里的恐慌啊。
其实也已经不是第一次。疫情爆发以来也发过几次,都是硬扛过去的。特殊时期,也没办法活得按部就班。
就尽量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求稳则已。
“你这样不行吧?”我妈忧心忡忡,“要不然,跟居委会的说说,咱们去趟医院?或者请他们去帮着开点药?”
我喘得有气无力,挥挥手,“不要。太麻烦,过几天就好了。”
“你这都过了几天了啊?”
“哎呀,这就是下雪下的,等天一晴就好了呀,别念叨了,让我睡会儿觉。”
我妈长吁短叹地出去了。
哪里能睡得好,根本都睡不下。
我整夜倚在床头,坐着,才能勉强维持平稳呼吸。
不敢开灯,怕会让爸妈担心,就睁着眼睛对抗这无边黑夜。
这折磨太漫长了,理智渐渐无法再控制得住。
我走投无路地给罗一舟发信息:“你在哪儿呢?”
永远正能量满满的语音就回来了:“刚起床,今天是四点的班。你怎么这么早就醒啦?”
凌晨三点钟。明晃晃的手机屏幕把黑暗烧了一个窟窿,灼得我也好像有穿越时空的幻觉。
我鼻子一酸,但极力控制住。
我不跟他语音。我怕泄露声气。
“没事儿,就是想你了。”
“我在这儿真的太忙了,时间太满了,不是故意的,好不好?等过了这一阵子,我天天陪你玩,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行不行?”
“行,你忙吧,我睡啦。”
“好,赶紧睡,还能再睡好几个小时呢。天冷,下楼核酸时多穿点,晚点去,人少不会排队。”
“知道啦。”
感性得到抚慰的时候,好像生理上的痛苦也被一双手温柔地、缓缓抚平。
我沉沉睡了过去,虽然有一部分原因是实在太疲倦太困,纯是熬不住了。
可是梦里仿佛总有些疑问在徘徊,不知道是什么原因。